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項英莫名其妙道：“為什么？”

    “那樣子看上去老！”

    “……”

    “現(xiàn)在看上去像哥哥，分開的話就像叔叔了?！?/br>
    “你是該喊我叫叔叔?！?/br>
    “不！”霍今鴻果斷拒絕，心想叫哥哥是平輩，叫叔叔就低了一輩了，“應(yīng)該叫哥哥，三十多歲的才叫叔叔。”

    白項英不知可否地轉(zhuǎn)過頭去。

    此刻接近傍晚，窗外天色發(fā)紅，他忽然想念起一個多鐘頭前浸泡在水里的清涼的滋味來?？上б煌叵肫饋淼倪€有在烈日下被打開身體的痛和不堪。

    他學(xué)著去習(xí)慣被灼燒的刺痛，可當(dāng)愈合后又介意那留下的傷疤。

    霍今鴻還在一邊喋喋不休地說什么“要叫哥哥不能叫叔叔”，仿佛在他眼里這是一件極其重要和值得商討的事。

    白項英聽了一會兒，覺得應(yīng)該馬上把他趕回后院以換得永久清凈。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但是有旁人在的時候得規(guī)矩點。”

    第11章 10 送你上西天

    霍巖山?jīng)]打算真的讓霍今鴻入營，就算從最低級的小兵嘍子開始做起，他這年紀也起碼還要等三四年才夠格。

    但要是整天關(guān)在宅子里當(dāng)個勤務(wù)兵那實在是沒什么奔頭，加之這陣子他那豆芽菜般的身材有點發(fā)育的跡象，就先讓他到營里去當(dāng)個見習(xí)小兵，跟著隊伍cao練cao練。

    霍巖山叫顧長海下個月帶他過去，不料還沒到下個月就發(fā)生了意外。

    說是意外，實際上也算不得有多意外，無外乎就是后院的小兵蛋子見霍今鴻剛來就受到司令額外優(yōu)待，心里不平。

    自從那日霍巖山來過一趟，眾人更加確信這來歷不明的小子“不簡單”，是司令親自挑中的，日后再沒出息也比他們這幫干雜活的勤務(wù)兵強。

    該認知使本來集中在霍今鴻身上的炮火稍稍轉(zhuǎn)移了一部分到白項英身上。因為司令看中誰旁人不好多嘴，要想發(fā)泄不滿只能找一個相對安全又有點關(guān)聯(lián)的替代品。

    于是白項英再次成了后院那幫沒事干的小兵飯后調(diào)侃的對象，調(diào)侃的不是他跟霍巖山的床笫之事，而是“大兔子找了只小兔子一起來討司令歡心”。

    這屬于是毫無根據(jù)的謠言，霍今鴻并不是白項英找來的，而且跟“兔子”八桿子扯不上關(guān)系。

    然而小兵們嘴碎起來不需要根據(jù)，在他們看來司令就是被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給籠絡(luò)住了。前者是靠身體，后者不知道靠什么，總之就是各有各的“本事”。

    霍今鴻雖然并不能聽懂他們說的每句話，但光靠前后文也能猜出個大概意思。況且每次他去廚房拿飯那幾個以王二東為首的好事分子就沖他擠眉弄眼的笑，還故意把那別有所指的話講得格外大聲，想聽不清楚都難。

    終于有一天他拎起食盒往灶臺上一磕：“眼紅個屁，有本事你們也跟白副官一樣！”

    “跟他一樣？我們可沒本事跟他一樣！”說話的是劉根全，霍宅里管飯的炊事員。

    另幾人見狀幫腔道：“可不是，白副官的本事一般人學(xué)不來！”

    “想學(xué)也得人愿意教?。　?/br>
    “大熱天的暖被窩，暖完被窩暖幾巴，沒見過這么敬業(yè)的。”

    “聽見沒有，小子，你要跟白副官學(xué)的東西還多著呢！”

    霍今鴻呆立在原地。這回他聽懂了，加上原先聽到過的一些隱晦的話，原來小兵們經(jīng)常說的“兔子”是這個意思。

    “胡說！白副官不會做這種事！”

    “哪種事？光榮的事??！”劉根全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里得意，氣焰更加囂張，“放心，白副官這么照應(yīng)你，以后光榮也有你一份！”

    霍今鴻低頭往外走，身后傳來陰陽怪氣的嬉笑。他在這笑聲中穿過院子，悶聲不吭地蹲在墻角吃飯，吃完抹抹嘴巴站起來。

    回到灶房門口的時候他手里多了塊磚頭。小兵們已經(jīng)吃飽喝足四下散開，于是他在一派祥和之中拎著磚頭走到灶臺邊上，對準正在收拾鍋鏟的劉根全的后腦勺狠狠掄了下去。

    .

    霍今鴻拿劉根全開刀并非隨機，而是考量后的結(jié)果。

    劉根全作為區(qū)區(qū)一名炊事員在霍宅的地位并不算高，但因為掌管著一院子人的伙食因此人緣頗佳，通常擠兌霍今鴻的那幾個人里除了王二東就屬他最積極。

    王二東是勤務(wù)兵里的“帶頭大哥”，打壓他他就認了，況且從戰(zhàn)況上來看他也并非完全處于下風(fēng)?？蓜⒏憷蠋?？

    ——連個燒飯的都敢拿我開刷，往后豈不是隨便來條狗都能騎到我頭上來??？

    霍今鴻雖然年紀小，但思維上自有一套固定的模式和標準，這是打小在土匪窩里就養(yǎng)成的“原則”。像這種被無名小卒戲弄的事是絕不能容忍的，不能容忍那就要給對方一些顏色看看！

    手起磚落，隨著一聲慘叫劉根全歪倒在灶臺底下，血從頭皮里滲出來。

    霍今鴻扔掉磚頭，在四下響起的驚呼聲中心滿意足地往回走，心想：“笑啊，再笑老子送你們上西天！”

    第12章 11 懲罰

    小孩子畢竟力氣小，那一磚頭把劉根全拍得頭破血流，但并沒能送他上西天。

    即便如此，霍今鴻光天化日動手傷人的事在第一時間被匯報至司令部。且因為事發(fā)突然，性質(zhì)惡劣，消息直接越過小孫和白項英傳到了霍巖山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