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往公寓的路上，管嘉明心里猛然多了一條坡，他顛倒萬分，找不到平衡，距離更近，他的心跳就更快，那條坡的盡頭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去了齊尋住的地方，他會失去重力，會過度興奮。

    管嘉明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又控制不住。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于抵達了最后的目的地。

    齊尋的鑰匙插.進門鎖的那一刻，管嘉明仿佛聽到自己心里“嚶”了一聲。

    靠。

    這可是齊尋的家誒。

    齊尋好像看到管嘉明的身后長了條尾巴，轉(zhuǎn)成了螺旋槳。

    他問他：“你干站著干什么？不進來嗎？”

    管嘉明喉結(jié)動了動：“要換鞋嗎？”

    “要。”

    齊尋從鞋柜里給管嘉明拿了一雙拖鞋，拖鞋是沒穿過的，新的，是齊尋的尺碼，管嘉明穿上后，腳板往外露了一截。

    “小了?！彼ぬ崒嵉夭攘瞬龋谧约旱乇P里巡邏一般，定了個結(jié)實的基調(diào)。

    齊尋：“沒有大的了，你湊合穿?！?/br>
    管嘉明笑著說：“好的?！?/br>
    放眼往屋里一望，公寓是loft式的結(jié)構(gòu)，落地窗很寬亮，光線明晃晃的照進來，屋內(nèi)陳設不多，一張沙發(fā)，一張矮桌，靠近窗邊還放了一個置物架，架里放著各種各樣的相機鏡頭，整個公寓都是很清冷的色調(diào)，跟齊尋很像。

    管嘉明一想到這是齊尋日常居住的地方，恨不得每個角落都多看幾眼，雖然這樣做很不禮貌，但巡邏總得有個巡邏的樣子。

    見管嘉明一動不動，齊尋喊他：“你站在門口干嘛？”

    管嘉明看過去，齊尋已經(jīng)將行李里的東西都拿出來了，他走到齊尋身旁，蹲下說：“要幫忙嗎？”

    齊尋的手里剛好摸到一條褲衩，“不用。你去沙發(fā)上坐著吧。”

    “好?！?/br>
    管嘉明坐在上發(fā)上，沙發(fā)很軟，跟棉花球似的，他貼著鼻子一聞，上面仿佛都有齊尋的味道。

    他松松垮垮地躺著，瞅著齊尋整理行李，一舉一動都井井有條。

    管嘉明心里倏地軟下一塊。

    這怎么跟婚后過日子似的。

    他問齊尋：“阿尋，你在這住了多久了？”

    齊尋從忙碌中抬起頭：“兩年，怎么了？”

    “一直都是你一個住嗎？”

    “還能有誰？”

    這話題軌道偏了，管嘉明馬上轉(zhuǎn)移說：“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嗎？我可以付房租?！?/br>
    齊尋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低聲問：“你有錢？”

    “有啊。”管嘉明拍拍胸脯，“哥包養(yǎng)你?！?/br>
    齊尋伸手想給他掐一下，還沒碰到，就被管嘉明反道而行之，被他抓著手臂，然后顛三倒四地掉在他懷里。

    他一個猛勁給齊尋抱起來，抱到他的大腿上。

    這似曾相識的姿勢。

    齊尋沒有掙扎，只是問：“你喜歡這樣？”

    管嘉明微微瞇眼，“齊老師，這話有歧義?！?/br>
    “放我下來?！?/br>
    “抱一下啊?！?/br>
    “今天抱過了。”不只是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管嘉明黏人極了，偏偏齊尋拿他沒轍。

    “那又怎么樣?！惫芗蚊鹘o他唱反調(diào)：“換個地點，換個心情，在你家就不一樣了，抱一會，就一會?！?/br>
    他伸出指頭像是在發(fā)誓，齊尋劍齒虎撲食一般突然咬住他的手。

    齊尋沒用力。管嘉明天靈蓋一震，手指碰到一股濕潤又柔軟的觸感，他心都震碎了。

    見管嘉明眼神逐漸變態(tài)，齊尋趕緊掙脫他的懷抱，下來繼續(xù)收拾行李。

    其實他已經(jīng)整理得差不多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看到管嘉明那副目光，那一刻的神情，齊尋就感覺危險無比。

    后面竟然沒了動靜，齊尋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管嘉明正靠在沙發(fā)上，雙目無神地盯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像剛才不是齊尋咬了他一口，而是往他手上鑲了一顆鉆。

    他回過神來，與齊尋的視線交匯，當機立斷地來到齊尋跟前，將他抱了起來。

    “你要干嘛？”

    “交公糧?！?/br>
    “誰要你的公糧，放我下來?！饼R尋錘他背，沒用，一時間被他這種沖動又幼稚的行為逗笑了。

    管嘉明：“你笑什么？”

    齊尋：“笑你幼稚。”

    他毫不更改自己評價，因為管嘉明在他眼里卻是如此，只不過意思差了很多。

    管嘉明眼眸深黑，“我幼稚？”

    “對啊。”

    “行。”管嘉明說：“齊老師，那我讓你看看什么叫成熟。”

    管嘉明的“成熟”大概只有在他認定的時刻才作數(shù)。

    齊尋一直都這么認為。

    他們舟車勞頓，原以為管嘉明不會做什么，結(jié)果在齊尋洗澡的時候他突然進來。

    那一刻，齊尋其實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只不過在看到管嘉明全身一絲不掛的時候，他也頭一回心跳劇烈。

    齊尋不免想起自己見到管嘉明的第一眼。

    在烤rou店的包廂，人群密集，他一下就看到了他。

    那一幕仿佛情景重現(xiàn)，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管嘉明的身份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同學”，而是跟他確定了親密關(guān)系的伴侶。

    伴侶做親密的事是對的。

    齊尋在管嘉明身上學到了很多，也體驗到了很多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