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司昂進(jìn)門，賀煬給他拿了雙新拖鞋。

    “好懷念啊……”許司昂環(huán)顧著客廳的裝飾，感慨道，“感覺像回到我外婆的家里。”

    “老居民樓，是這樣?！辟R煬說著，帶著他在屋子里到處轉(zhuǎn)了轉(zhuǎn)。

    有兩個房間門關(guān)著，賀煬說：“右邊這個房間住著方南和林小駒，左邊是左辛的房間?，F(xiàn)在他們估計還在睡，一般最早要到十二點(diǎn)才起來?！?/br>
    “左辛就是你們團(tuán)的吉他手對嗎？”許司昂問。

    “對?！敝浪麑信d趣，賀煬笑道，“等左辛醒了你們可以切磋一下。”

    許司昂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視線落到房門開著的那個房間上，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著開著cubase軟件的電腦屏和一張顯眼的電子琴。

    賀煬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說：“我的房間，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

    “好?！?/br>
    賀煬的房間開了暖氣，許是之前爬了樓梯的緣故，剛進(jìn)去，許司昂就覺得有點(diǎn)熱了。賀煬身上也只套了件深藍(lán)色毛衣，他讓許司昂把羽絨服脫了放在一旁。

    電腦和電子琴正對窗臺，窗戶留了道薄紗影影綽綽地遮著，陰天的光線本就不甚明朗，隔了層紗更顯得霧蒙蒙。賀煬把燈打開，溫暖的橘光，將存留在屋子里的冷清驅(qū)逐得一干二凈。

    許司昂在電腦桌前坐下，指了指面前的電子琴：“可以碰嗎？”

    “可以?！辟R煬頓了頓，“但不建議?！?/br>
    許司昂挑起眉峰。

    賀煬笑了笑，把床頭柜一側(cè)的懶人沙發(fā)拖了過來：“我們這兒隔音不好。你現(xiàn)在彈了，林林他們會跑過來和我拼命。”

    許司昂理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走到墻邊敲了敲，發(fā)出的聲音很空，不是實(shí)心墻，他嘆道：“難怪。”

    內(nèi)部裝修都這樣，相必整棟樓隔音也不怎么好。許司昂問道：“你們應(yīng)該沒少被鄰居投訴吧？”

    “去年剛來的時候被投訴了幾回兒，后來就好多了?！辟R煬仰躺在懶人沙發(fā)上，神態(tài)松散道。

    “為什么后來就好多了？你們沒有再彈了嗎？”

    “不是。”賀煬不知道想到什么樂事，眼里染上笑意，“是林林把他的架子鼓搬到公司去了。我們中最吵就是他，架子鼓一打起來就要震天動地，那段時間大爺大媽天天敲我們門?！?/br>
    許司昂想到那畫面，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們不打算重新租個房嗎？”

    “明年吧。公司已經(jīng)在安排了。”賀煬說，“不過住在這里也有好處，前段時間樓下狗仔挺多的，就在樓下晃悠，一個二個都是生面孔，大爺大媽們以為他們是搞傳.銷的，轉(zhuǎn)頭把人給舉報了。”

    許司昂忍笑：“難怪上來的時候沒見著一個狗仔。我還以為是我找錯地兒了。合著沒想到是你們這兒治安好?！?/br>
    賀煬也跟著調(diào)侃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這兒治安確實(shí)很好了。”

    許司昂深以為然。

    “喝啤酒嗎？”賀煬起身問道。

    “來一杯?！?/br>
    “行，稍等我去拿?！?/br>
    趁著賀煬去廚房拿啤酒的當(dāng)口，許司昂打量著賀煬的房間。這個房間應(yīng)該是主臥，大歸大，家具還是挺老舊的，都是些木質(zhì)家具，經(jīng)不起潮。地板有些地方明顯鼓翹，但用深色扎染的毛絨地毯很好地遮掩住，斑駁的墻面也特意懸了個掛布。床頭放著竹香系列的香薰，不膩，是淡香，很好聞。

    賀煬回來時，許司昂還在打量。

    賀煬把一罐啤酒拋給他：“看什么呢？”

    許司昂單手叩開拉環(huán)，下巴沖那些裝飾品揚(yáng)了揚(yáng)：“都是你弄的？”

    “嗯?！辟R煬問，“怎么樣？”

    “情調(diào)拉滿?！痹S司昂喝了口。

    “調(diào)情的那種嗎？”賀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腦子這才跟了上來，許司昂單細(xì)胞，根本沒接收到賀煬隱晦的曖昧信號，辯白道：“我指的是小資?！?/br>
    賀煬一臉遺憾。

    半罐酒過去，才想起正事來，許司昂問：“你不是說有什么東西要給我看的嗎？”

    “往后看。”賀煬說。

    許司昂調(diào)轉(zhuǎn)滑椅，入目的是電腦還沒關(guān)掉的cubase界面。他回頭看向賀煬，挑眉：“你給我看你的編曲？”

    “嗯?！辟R煬走了過來，微微傾身，淡而清冽的竹香將他籠罩入懷，許司昂怔了一秒，就聽到賀煬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還給你聽?！?/br>
    許司昂回神，似笑非笑道：“你確定？你可能有所不知，我這個人在音感方面……嗯……不是我自夸，我確實(shí)是個天才。”

    “聽一遍就能全部扒譜的那種？”

    “你知道？”許司昂訝異。

    “聽方南說過?！?/br>
    “你知道還讓我聽，這應(yīng)該是你們馬上要出的新曲吧？你不怕我剽竊發(fā)網(wǎng)上嗎？”說到這里，許司昂微妙地頓了一下，“還是說，你閑得無聊，想要試試我是不是真有那能力？”

    “都不是?！辟R煬握住鼠標(biāo)點(diǎn)了點(diǎn)，然后拿起耳機(jī)不容置喙地給他戴上。

    許司昂想取下，但賀煬按住了他的手。許司昂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堅持我音樂人的cao守，我從進(jìn)門開始就沒看過你的電腦屏幕？！”

    “我知道。”在音樂播放前，賀煬側(cè)過頭，非常輕地笑了一聲，眼里含著溫柔的笑意。

    他說：“但我只想讓你第一個聽我的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