銀川咬著唇，眸底一銳：“有關(guān)，因為...你的心就是七竅玲瓏心...”

    梨霜瞳孔大震，整個人好似墜入冰窖，渾身血液瞬間涼透。

    第29章 挖心

    （火葬場開啟?。?/br>
    銀川繼續(xù)道：“那次在梨園, 你傷了臟腑，我替療傷時便發(fā)現(xiàn)你是七竅玲瓏心?！?/br>
    “梨霜，我知道此事強人所難, 可落梵命在旦夕，我沒有別的法子...”他攥著拳頭，眼里晦暗難明。

    梨霜勾了勾唇畔，眼底似冰雪籠罩凄涼無際：“呵, 好一個強人所難！我已沒了命珠, 若再沒了心, 便必死無疑！”

    “所以帝君，你是打算用我的命, 換公主嗎？”

    銀川呼吸驟緊，猛地攥住她的手臂：“不是！我會把我的命珠給你, 那樣你便不會死了?！?/br>
    聽到這句話，梨霜胸口卻似有刀在反復(fù)割著，鮮血淋漓。

    “帝君當(dāng)真情深義重，可是你忘了，當(dāng)初我舍棄命珠是為了你, 如今你拿明珠, 卻是逼我去救另一個女子, 你讓我...情何以堪？”

    迎著她充滿涼薄與悲憤的眼眸，銀川身形驟僵，不自覺地松開手。

    梨霜死死攥著拳頭, 下巴高昂，臉上冷若冰霜：“話已至此, 帝君, 請回吧。”說罷, 傲然地走進(jìn)屋里，身形單薄卻倔強，如同寒風(fēng)中烈烈生長的野草，

    “砰！”木門重重闔上。

    冷硬的聲音如同巨石撞在銀川心上，他拳頭一緊，眸底明滅變換了數(shù)度，最終寂滅無光。

    他閉上眼眸，發(fā)出一聲嘆息，隨即轉(zhuǎn)身，朝院外行去。

    當(dāng)銀川回到藥王殿時，落梵正在榻上睡著，淺淡的天光中，她臉色蠟白如紙，削薄的唇?jīng)]有半點血色，好似枯萎的花瓣，一碰就碎。

    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眸，虛弱地笑了笑：“帝君，你來了?！?/br>
    “嗯?！便y川應(yīng)了一聲，在床畔坐下。

    落梵打量了他片刻，緩緩握住他的手：“帝君，是我讓你受累了?！?/br>
    銀川雙臂一僵，本能地把手抽出去。

    女子眸光微黯，還想說什么，卻猛地咳了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了。望著她因咳嗽而泛紅的臉頰，銀川眉頭一蹙，伸手輕拍著她的背。

    落梵唇角揚了揚，卻連著咳了幾口血。望著帕子上殷紅的液體，她瞳孔大震，眼底泛起恐懼。

    “帝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銀川抿了抿唇，語氣少有的溫和“別擔(dān)心，你會沒事的。”

    “可是藥王說我元靈已碎，已經(jīng)沒救了...”落梵攥著帕子，眼眶驀地紅了起來。

    銀川眉頭微蹙，眼底閃過黯然之色。

    看著他的反應(yīng)，落梵什么都明白了，她深吸了口氣，強撐著坐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我?guī)煾嫡f人固有一死，若死得其所便不算白活，如今我是為了帝君而死，也算死而無憾了，只是...”

    她咬住唇畔，眸中泛起氤氳的水霧：“未能未能嫁于帝君，卻是我福薄了...”

    聽著她的話語，銀川眉心一刺，雙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握住她的手，眸光沉靜而堅定：“你放心，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死的！”

    瞳孔里的身影顫了顫，落梵眼眶一濕，喜極而泣：“嗯，我相信，只要帝君說的我都信！”

    她擦了擦眼淚，踟躕了片刻，試探道：“帝君，我能問你一件事嗎？當(dāng)初在南境，你為何會選擇救我？”

    銀川面色一凝，右手下意識撫了撫身畔的玉笛。

    “或許...是宿命吧...”他嘆了嘆，眼底似煙云繚繞。

    “宿命...”落梵呢喃著，銀川拍了怕她的手背，語聲輕淡：“你好好養(yǎng)著，我再去想想辦法?！?/br>
    說完，不待落梵回答，便起身離去，背影依如往昔般孤冷。

    片刻后，銀川再度扎進(jìn)天機閣，企圖從古籍中再尋找別的法子。然而，整整三天，卻一無所獲。

    反倒是落梵的婢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言落梵情勢危急，藥王已斷定她活不過今夜子時。

    聽了侍女的話，銀川呼吸一滯，重重砸在窗欞上，眉頭緊鎖越緊。

    怎么辦，怎么辦...

    他腦海里飛速旋轉(zhuǎn)，額上浸出層層冷汗。

    忽然，遠(yuǎn)傳傳來一陣響亮的鐘聲。

    “咚、咚——”

    他眉頭一顫，抬頭望向黯淡的星空，臉色驟白。

    已經(jīng)亥時了，那離子時便只有一個時辰了！

    他身形一晃，猛地撞在桌案上，震得茶水都灑了。

    侍女心急如焚，喊道：“帝君...”

    銀川回過神來，眸底銳色一閃，冷聲道：“本尊去去就來，記住...一定要穩(wěn)住公主！”

    “諾?！笔膛畱?yīng)了一聲，恭敬地退下了。

    銀川轉(zhuǎn)眸望向遙遠(yuǎn)的東方，晦暗的天幕下，布星臺隱隱約約，輪廓孤冷凄清。

    對不起...

    他閉上眼眸，深深吐了口氣，爾后拳頭一攥，縱身馳入云霄。然而當(dāng)他趕到芒碭山的時候，卻未找到梨霜。

    他沉吟片刻，立即飛上九重天，奔向司命府。

    落地之時，庭院深深，樹影斑駁，不遠(yuǎn)處的花窗上，女子身影纖弱，映得若隱若現(xiàn)。

    銀川抿了抿唇，舉步走過去，大門推開的剎那，淡淡的酒氣飄入鼻尖，融黃燭光中，梨霜坐在桌邊，手里拿著一只瓷白酒瓶。

    她眼神迷離，頰紅若霞，熏熏然仰起頭，將酒瓶遞到唇邊，晶瑩的水流順著下巴，緩緩匯入半開的領(lǐng)口，白膩朦朧，隱隱透著別樣的風(fēng)情。

    銀川瞳孔一顫，喉嚨不自覺滾了滾，連忙撇開頭，雙臂繃的僵硬。

    看到他，梨霜恍了恍，搖搖晃晃站起來。

    “帝君，我沒看錯吧，你不是應(yīng)該陪著公主嗎？”她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走到他身前。

    濃重的酒香迎面而來，銀川呼吸驟緊，下意識退了一步，視線始終不敢往她身上落。

    梨霜鼓起腮幫子，在他胸口點了點：“帝君，你躲什么，我，嗝，我又不是母老虎，難道你還害怕嗎？”

    她將臉湊到他面前，很是認(rèn)真。

    溫?zé)岬谋窍е硖鸬臍庀?，噴入銀川口鼻間，他身上一繃，體內(nèi)血流瞬間加速。

    “...你醉了?！?/br>
    他粗粗瞥了她一眼，連忙轉(zhuǎn)身，拉開與她的距離。

    梨霜卻不依不饒，再次湊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你看這、這是一，我沒醉！嗝！”

    銀川蹙了蹙眉，將臉撇開。

    梨霜卻將他的臉扳回來，還用食指戳了戳，入手微涼卻富有彈性。

    “夢，一定是夢！”

    她歪著脖子想了想，嘴角一揚，猛地抱住他，像小貓似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感受著胸前的暖軟，銀川身子繃到極點，本能地咽了口唾沫。

    “梨...”

    剛開口，梨霜就用食指堵住他的唇：“噓，別說話，我不想醒。”

    她傻呵呵地笑了笑，眼眶卻濕了。

    “銀川，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是我也好恨你...這么多年了，為何你還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因為我的身份太過卑微...”

    銀川面上一僵，眼底閃過復(fù)雜之色：“不是...”

    梨霜扯了扯唇，迷蒙的雙眼泛起濃得化不開的凄涼：“罷了，反正你就要娶公主了，以后你我再無干系了...不過既然是夢，那我...”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一抹壞笑，踮起腳尖，朝他湊過去。

    伴著一股醉意nongnong的香甜，銀川只覺唇上陡熱，濕熱綿軟的物體已貼上來。

    剎那間，好似有電流從唇齒間漫開，酥.酥麻.麻，激得銀川腦子一陣眩暈。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任她青澀、動情地在他唇上輾轉(zhuǎn)，心上好似有貓爪子在撓弄著，一種奇異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胸臆間擴散，讓他的視線也變得迷蒙起來。

    他攥了攥拳頭，情不自禁地?fù)ё∷?，薄唇輾轉(zhuǎn)，汲取著她口的甘甜，隨著彼此的交融，他的心變得炙.熱滾.燙，迫切地希望一場甘霖熄滅那令人不安的火苗。

    他不自覺地抬起手，指尖劃過她的柔弱，就在他忘乎所以時，腦子里一個激靈，連忙推開她，胸膛劇烈起伏。

    被他這樣一推，梨霜重重地撞在旁邊的椅子上，腰上的疼痛令她清醒了大半。她看著眼前神情僵硬，渾身寫滿抵觸的男子，心口似被巨石撞了一下，沉悶壓抑，如同刀鈍著血rou。

    她攥緊拳頭，冷冷轉(zhuǎn)過身子：“帝君既已作了選擇，就不該來挑撥我，請回吧！”

    銀川呼吸一滯，眼底浮浮沉沉：“梨霜...”

    梨霜不想再與他糾纏，將他推到門外，隨手把門闔上。銀川本能地伸出手，被門框壓了個實實在在。

    他眉頭顫了顫，卻沒發(fā)出半點聲音。

    望著他被夾紅的手，梨霜眸底一刺，手抬了抬，但想到他之前的話，又猛地攥住。

    “上次小仙已同帝君講的明明白白，帝君若想舊事重提，小仙恕不奉陪！”

    冷若冰霜的面容刺的銀川瞳孔一顫，他抿了抿唇，將手攥成拳頭。

    “我知道是我有負(fù)于你，但落梵馬上就死了，我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他咬了咬唇，眸光一定，驀地跪在地上。

    “梨霜，我求求你，救救落梵。只要你肯答應(yīng)，我...我愿意娶你為妻！”

    聽了這番話，梨霜脊背一寒，整個人好似墜入了冰窖，每一寸血rou都滲涼入骨。

    她挑了挑唇，眼底泛起深深的凄涼與諷刺：“你說你為了她，愿意娶我？”

    “是！”

    “那公主呢？我可不會做妾?！崩嫠翎叺乜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