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帝君火葬場(chǎng)了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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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輕緩,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銀川!” 天帝怒喝,氣得青筋暴起,揮劍就往過砍,千鈞一發(fā)之際,天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過來,將他攔住。 “三郎!” “你讓開!”天帝猛地將她推開,臉上怒火熊熊。 天后打了個(gè)趔趄,遠(yuǎn)山眉一蹙,忽然跪在他面前。 “三郎,如今妖魔兩界虎視眈眈,眾附族亦有不臣之心,若非銀川帝君坐鎮(zhèn)九重天,我天族何以太平這數(shù)萬年?” “上次帝君重傷,你嚴(yán)防死守,將此事堵的密不透風(fēng),不就是害怕惹出禍端嗎?” “乾坤鏡縱不能擅動(dòng),但梨霜只一介微末小仙,她的生死,想來對(duì)天道影響應(yīng)不會(huì)那么大,請(qǐng)三郎念在帝君勞苦功高,又一片赤誠(chéng)的份上,給三次機(jī)會(huì)吧!” 天帝冷笑:“若三次之后還不成呢?是不是再加三次?” 天后喉嚨一滯,朝銀川撇了撇,抿著唇道:“若到那時(shí),臣妾以性命擔(dān)保,必定說服帝君,歸還乾坤鏡,望天帝恩準(zhǔn)!” 語畢,深深拜倒在他身前。 “阿音,你...”天帝眸光一震。 “臣妾懇請(qǐng)?zhí)斓鄱鳒?zhǔn)!”天后再度重復(fù),身子伏得更低了。 望著眼前嬌弱卻倔強(qiáng)的身軀,天帝的目光變換了數(shù)獨(dú),拳頭越攥越緊,最后憤憤地甩開大袖。 “罷了,你要做好人,朕成全你!”說著板著臉大步而去,渾身籠著陰沉的氣息。 “多謝三郎!” 天后松了口氣,拂著宮人的手站了起來。 “多謝天后?!便y川站起身子,朝她拱拱手。 天后嘆了嘆,臉上滿是疲憊:“銀川,本宮此舉并非為了你,而是為了我的女兒。這么久了,你可曾去看過落梵一眼?” 銀川脊背一僵,垂下眼皮:“不曾?!?/br> 上次天后已叮囑過他,只他沉溺在傷痛中,始終不曾去過瓊?cè)A宮。 “你知道就好,這話本宮只說這最后一次,去不去是你的事,只可憐我的女兒...” 天后眼尾漸紅,扯了扯唇,扶著宮人的手,默然離去。暗淡的天光中,她身形單薄孤寂,仿佛一支枯萎的牡丹,隨時(shí)都會(huì)被吹散。 銀川抿了抿唇,眼底掠過復(fù)雜之色。靜默片刻后,走到桌畔坐下,他拂著光滑微涼的鎏金鏡面,指尖微顫,眸中泛起希冀的光芒。 “阿梨,我來了。” 他閉上眼眸,用靈力催動(dòng)乾坤鏡,但見金光大盛,周圍出現(xiàn)一個(gè)巨大的黑色旋渦,如饕餮般將萬物吞噬。 耳畔狂風(fēng)大作,似無數(shù)刀刃在他身上剮著,幾乎將撕碎了。 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線天光,他眸光乍亮,逆風(fēng)飛過去,雙腳落地之時(shí),眼前光影陡轉(zhuǎn),浮出梨霜慘白的面容,她含著笑,猛地把心挖了出來。 “給你。” 望著她悲涼的笑容,銀川的心似被滾輪反復(fù)碾壓著,鮮血淋漓。 “不,不...”他眼眶驟紅,顫抖地伸出手,不料女子卻露出一抹譏諷,手一翻,觸目驚心的物體重重掉到地上,咕嚕嚕滾到他腳邊。 他胸口似被巨石撞了一下,五臟六腑被攪碎了,正拉她時(shí),梨霜已經(jīng)展開雙臂,如斷線的風(fēng)箏,霍然墜入誅仙臺(tái)。 剎那間,他好似墜入了冰窟窿,刻骨的森寒如刀子鈍著他每一寸血rou、骨髓,渾身上下冷到了極點(diǎn)。 “不要——!” 他大喊著,緊跟著跳下誅仙臺(tái),滾熱的淚飛迸而出。然而如之前那般,梨霜再次灰飛煙滅,除了那顆白玉棋子,他什么都沒有抓到。 “怎么會(huì)這樣...” 他身子一晃,手中的棋子頹然跌落,被罡風(fēng)絞的粉碎。 不,阿梨不能死! 他眸光陡厲,攥緊拳頭,立即念動(dòng)咒語,周身光影輪轉(zhuǎn),他再度回到了重華宮,催動(dòng)乾坤鏡。 可他本就是強(qiáng)弩之末,此法又著實(shí)耗費(fèi)靈力,他本就是強(qiáng)弩之末,這般運(yùn)作之下,頓時(shí)胸口翻涌,噴出一大口血,殷紅的血水將鏡面染觸目驚心。 銀川深吸了口氣,眸光一銳,強(qiáng)自催動(dòng)乾坤鏡。然而這一次他依舊回到了誅仙臺(tái),梨霜挖心的那一刻,他眸中大慟,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將梨霜抱住。 豈料梨霜卻咬緊牙關(guān),一劍貫穿他腰腹,好似有只無形的手將他的五臟六腑都掏了出來,痛的他臉色煞白。 他身子一軟,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不,不要...”銀川拼命地攥著她的手臂,額上青筋暴起,刺目的血紅從他口中汩汩直冒。 梨霜眸中一刺,卻硬生生將他推開,再度跳下誅仙臺(tái)。 不——! 銀川雙眸猩紅,用盡全力跳了下去,卻眼睜睜看著她再度魂飛魄散,連那枚棋子都沒有抓住。 他死死地攥著拳頭,從頭到腳涼到極點(diǎn),卻顧不得悲痛,連忙回到了重華宮。剛催動(dòng)鏡子,又噴了兩大口血,臉色白的可怖。 銀川眉頭緊蹙,抬手止住腹部的血流,再度驅(qū)動(dòng)乾坤鏡。 然而,當(dāng)鏡面大放異彩時(shí),空中卻響起一道驚雷,閃電劃過長(zhǎng)空,將屋子照的亮如白晝。 顛倒陰陽有違天道,若再逆轉(zhuǎn)既定的事實(shí),更是天地不容,這聲驚雷是警示,亦昭示著天地間已隨著他兩次cao作,發(fā)生了潛移默化的變故。 他瞳孔一緊,眉頭越蹙越緊,卻并未停止,反而越催越急,終于光華大盛,他再度扭轉(zhuǎn)了時(shí)空。 只這一次,依舊是回到了梨霜挖心的那一刻。 銀川眸中大痛,抬起手,不假思索地將梨霜弄暈了。望著臉色慘白,死寂的毫無生氣的女子,他眼眶一紅,心里好似利刃反復(fù)地割著,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拂了拂梨霜的冰涼的臉頰,唇角微揚(yáng),泛紅的眼眸滿是欣慰與酸楚。 還好,他終于救下了她... 就在此時(shí),落梵及一眾仙家紛紛趕來了。 她看了眼銀川與梨霜,眸中一揪:“帝...帝君...” 銀川看了她一眼,微露歉疚:“對(duì)不起。” 說著不等眾人反應(yīng),如蒼鷹般穿過云霄,落入了藥王殿。藥王看了眼梨霜胸口的大窟窿,又瞧了瞧銀川手里拿著的心,臉色大變,正要發(fā)問,銀川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厲喝:“快,給她安回去!” “是!” 藥王呼吸一緊,連忙將心接過,運(yùn)功將其塞回窟窿里,并修復(fù)心脈。然而只片刻功夫,他臉色陡白,竟吐了口血。 那顆被塞回去的心,則咕咚掉了出來,猩紅的物體彈了彈,滾到桌角。 銀川面上驟白,忙將心吸入手中,怒斥:“這是怎么回事!” 藥王瞥了瞥女子,哆哆嗦嗦:“梨霜姑娘她...她排斥這顆心臟...” 銀川身子一晃,低頭望著懷中的女子,眼底似被刀絞著。 “那就用命珠!”他眉頭緊蹙,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將自己的命珠掏出來。 “可是帝君,你...” “沒有可是,立刻馬上!” 銀川怒吼,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猙獰模樣好似要將他活剝了。藥王身上驟寒,連忙將命珠往梨霜體內(nèi)送。 然而,就連命珠也被彈了出來。 藥王急得埋頭大汗,連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后只得顫巍巍地捧著命珠:“帝君,梨霜姑娘一心求死,任何外物都進(jìn)不得她的身...” 一心求死... 銀川瞳孔一震,只覺得渾身的血流都凝固了,連五臟六腑都滲著寒氣。 他低下頭,怔怔地望著懷中的女子,臉色慘白,一動(dòng)不動(dòng),好似被雷劈了。 作者有話說: 以后還是晚上九點(diǎn)更新哦 第33章 只能選一個(gè) (心愛之人與天下蒼生...) 藥王繼續(xù)道:“若沒有求生之念, 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救不得。為今之計(jì),唯有立刻送其入冥界往生, 否則一旦神魂潰散,再無生機(jī)...” 銀川拳頭一攥,胸口似刀反復(fù)割著,密密麻麻, 透著淋漓的血。 一旦輪回, 梨霜就再也記不得他了... 那些痛的, 愛的,恨的, 念的,都與他再無干系了... 銀川顫抖地拂著女子冰涼的臉頰, 眼尾泛起淺淺的水澤。 也罷,只要你活著,活著就好... 他深吸了口氣,眸光一定,抱著梨霜奔赴冥界。 飄落的剎那, 眼前所見水波幽碧、浮光浩渺, 一眼望不到頭, 正是赫赫有名的忘川。 足見落地的剎那,周身傳來寒涼的濕氣,如風(fēng)般鉆的渾身透涼。銀川緊了緊雙臂, 將梨霜裹得緊了些,這才走到不遠(yuǎn)處的樹下, 將她靠在樹樁上。 幽暗的浮光中, 女子雙眸緊閉, 臉上白的沒有一絲生氣。 他眸中一揪,輕輕拂著她的臉頰,然后將手按在她胸前,運(yùn)功將魂魄吸了出來,那是一團(tuán)銀白色的光團(tuán),柔弱的光線在銀川眸中搖曳。 “阿梨,別怕?!?/br> 他伸手觸了觸那微光,眼底含著淚,溫柔的像是一泓月光。然后起身往岸邊走去,準(zhǔn)備親自將她送到奈何橋。 正準(zhǔn)備踏入忘川時(shí),那團(tuán)微光一爍,竟化作人形飄到半空。離殤懸在那里,身影縹緲,虛空得好似一團(tuán)煙絮。 “阿梨...”銀川呼吸一緊,下意識(shí)伸出手。 隱約的睫毛顫了顫,梨霜睜開眼眸,只瞥了眼銀川,便望向幽碧浩渺的忘川。 “忘川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