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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向他墜落在線閱讀 - 第55章

第55章

    白項英的目光隨著他往上抬,泫然欲泣,乞憐似的。那神態(tài)令人焦躁。

    他想他還是見不得對方示弱和“撒嬌”。他可以體諒他,寬恕他,但沒有辦法疼愛他。

    霍巖山走了,房門合上。

    白項英無聲無息地坐了很久才又緩緩俯趴著躺下,臉側(cè)向一邊對著床頭的藥瓶,眼角已經(jīng)干透了。

    仿佛從來沒有濕潤過。

    第44章 42 你尋過死么?

    霍今鴻在被關(guān)了半個月之后重獲自由,一身皮rou全囫圇長好了,唯獨下巴和額角留了兩道疤,因為只有固定的角度才能看出來所以勉強不能算破相。

    文化院的人發(fā)現(xiàn)他私自離校打電話來找霍巖山,被告知“霍今鴻身體不適休養(yǎng)在家”,這算是名正言順地逃了學(xué)。

    被放出禁閉室的那天他不情不愿地去司令部認(rèn)錯?;魩r山見他那副言不由衷的倔樣,又看到那雙酷似瞿金江的眼睛,心里憤慨又無可奈何。

    這大概是老天給我的報應(yīng),他想,隨他去吧,總有一天他會體會到我的苦心。

    霍巖山?jīng)]有再額外懲罰霍今鴻,轟動一時的“大不敬事件”近就這樣不咸不淡地了結(jié)了。沒人知道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沒人敢問,知情者如郭朝江對白項英的傷情閉口不談。

    從司令部回來霍今鴻沒有在家里見著白項英,問警衛(wèi),說是出門散心去了。

    自那日之后白項英一直在家中養(yǎng)傷,營里的事全都交給了付聘和小孫,霍巖山也已很久沒有在夜里找過他。

    幾個不明內(nèi)情的勤務(wù)兵打趣說白副官專寵了這么多年終于要進(jìn)冷宮了,立刻被郭朝江呵斥閉嘴。

    霍今鴻因為終日關(guān)在禁閉室里自然不知道這些,問起白項英的情況,警衛(wèi)也只會告訴他“挺好”,“沒事”。

    挺好,那就是傷差不多養(yǎng)好了的意思。

    他摸摸自己紅腫未消的那半邊下巴,心想等見到哥哥要給他看看這道疤。其實還挺威風(fēng)的,男人,誰身上沒兩道疤呢?

    接著又想我不在的時候誰給哥哥換藥呢,自己夠不著的地方會讓別人幫忙嗎?

    想著想著他就臉紅了,因為腦子里浮現(xiàn)出對方赤身裸體躺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

    霍宅附近沒有很多可以散步的地方,因此沒走多遠(yuǎn)他就找到了白項英。

    那塊勤務(wù)兵們經(jīng)常來洗澡,自己偶爾也會來摸魚玩水的河灘。

    今天是個陰天,即使沒有樹蔭遮擋的地方也很涼快。白項英坐在離水很近的一塊石頭上,面朝對岸,背影看上去有些單薄。

    霍今鴻放慢腳步,走到離對方二三十米處停了下來,從午后潔凈的空氣中嗅到一絲煙味。

    白項英在抽煙,手時而抬至嘴邊又放下,并沒有察覺到身后的動靜。

    “大人用來消愁的東西,小孩子抽什么?”

    不知為什么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這句話。

    ——哥哥又在消愁了,他心里一定裝著非常多的苦悶。

    霍今鴻沒有再往前走,一坐一站的兩個人遠(yuǎn)遠(yuǎn)相距著,像是靜止在了畫面里。

    他想起禁閉室里郭朝江遞給自己的那一支煙。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煙,很有儀式感地,仿佛宣告了他的成年。

    那一支煙的功夫郭朝江對他說了很多,關(guān)于白項英的過去,以及十年前這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他那時候還是個娃娃,剛?cè)霠I沒幾個月,葛營長知道底下的兵在干些什么,但裝作沒看見。據(jù)說他吃過老鼠藥,但是沒有死成?!?/br>
    “最初剛來的時候他還有個堂哥,不知道為什么死了,之后就沒有人幫他?!?/br>
    “葛兆峰叛變被殺,身邊的小兵全被槍斃了,唯有他活了下來,因為司令看他年紀(jì)小覺得可憐。以前得過葛兆峰好處的人覺得是他告密,帶罪立功又勾引了霍巖山才得以保命,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fù)他。”

    “司令把他帶回家里做了勤務(wù)兵,又過三年成了副官,謠言成真之后就沒人再敢欺負(fù)他。那個時候要不是有司令護(hù)著他可能活不下來,就算他自己不去死也多的是人不想讓他好過。”

    “葛兆峰是從吉林一路跟著司令打過來的,黨羽眾多。事情過去多年仍舊有人把他的死歸結(jié)在白副官頭上,背地里說閑話的那幾個下場都不太好,漸漸的就沒有人敢多嘴?!?/br>
    ……

    郭朝江給霍巖山當(dāng)了十年的貼身警衛(wèi),進(jìn)霍宅那年剛好趕上葛兆峰叛變,親眼目睹白項英從低等兵一躍成為副官。

    他知道對于白項英來說霍巖山不僅是長官還是恩人,也知道這么多年白項英除了任勞任怨在床上床下伺候?qū)Ψ街?,也利用霍巖山給他的權(quán)利做了很多事。

    霍巖山再怎么打他罵他,這么多年除了他沒碰過別的男人,白項英任打任罵,卻也并未因此丟了副官的身份,兩人的關(guān)系不能用言語一句話概清。

    霍今鴻靜靜地聽著,沒有追問更多。

    白項英不曾親口告訴自己的事,他不知道什么是他該知道,什么是他不該知道的。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他問。

    郭朝江答道:“我是警衛(wèi)長,自然有責(zé)任了解和預(yù)料司令身邊可能發(fā)生的任何事?!?/br>
    “你覺得我會害他?”

    “司令是真的想栽培你,你因為不該管的事觸逆他,出言不遜,對他來說是個打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