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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帝君火葬場了 第34節(jié)

    他眸光一爍,連忙回身,眼前大霧盡散,露出巍峨宏闊的庭院,以及墻邊那棵灼灼盛放的沉香樹。

    樹下系著一個秋千,梨霜坐在上面,仰著頭,雙眸微閉,燦爛的陽光沐浴在她臉上,如同罩了層薄薄的流彩。

    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襯得她越發(fā)甜美。

    銀川的瞳孔顫了顫,耳畔驟然沉靜下來,好似一切都不存在了,眼前只有那張令他心悸的面容。

    “阿梨...”他張了張唇,久久才吐出兩個字,沙啞而輕柔。

    聽到動靜,梨霜驀地睜開眼眸,見是他,頰上一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帝君,你怎么來了?”

    銀川卻不說話,雙眸鎖在她身上,一步一步走到近前。

    梨霜被他盯得連眼皮都不敢抬,雙手局促地攥著衣角。

    眼看著他越靠越近,她再也按奈不住,倏地站起來,額頭正好碰上他的唇。

    肌膚相觸的剎那,銀川眸光一滯,下意識攥住她的手臂。

    梨霜呼吸驟緊,抬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銀川的呼吸都停住了,體內(nèi)血流也瞬間凝固,眼前只有那雙純凈又慌張的眼眸。

    銀川恍了恍,好似陷入了一汪深邃的湖泊,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就在他即將貼上那柔軟的唇時,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下頭,見梨霜的手插進(jìn)了他胸口,殷紅的血汩汩冒著。

    “阿、阿梨...”

    他臉色煞白,眼底似被刀絞著。

    梨霜勾了勾唇畔,眼底滿是挑釁:“銀川,痛嗎?”

    胸口一陣翻涌,腥甜的液體順著銀川嘴角滑落,他扯了扯唇,眼底驟然猩紅:“不,不痛...”

    “是么?看來我下手太輕了?!崩嫠浩鹣掳?,眸光陡厲,手在他胸口猛地一旋,將他的心掏了出來。

    剎那間,仿佛數(shù)萬把刀斧在銀川胸口砍著、鈍著,泛起排山倒海的劇痛。

    只見他額上青筋暴起,臉色白的像鬼,整個人搖搖欲墜。

    “阿梨...”他伸出被血染紅的手,想拂上她的臉龐。

    不料梨霜眉頭一蹙,猛地打開,手里的心隨之扔到地上,咕嚕咕嚕,沾滿了塵土。

    “惡心!”她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銀川脊背一僵,好似墜入了冰窟窿,連五臟六腑都滲涼入骨。

    “別走!”他抓住她的手臂,蒼白的臉上滿是哀求。

    梨霜冷笑,重重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銀川大急,連忙追上去,卻被絆倒在地上。聽到動靜,梨霜勾了勾唇,頭也不回,冷傲的如同崖上的冰凌。

    望著她冷漠的身影,銀川眼眶猩紅一片,拳頭攥得越來發(fā)白。

    “阿梨...”他顫抖地伸出手,眼底蘊(yùn)滿了無盡的痛楚與絕望,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遠(yuǎn),什么也抓不住。

    他手一軟,頹然地趴在那里,意識空空蕩蕩,視線也逐漸模糊,恍惚中耳畔傳來一陣呼喊。

    “帝君!”

    “帝君!”

    第30章 心痛如絞

    (后悔有什么用?)

    那些聲音那樣遙遠(yuǎn)又那樣陌生, 縹緲的好似青煙,被風(fēng)一吹便散了。

    就這般飄飄蕩蕩了許久,銀川耳畔傳來一陣絮語, 隱隱提到了“昊京”、“死罪”等字眼。

    剎那間,銀川心頭驟緊,腦海里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在整個三界,昊京都是我世無其二, 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那個聲音在他耳畔盤旋飄蕩, 似刀在他心口戳著, 他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視線的是一間陌生的殿宇, 鼻尖傳來陣陣藥香,似是藥王殿, 床畔守著兩個身著道袍的小童。

    見他醒了,兩人大喜過望,紛紛跪下:“帝君,你可算醒了!”

    銀川強(qiáng)撐著坐起來,蒼白的臉滿是擔(dān)憂:“咳, 昊京怎么了?”

    “回帝君, 司命大人私盜乾坤鏡, 天帝震怒,命眾仙緝拿。方才聽聞,他被逼到瑤池, 打翻了混天爐,爐中的紅蓮業(yè)火已盡數(shù)倒入凡界...”

    銀川瞳孔一震, 拳頭驟然繃緊。

    紅蓮業(yè)火連妖族都受不住, 更何況凡人, 這般罪孽,只怕要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咳!”他猛地咳了咳,硬撐著站了起來。

    兩小童連忙去扶他:“帝君!”

    銀川卻理都不理,踉踉蹌蹌走到殿外,從藥閣上翻了幾顆靈藥,吞入腹中,閉目運(yùn)息,片刻后,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門口處,藥王正巧從外面回來,他掃了眼一片狼藉的藥閣,一眼瞥見最中央那個被打開的紫色藥瓶,頓時臉色大變:“帝君,你莫不是吃了鎮(zhèn)元丹吧?”

    “嗯?!便y川眼底銳色一閃,走到門外,縱身飛入九霄。

    藥王咽了口唾沫,訥訥地望著天際:“這、這是不要命了嗎...”

    鎮(zhèn)元丹和滄凌給九黎族服用的靈犀散異曲同工,都能在短時間內(nèi)大幅度發(fā)揮服用者的潛能,只鎮(zhèn)元丹的效果更好,副作用也更大。

    雖然銀川根基深厚,可他身受重傷,又只剩半顆元丹,服用此藥無異于自取滅亡。

    .

    須臾間,銀川已飛至瑤池,放眼望去紅光漫天,熱浪滾滾,昔日美不勝收的仙境已變得慘不忍睹。

    池邊,碩大的混天爐倒在那里,裂成兩半,guntang的火流滔天而下,無數(shù)生靈嘶鳴嚎叫,血rou之軀皆化為灰燼。

    天界諸仙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紛紛下界拯救被紅蓮業(yè)火殃及的凡人,天帝天后與剩余仙家合力,竭盡全力修復(fù)混天爐,卻無濟(jì)于事。

    被燒的火紅的天柱下,昊京望著下界慘烈的場景,面色忽青忽白,雙拳攥的發(fā)硬。

    天帝臉色陰沉得可怕,眸光一厲,喝道:“來人吶!立即把昊京打入阿鼻地獄,永生永世不得往生!”

    天后大驚:“三郎!”

    “阿音,昊京禍害生靈無數(shù),罪孽滔天,這次朕不能依你!”

    冷厲的話語如刺刀,激得昊京雙眸一寒,他盯著不遠(yuǎn)處滿臉得意的百花仙子,以及她身旁的天將莫珩,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方才昊京被眾天將追殺,莫珩和百花仙子是相好,因著百花仙子的事極為嫉恨他,竟設(shè)計將他逼至瑤池,乘無旁人在場之際,竟打翻混天爐,栽贓于他。

    一時間,昊京百口莫辯,成了禍害蒼生的罪魁禍?zhǔn)住?/br>
    旁邊,白露看著昊京悲憤的面容,眸中一揪,倏地跪在地上:“天帝開恩,我家大人心地仁善,絕不會置萬千生靈于不顧,求天帝明鑒!”

    昊京扯了扯唇,將她拉起來,眼底眼底籠著無盡的悲涼:“不必求了,既然大家都說是我打翻的,那便是吧?!?/br>
    說著,面上陡厲,揮手震開周圍的天兵,如箭簇般朝下界飛去,變成一只通體烏黑的大鵬,并且飛速擴(kuò)大,眨眼間便遮天蔽日,綿延數(shù)千里。

    火紅的洪流受到阻擋,盡數(shù)傾瀉到他身上,剎那間,烏煙滾滾直沖云霄,伴著皮rou燒焦的氣味,嗆得眾仙連連咳嗽。

    望著被洪流吞噬的大鵬,白露雙眸圓瞪,臉色煞白。

    “大人——!”她嘶吼著,不顧一切地?fù)溥^去,卻被天兵死死攔住。

    天帝則掩著口鼻,不可置信地望著下屆:“昊京這是...咳咳...”

    “是以身殉道...”

    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惋嘆。

    天帝轉(zhuǎn)頭望去,見銀川從云端飄然落下。

    聽了銀川的回答,眾仙怔了怔,神色各異。

    天帝卻冷冷一哼:“那是他應(yīng)得的!銀川,既然你來了,趕緊想辦法修復(fù)這混天爐?!?/br>
    “是?!?/br>
    銀川神色微定,揮出一股絢爛的金芒,只見破裂的爐子嗡嗡大震,緩緩合攏。

    當(dāng)金芒爍到極點(diǎn),眾仙眼中一刺,連忙伸手遮住。伴著一聲清脆的巨響,爐子重重地落入瑤池仙臺。

    滔天洪流瞬間消失,蒸騰的灼浪緩緩消散,眾仙被烤的guntang的肌膚終于得到片刻舒緩。

    銀川眸光一松,卻捂著胸口退了兩步,臉色發(fā)白,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帝君!”眾仙忙擁上去。

    “無...”銀川堪堪張口,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噴了一大口血,殷紅的血流將他的胸口染紅了。

    眾仙家大驚,忙扶著他坐下,其中兩位更主動運(yùn)功,助其調(diào)息。

    望著他慘白的臉色,眾仙家紛紛拱手:“帝君消此彌天大禍,我等感激涕零,請帝君受我等一拜!”說罷齊齊躬身行禮。

    見此情形,天帝攥著拳頭,眼底閃過一抹銳色。

    與此同時,半空中,昊京拼死擋住一波波火流,渾身焦黑,濃密的羽毛燒成了灰燼。

    當(dāng)最后一道炙流泄盡,火光消散時,他好似被抽空了氣力,驟然縮小化為人形,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落。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焦黑的大地塵土飛揚(yáng),炙熱的土地似燒紅的鐵板,燙的他渾身一顫,周身冒起縷縷濃煙。

    他額上青筋暴起,奮力往起爬,剛支起胳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陰暗的天光中,他趴在那里,奄奄一息,赤紅的眼眸半睜半閉,渾身衣衫破爛不堪,血rou模糊,布滿火燒的疤痕與燎泡。

    不遠(yuǎn)處的山洞里,一群凡人瑟瑟發(fā)抖,偷偷地朝他望去。

    就在此時,天將莫珩領(lǐng)著一眾仙兵疾飛而來,他懸在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昊京:“孽障!你打翻混天爐,禍害蒼生,還不快快回去受死!”

    昊京瞥向莫珩,拳頭一攥,眼底泛起刻骨的恨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強(qiáng)撐著爬了起來。

    “我是生是死自有天意,但你誣陷我的事,你以為當(dāng)真能瞞天過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