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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空間寵夫郎(種田) 第109節(jié)

    “什么人?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一人說道,只是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其實(shí)眾人都知道,林啟又雇用的這三人皆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平日村里有事,里正都會聽聽他們的意見,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待遇。

    想著,心中都有些喪氣。他們資質(zhì)平平,工廠用的管事也少,這好事怎么可能落在他們頭上?

    幾人對視一眼,皆苦笑一聲。

    有人苦中作樂道:“不過我料想著如今最難受的可不是咱們,恐怕劉家的那位才叫難受呢。”

    眾人聽他說完,頓了一下后反應(yīng)過來,細(xì)細(xì)想了一下,覺得還真是。于是也顧不上喪氣了,紛紛說起劉家來。

    “咱們的本事不在那兒,攤不上這好事也沒什么。可劉家那位分明也算村中拔尖的人物,林啟都不雇他,擺明了是因先前的事記恨他。你們說,他后不后悔?”

    “嗐,咱們誰能知道人家讀書郎后不后悔。反正我只知道若是遇到我自己頭上,那我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還有人哈哈一笑:“那是你,人家可不一定,不是說讀書的人就有骨氣嘛。說不定人家就是不愿意去給林啟做工?!碑吘梗麄兌瞬粚Ω?,曾幾次鬧出不愉快來。

    “骨氣?有骨氣別讓他爹娘賣地供他啊,有骨氣考個秀才出來啊。可見這骨氣也沒多少?!绷硪粋€漢子譏諷道,“對了,那地還是賣給了林啟,你說他有沒有骨氣?”

    漢子們聚在一起,說話沒輕沒重,越說越不著調(diào),言語也更加粗鄙。

    不過林啟可不是因為這個緣由才沒雇傭劉三郎,他根本不知劉均如今已經(jīng)不讀書了。

    作者有話說:

    林啟:知道也不雇他!

    晚安!

    第115章 斷袖

    午后, 外頭的暑氣還未散去,村里的人還在歇午晌,劉家大門里, 卻突然鉆出一個身影。

    那身影左右看了看,見路上并無別人,連忙背著背簍, 拿著斧子出來,抄小路往山上去了。

    靛青的衣袍嚴(yán)密地裹在他身上,才走幾步,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

    他顧不得停歇,用袖子擦擦額頭滑落的汗珠,快步行至山腳下, 抬頭看一眼曲折的山徑, 抿了抿唇后又埋頭爬山。

    山腳處沒有樹木遮擋烈日, 只矮小的灌木叢肆意瘋長, 帶著尖刺的枝椏探至路面。

    后背被曬得一片guntang, 他抬手摸了摸, 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心底咒罵一聲后,略提起背簍的肩帶, 想要松快一下,腳下卻突然踉蹌一下。

    “刺啦——”

    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的同時, 聽到一聲布匹撕裂的聲音, 慌忙低頭看,才發(fā)現(xiàn)衣擺上已經(jīng)劃出一道大口子, 上面還掛著一根木枝, 顯然是方才掛住他衣擺的那支。

    他閉了閉眼, 用力呼出一口氣,然后想彎腰取下那根木枝,未料才抓住就覺指尖一陣刺痛。抬起手后,才看見指尖冒出的血珠。

    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突然爆發(fā),他用力拽下木枝向山下扔去,胸口劇烈起伏兩下后,發(fā)瘋般撲至灌木叢邊,揮舞著斧子劈砍茂盛的灌木。

    灌木被砍斷了枝條,可尖銳的木刺也在他手背劃下一道破皮的血痕,他下意識縮回了手,看一眼那血痕后,只能憤憤退開。

    連灌木叢都打不過。

    劉均心里閃過一絲悲愴,只是轉(zhuǎn)瞬又升起巨大的憤怒與不甘,覺得自己當(dāng)真時運(yùn)不濟(jì),老天爺對他諸多不公。

    憑他的本事,若是生在一個富貴人家,哪會在鎮(zhèn)上夫子處耽擱幾年后落下學(xué)習(xí)的進(jìn)度,與縣城的同窗有了差距?

    哪會落榜之后就被他爹打罵,指責(zé)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銀子,非但沒幫他爭氣,還讓他淪為村中的笑柄?

    哪會再不能去縣城書院讀書,還得上山砍柴?

    他越想越不甘,想到他爹昨日說當(dāng)初還不如把十兩銀子拿去給劉盛娶媳婦,他就恨得牙癢癢!

    他知道,無非就是看劉盛如今跟著林啟賺錢,他爹娘后悔了??伤麄円膊幌胂?,自己考中能改換劉家的門楣,劉盛那個泥腿子能嗎?

    況且,若不是他們沒本事,自己怎么會考不中。他想起書院學(xué)識不如自己卻家境富裕的同窗,憤恨地咬了咬牙。

    憑他們每日閑散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怎么可能考中,定是家中為他們走動了!

    他心里充斥著憤怒,眼睛都被嫉妒染紅,凝視著山下,看到那偌大的工廠時更是咬緊了牙關(guān)。

    林家兄弟分明是村里有上頓沒下頓的莽夫,大字不識一個,為什么卻能巴結(jié)上縣令,賺這么多的銀子。

    他想起二哥劉昶之前曾說縣令對林啟另眼相待的話,著實(shí)想不通林啟究竟有什么本事。

    面朝山下俯視良久,抱怨一通命運(yùn)不公后,卻只能嘆了口氣,繼續(xù)往山上走。

    今日若是再不砍柴回去,等他爹下地回來又要罵他吃白食了。

    想著,他心里也有一絲后悔。

    自去年去了縣城后,他讀書的花費(fèi)比在鎮(zhèn)上時增加不少,若是只學(xué)院的衣食住行,也還好說。

    可自從得知劉昶在縣令手底下做事后,那些往日從不與他說話的富貴同窗們終于高看他一眼,偶爾還會邀請自己與他們一同出去玩耍。

    雖然覺得劉昶放棄學(xué)業(yè)做掌柜不是什么榮耀的事,但被這些富家子弟一奉承,劉均卻有了幾分虛榮,立馬忘了他娘讓他省著花的囑咐。

    他與那些人一同出入食肆、酒館、茶館,還花了許多無謂的銀子,偶爾興致上頭,還學(xué)別人請客。

    臨行前他娘給他帶的銀子,不過三五日就花了個干凈,只能寫信向他娘索要。

    可他家終究只是種地攢下的家底,之前供他去縣城學(xué)院讀書,已經(jīng)花了一大筆,后來又賠了林啟十兩銀子,索要幾次過后哪還有余錢?

    等最后一次他娘托人帶給他兩百文的銅板時,他就猜出家中應(yīng)當(dāng)已是山窮水盡。

    心中也有幾絲悔恨與愧疚,可等他幾次推拒同窗的邀請,被一人問他是否手頭緊,他立馬又被激起了虛榮之心。

    一面寫信告訴他娘只要這次花錢請夫子私下里提點(diǎn)他一番,他必能考中,將來就是秀才老爺了。

    一面又說這次若是不給他五兩銀子,之前的花銷就白費(fèi)了。

    去信后又等了許久,他才收到他娘再次托人送來的五兩銀子。那銀子放在錢袋里裹著一層一層的布巾,最后又被塞在一個放著衣物的包袱里。

    一同送來的,還有他娘托鎮(zhèn)上識字的人寫的一封信。說她賣了家中的兩畝地,不光有了這五兩銀子,還備足了他鄉(xiāng)試時的盤纏,讓他好好學(xué),不用cao心銀子。

    說心中沒有一絲觸動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當(dāng)時與同窗一起享受時驟然見識了富貴日子,心里已忘了他爹娘土地刨食的不易。

    于是,這五兩銀子又花在了各種聲色場所,甚至去了那種銷魂的地界。

    如此一來,銀子更不禁花了,他甚至還向劉昶要過銀子。只是劉昶看著出息,一到出錢時就哭窮,只給他百八十文罷了。

    一直揮霍到了鄉(xiāng)試,他才有了些心虛,沉迷享樂后,他已經(jīng)許久未曾看過書。等上了考場,看著那些似曾相識卻怎么也想不起的考題,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放榜之后名落孫山。

    偏偏他自己之前說得篤定,哄得他爹娘將地賣了。當(dāng)時有人勸時,他娘還說他此次必定高中。

    村中的人都知道為了供他,他爹娘與劉盛分了家,又聽他娘這么肯定,自然也以為他必能高中。

    于是等到放榜后,家里前前后后來了幾波人,紛紛問他怎么樣。每問一次,就將他的臉皮撕下一層,爹娘也跟著丟臉。

    等村里人私下里笑話他家時,他爹終于動怒,將他房間的筆墨紙硯摔在地上。痛罵他一番不爭氣后,讓他歇了讀書的心思,無論是在村中開學(xué)堂,還是下地干活,總之再不能做讀書這件燒錢的營生。

    他不愿卻也毫無辦法,畢竟他身無分文,根本做不了主,于是只能每日閑在家中。

    他爹娘日日汗流浹背的下地,回來后見過家中冷鍋冷灶,他卻在屋中躲清涼,自然火大,免不了又要責(zé)罵他。

    近日林啟的工廠招工,選了村里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卻漏過了他。

    他爹對他更加不滿,說他白讀這么多年的書,連個掌柜都當(dāng)不上。又說他當(dāng)初不該得罪林啟,不時還說起劉盛如今的出息,昨日甚至巴巴地主動和劉盛說話。

    他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機(jī)感,生怕他爹娘與劉盛和好,將來再讓劉盛分得錢財。于是這才上山砍柴,想要哄得他爹娘消了怒火,再讓他娘送他去縣城讀書。

    他想起上次離開縣城時,醉花樓的玲玲讓他早日回縣城尋她的話,只覺一股邪火燒了起來。

    不由回憶起他們在一處的快活,想她一身紅衣,柔弱無骨般倚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樣,只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砍了會兒柴后,干脆席地坐在地上,回憶起玲玲的好來。

    玲玲說她原本也是清白女子,只是家里遭了難才被爹娘賣至那腌臜地方,可她心里卻是不甘的,因此以往被鴇母逼著接客時不過與那些漢子逢場作戲,但遇到自己時卻動了心。

    她說自己有學(xué)識、會讀書,以后必成大器,還說等自己以后出息了,她不求富貴榮華,只求自己納她做妾,能每日看著自己。

    劉均想想自己近日受得白眼與冷遇,只覺這么多人都不如玲玲一個有眼光,心里更加念起玲玲的好來。

    也不知想了多久,看天色不早了,再晚下地的漢子們就該回來了。

    他這才慌忙將砍好的柴裝在背簍里,往山下走去,暗想自己不能待在村里,一定要想辦法去縣城讀書才行。

    一步步往山下走,卻突然聽見了一些窸窣的動靜,他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這山上空無一人,還埋著許多的墳包,頓時就覺得后背一冷,腳步怎么也邁不動了。

    僵立在原地,豎著耳朵聽了許久,直到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后,才松了口氣,大概有未去田里的漢子上山砍柴了吧。

    只是轉(zhuǎn)瞬,他又記起自己現(xiàn)在衣衫破損、滿頭大汗的狼狽模樣,立馬就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左右看看,往一處不易發(fā)現(xiàn)的角落里跑去,不料腳下一滑卻滾落在一處陡坡上,虧得他匆忙之中抓住了長在坡上的酸棗樹,這才沒有滾落下去。

    酸棗樹上布滿尖刺,陷入rou中,扎得他手心流血,可看一看這遍布荊棘的長坡,卻根本不敢松手。

    這坡太陡了,他試了幾下根本爬不上去。猶豫間聽著上面兩人交談的聲音由遠(yuǎn)到近又由近到遠(yuǎn),手心沁出血也越來越多,胳膊逐漸酸痛起來。

    他終于顧不得面子了,喊道:“救命,有沒有人??!”

    喊了幾聲后,有一個模樣清秀的漢子突然蹲在坡上探頭看他,然后一臉驚訝地叫道:“公子,真的有人掉下去了!”

    接著又沖他伸出手,想要將他拖拽上去。

    他一只手奮力向上探起,好不容易與那人抓在一起后,卻見陡坡之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紅衣漢子,他頭上戴著草帽,探頭看了一眼后失笑:“你在這兒掛多久了,如此狼狽?!?/br>
    他看著那人白皙的容顏,先是驚愣失神,想起玲玲穿紅衣時的模樣。然后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兩人應(yīng)該是住在林啟家的霍公子。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想到之前在聲色場所曾見到的場景,再想到這人與林啟住在一處,容貌還這般俊美,他突然就覺得腹中泛起一陣惡心。

    于是,眼看著快上坡時這人伸出手掌想拉自己一把,他下意識便躲開,還驚恐地罵道:“死斷袖,別碰我?!?/br>
    霍閑之的瞳孔一縮,還未有所表示,就見身側(cè)的小五子突然松開了手,那人尖叫著從陡坡滾落。

    “公子,出汗了,手滑?!毙∥遄由斐鍪?,讓自己看他掌心的汗。

    霍閑之看著他真誠的表情,突然笑出聲,方才一閃而過的陰霾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點(diǎn)點(diǎn)頭:“讓你多管閑事,出了一身的汗吧?”

    兩人轉(zhuǎn)身,小五子撿起地上的斧頭與背簍,說道:“還不是公子您說聽到有人呼救嘛,不然我才不管他?!?/br>
    然后也不再提這茬,埋怨霍閑之道:“讓您細(xì)問問林掌柜蘆筍長在何處,您非賭氣不問,害咱倆找了這許久,這要找不到不是更讓林掌柜嘲笑?”

    前幾日,林啟抽空上山砍柴,回去時帶了些蘆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