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就是間普通客房，因為霍巖山讓人把他關(guān)起來反省，“不反省就死在里面別出來了”，因此警衛(wèi)們臨時收拾出個地方充當(dāng)“禁閉室”，條件并不算非常惡劣。

    反省有一定的困難，至少現(xiàn)在不可能，因為霍今鴻看上去情況不太好，從被抬進(jìn)來到現(xiàn)在毫無動靜，讓人不禁擔(dān)憂是不是被拍壞了腦子。

    醫(yī)生仔細(xì)檢查一番后稱沒有傷到腦子但是傷到了臉，下巴上可能要縫針，其余地方則是需要靜養(yǎng)。

    郭朝江把醫(yī)生的話轉(zhuǎn)達(dá)給霍巖山，為了撫平對方的怒火故意把傷往嚴(yán)重了說。后者不為所動，因為他自己手上也要縫針，而且要比霍今鴻那裂了的下巴多縫好幾針。

    “縫！該縫哪縫哪，媽的……最好把嘴也給我縫起來！”

    .

    晚上七點多鐘，霍今鴻在鐵皮床上悠悠轉(zhuǎn)醒，身體像被拆了重裝似的疼痛難忍，尤其是頭和脖子連動都動不了。

    守門的警衛(wèi)聽到動靜進(jìn)來給他送了兩個饅頭。這算是救濟(jì)糧，因為霍巖山并沒有說要給他準(zhǔn)備晚飯。

    霍今鴻也沒什么胃口吃。他很快從警衛(wèi)嘴里得知了自己的處境，以及腦袋被打成豬頭三，需要靜養(yǎng)半個月才能出門見人的現(xiàn)實。

    房間里沒有鏡子，臉具體腫成什么樣他也看不見，但疼是真疼。

    “白副官怎么樣了？”

    “不清楚，我從下午起就在這兒?！?/br>
    霍今鴻沒再多問，解開衣服查看自己的前胸和肩膀。被霍巖山踢打的地方陣陣發(fā)痛，但傷口都已經(jīng)被處理過了。

    “這下我跟哥哥一樣了?！彼猿坝中牢康叵搿?/br>
    又過了半晌門外傳來腳步聲，幾句交談過后郭朝江推門進(jìn)來。

    霍今鴻早就知道來人是誰，還聽見他問守門的警衛(wèi)“小霍怎么樣”，得到答復(fù)之后說“你去吃飯吧，我替你看一會兒”。

    郭朝江是霍巖山的貼身警衛(wèi)，又是警衛(wèi)長，雖然平時對自己不錯但到底算是霍巖山的心腹，這時候過來不知道是有什么話要說。

    霍今鴻略為戒備地看著他，不說話。

    郭朝江自行拖了把椅子坐下，從懷里摸出根香煙，接著又摸出根，往前一遞。

    霍今鴻沒有接。

    “學(xué)校不讓抽？”

    “不是……”

    哥哥說“香煙是大人用來消愁的東西，小孩子抽什么”。

    他想當(dāng)哥哥眼里的小孩子，所以不抽煙。

    可現(xiàn)在他不得不長大了，小孩子是永遠(yuǎn)沒有辦法保護(hù)大人的。

    霍今鴻接過香煙，借火點著了夾在指間。

    郭朝江往地上吐了口白霧，悶聲道：“你是為了白副官對司令不敬的？”

    “是又怎么樣？”

    “你不該管這些的……司令對他有恩?！?/br>
    第43章 41 乞憐

    白項英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警衛(wèi)聽到動靜也沒有進(jìn)屋查看，直接跑去通報了霍巖山。

    渾渾噩噩地坐起來，他想起下午的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不省人事了。

    ——今鴻怎么樣了呢？

    他披上衣服下地，踉蹌蹌的，想要出去看個究竟，沒走幾步門從外面被拉開，霍巖山披著外套走進(jìn)來。

    “醒了？”

    “……是?！?/br>
    白項英不自覺地退后做了個立正抬頭的姿勢，背剛挺起來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霍巖山撇撇下巴示意他回床上去。

    外套脫下來,白項英這才發(fā)現(xiàn)他小臂上打著繃帶。

    “司令……你的手?”

    “兔崽子咬的?！?/br>
    “今鴻？”

    “又咬又打，還叫我再動你一下試試看。”霍巖山抬起胳膊把玩繃帶上的繩結(jié)。

    下午醫(yī)生剛給他縫了針，抹了點麻藥，現(xiàn)在藥效應(yīng)該過了，但也不是很疼——他本來也不是個怕疼的，但被人咬成這樣還是頭一次。

    “你真是養(yǎng)了條烈狗啊……只認(rèn)你當(dāng)主子，別人全不放在眼里?！?/br>
    “司令！”白項英聞言臉上血色褪盡，直接從床上滑下來雙膝跪地，“我，我……今鴻一時沖動冒犯了您，他不懂事，您……”

    “你是想替他求情，還是替自己求情？”

    “他是因為我才口不擇言，司令，您要罰就罰我吧。”

    “因為你？”霍巖山緩緩踱步至他跟前，“那看來你知道他找我興師問罪都說了些什么?！?/br>
    “我……”白項英哆嗦著答不出話來，冷汗從額頭上往外冒。

    ——說是，那就是教唆霍今鴻以下犯上，說不是，那恐怕今鴻還要再受罰。

    良久，他深深埋下頭去，木然重復(fù)道：“司令，您要罰就罰我吧。”

    霍巖山彎腰抬起他的下巴。慘白的臉，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看似比兩天前又消瘦了些，“你這樣子，我還能怎么罰你？”

    “我自己去找薛伍……”

    “夠了，起來吧。”霍巖山收回手，“再罰你，小兔崽子恐怕真要跟我反目成仇了?！?/br>
    白項英匐在地上不敢動作。

    “起來吧?！被魩r山又重復(fù)了一遍，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單手抓住他的領(lǐng)子硬生生提起來，“叫你起來！你要我重復(fù)多少遍??？”

    白項英趔趄著跌坐在床上，依舊是不敢抬頭。身上傷痛未消，不久前剛經(jīng)歷過的虐待還歷歷在目，此刻任何一個粗暴的舉動都被無限放大，恐懼印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