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那該怎么辦呢？

    “不死，那該怎么辦呢？”

    兩年前他這樣問自己，兩年后他依舊這么問。

    關(guān)于生和死的問題，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找到答案。

    “什么？”喬七看見他的嘴唇在動，但聽不清在說什么。

    白項英驀地回過神來：“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沒有我，你怎么知道他不會有新的念想……你憑什么覺得，他找到我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在問這些之前，你先問問自己到底對他是什么感情吧！”

    “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他好只是為了給自己留后路，因為我知道他在霍巖山心中的地位跟干兒子無異……要說感情，哪怕是動物養(yǎng)久了也有感情，我照顧了他整整三年，總比陌生人要親近一點……”

    “嗯，只比陌生人親近一點……”

    “他這個年紀(jì)，沒有碰過女人，又看慣了我被霍巖山干……營里是個人都看過我的笑話，他們叫我兔子，他當(dāng)然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對他來說我是他摸得到的唯一的女人……”

    “夠了，沒讓你說這個?！?/br>
    “你懂我的意思，他在該碰女人的年紀(jì)因為我給他的一點點好處依賴上了我，把我當(dāng)做派遣欲望的對象！”白項英說著突然哆嗦起來，邊喘氣邊用一只手解開大衣口子，“他年紀(jì)小，看不清楚，難道我還看不清楚嗎！”

    “你看得清楚嗎？”

    “是我讓他對我產(chǎn)生不該有的念頭，我為了私欲任由他越陷越深，這是我的錯……所以兩不相見才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

    “好，你看得清楚，你是明白人……你們之間的事情我這外人不瞎摻和?！眴唐呤懿涣藢Ψ秸f這些話時的語氣，覺得聽多了自己也要跟著抑郁。

    “但我喬七從不做棒打鴛鴦的事，你看著我發(fā)誓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否則我不替你傳話，你自己跟他說去?！?/br>
    “我，發(fā)誓……”

    白項英抖得越來越厲害，好不容易解開的大衣褪下一半掛在肩上，另一只袖子竟是怎么抓都抓不住了。

    喬七這才察覺到對方的異常：“你怎么了？”

    “我，熱……給我水……”

    “熱？”

    “懷安……”白項英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迅速從柜子里摸出一個深色漆盒。

    喬七愣了一下：“你他媽的是不是癮犯了??？”

    第116章 49 痛處（下）

    “你他媽的是不是癮犯了??？”

    白項英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喬七從柜子里摸出一個深色漆盒。

    “懷安……”

    叫了兩聲，他意識到懷安不在身邊，又從柜子側(cè)面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紙包和打火機。

    喬七眼看他從漆盒里掏出用綢布包著的一小塊膏狀物，捏下一點托在錫紙上拿打火機去燒，點了幾次都沒有點著，反復(fù)多次之后索性往桌子上一扔，轉(zhuǎn)而又從另一個盒子里掏出幾支煙卷。

    “裝備挺齊全嘛！”

    白項英耳朵里已經(jīng)聽不到東西，也或許是沒有力氣回應(yīng)對方的嘲諷。那煙卷跟進口雪茄差不多粗細(xì)，末端包得很嚴(yán)實，眼看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因為手晃得厲害接連幾次都差點兒沒點著。

    “別吸了！吸你媽的吸！”喬七忍無可忍一巴掌拍飛了打火機，煙卷“啪”的落在地上。

    “這破地方連扇窗都沒有，你想讓我也染上癮？”

    白項英受驚般哆嗦一下，肩膀收緊了，仿佛那一巴掌是抽在自己身上。

    良久他單手捂住心口，低頭斷斷續(xù)續(xù)喘息著道：“從云南運過來的緬甸金皮……又加工過，成分不到百分之二，不會上癮的……”

    “不會上癮，那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我……難受……”

    喬七見對方都喘成這個樣子了還堅持彎腰去撿那落到地上的打火機，心里“噌”的燃起火來，索性一揮胳膊把整個盒子都掀翻到地上。

    “既然沒上癮你就忍忍吧，誰沒點難受的時候，忍過了就舒服了！”

    “七爺……你何必管我……”

    “哪里難受，你告訴我，我?guī)湍阒??！?/br>
    “哪里都難受……”

    白項英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身體蜷縮起來，可是心口上的那團東西還在不斷的膨脹，擴大，仿佛要將他的血rou都吞噬了。

    ——那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是陰影，是黑暗里的一片虛空。他懸在那虛空之上，前后仿佛都有東西在拉扯自己，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如果能夠轉(zhuǎn)身就好了，可他不知道背后拉著自己的是什么，是來拯救他的人，還是索命的鬼。

    那么就被吞噬吧！至少黑暗里是安全的，一頭扎進去，在永無止境的墜落中被遺忘，直至徹底安寧。

    “平時都是那小瘸子伺候你吸的是不是？懷安是吧，你還說他認(rèn)主，做事盡心？得了吧，真的替主子著想會讓你碰這玩意兒？”

    喬七就看不得白項英這魂不守舍的頹廢樣子，因為算是靠身體吃飯，身邊也都是十分健康和反應(yīng)靈敏的人，每次為了見對方來這陰氣沖天的地下室見已是極限，現(xiàn)在居然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犯起癮了！

    “你把小瘸子辭了吧，跟我回去住兩個月，我?guī)湍憬錈?！?/br>
    “七爺……別讓今鴻知道我在這兒，我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