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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平歌在線閱讀 - 太平歌 第130節(jié)

太平歌 第130節(jié)

    等從宮中回去,裴荀就進(jìn)了書房,起筆開始寫奏折,將戶部的差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今天沒有辭官,陛下會不會和他松口蘊(yùn)玉的婚事。

    而后又覺得有些好笑了。

    連徐氏都看出來他高興了。

    “這是怎么了?”

    他難得在家自己煮茶。

    裴荀:“蘊(yùn)玉的親事定了?!?/br>
    徐氏聽得大喜,一下子站起身說:“真的?那我要去和母親說一聲?!?/br>
    裴荀搖頭和她招招手:“先不要聲張,陛下今日才和我透口風(fēng),過幾日等旨意到了再說吧?!?/br>
    徐氏驚訝:“陛下下的旨意?這真是……”

    裴荀沒好氣說:“他自己去和陛下求娶婉淳公主?!?/br>
    徐氏又坐下,然后又笑起來:“他也知道輕重緩急,殿下那樣的人品樣貌,錯過了就再沒有了。難得見他這樣貪念姻緣,這么說來,蘊(yùn)玉成親的日子不遠(yuǎn)了。到時候早些生子,也還好?!?/br>
    裴荀聽著妻子高興的碎碎念,又說:“我今日向陛下辭了官職,往后就閑賦在家了?!?/br>
    徐氏話說到一半,聽著他的話,慢慢就紅了眼。

    裴荀連忙安慰她:“我身體不好,阿泰還沒有成親,幾個孩子還小,不穩(wěn)當(dāng),我看著一些。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家,也辛苦?!?/br>
    徐氏哭著說:“也好,你身體不好,早該養(yǎng)養(yǎng)了?!?/br>
    徐氏說到一半,站起身說:“我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晚間一起在母親那邊用晚膳?!?/br>
    裴荀前腳走,康親王后腳被召進(jìn)宮,趙暉確實不準(zhǔn)備讓他南下了。

    見了他開門見山說:“裴荀向朕辭了戶部的差事?!?/br>
    康親王聽了這個消息,有些突然,皺眉:“陛下的意思?”

    趙暉擺擺手:“皇叔誤會我了,聽說裴府一直在尋找大夫,裴卿的身體確實不大好了。”

    康親王也知道,這次回京見裴荀瘦骨嶙峋的,連他都嚇了一跳,看著確實不大康健。

    “陛下的意思是,戶部換人嗎?”

    趙暉搖頭:“不,朕不打算換人,就讓裴卿領(lǐng)著職吧,戶部朕換其他人去管?!?/br>
    康親王也知道意思了,一個不需要年紀(jì)很大,只需銳意進(jìn)取的年輕人,就可以掌管戶部,對陛下來說,更有利。

    裴荀是個聰明人。

    趙暉卻話頭一轉(zhuǎn),說:“阿鯉年歲不小了,朕想給她擇駙馬,皇叔可有人選嗎?”

    康親王沒想到他能把話題轉(zhuǎn)到這里來,問:“陛下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趙暉:“倒是有一個。”

    “裴卿有個幼弟。”

    康親王想起母親的囑咐,心里有些意外,沒想到陛下也會選裴蘊(yùn)玉。

    是不是裴荀不辭官,陛下不會松口。但這也只是他私底下想想。

    “臣離京有些年了,對京中這些年輕小子們不甚了解。既然陛下覺得人不錯,那定然是不錯的。”

    趙暉也不在意康親王的滑頭。聽著他的恭維,也滿面笑意。

    “朕擔(dān)心母后那里不滿意。”

    康親王搖頭:“陛下不必?fù)?dān)憂,太后娘娘為婉淳也是一心cao勞,必不忍婉淳誤了婚事?!?/br>
    必要的時候,他會去說項。

    還有廉親王,可都要看著文敬太子的兩個孩子順利成家,這是先帝的囑托。

    趙暉得了康親王的承諾,笑起來。

    晚間回去后,康親王就和老王妃說了這事。

    “陛下今日叫我進(jìn)宮,為了婉淳的婚事?!?/br>
    老王妃驚訝:“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給她定親了?是有人求娶嗎?”

    康親王見母親著急了,笑著說:“我不大清楚,只是知道母親倒是挑了個合適的人。陛下也是中意裴蘊(yùn)玉的。問我的意見,可見婉淳的婚事差不多成了。”

    老王妃乍驚乍喜后,才嘆了聲:“沒人管的孩子,我要是不上心,她在婚事上受了欺負(fù),也沒個人管。先帝不就是怕這樣嘛,才給你父親一再囑咐。當(dāng)年文敬太子……”

    她說到一半,才覺得是自己話多了,嘆氣:“人上年紀(jì)了,話就長了?!?/br>
    康親王:“怎么會,父親和母親向來為人正直,先帝信得過你們才會特特囑托給你們?!?/br>
    老王妃嘆息:“陛下一樣也是子侄啊,不是我不疼陛下,可子嗣不豐是大忌?!?/br>
    康親王安慰母親:“這次采選后,明年宮中定會添丁?!?/br>
    老王妃卻沒有他那么樂觀,皇家?guī)状俗铀貌回S,并不是陛下一個人這樣。再說了,陛下之前后宮中人也不算少。

    “但愿吧,不要再出波折了?!?/br>
    老王妃得了信,第二天就讓人準(zhǔn)備起了禮。就等著旨意下來后給趙幼澄添箱。

    因為高關(guān)澄的案子,江南如今一片風(fēng)平浪靜。但文人書生的集會卻變多了,隱隱有了一些其他的言論。

    江南的糧價依舊低迷,但比起去年年底已經(jīng)漲了一些。

    馮唐年后安排馮直去了云南,他自己原本年后北上,但最后搭上江南糧商,一路向北販糧食的商隊。

    趙幼澄囤的糧實在太多了,之前在江南大族手里用期權(quán)的方式回籠了資金,但之前高價糧還有很多,兩兩相抵只能算沒有賠錢。但這場表面平靜,但驚心動魄的豪賭,讓他心驚膽戰(zhàn)。等終于風(fēng)平浪靜了,他才開始清理賬目,安排善后的事宜。

    他第一次cao盤這樣的大局,驚險之后,還是后怕。

    所以年后為了穩(wěn)妥,他也沒有北上,從江南北上到河南,停在河南倉處理剩下的糧食。

    這兩個月來,他已經(jīng)組建了商隊,跟著其他的商隊北上販糧。

    朝中有人察覺到有人在cao控糧價,但是這一波跟著的糧商太多,大都賺了錢,那些好奇的人抓不住關(guān)鍵。他又是有心藏匿,所以一直沒有暴露。

    陛下想整頓江南的意思太明顯,倒下一個高關(guān)澄,馬廷庸眼下號令不動江南派的官員了,那些人正在觀望。但南北之爭已經(jīng)拿到了桌面上。

    周憲實隱隱有扶持曾慶國的意思。起碼曾慶國在這件事上,得了利益。也沒有得罪江南派。高關(guān)澄一案也怪不到曾慶國身上。

    馬廷庸不得不和周憲實相交。兩人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周憲實這等勛貴,原本也不會得他另眼相看。馬廷庸入內(nèi)閣二十幾年,在內(nèi)閣中已經(jīng)說一不二。

    可偏偏就是這個他沒看進(jìn)眼里的,不顯山露水的周憲實,順利進(jìn)了內(nèi)閣,隱隱已經(jīng)獨占鰲頭。

    曾慶國匯總了關(guān)于高關(guān)澄一案的卷宗上交后,孟廷元整理并寫成奏折呈給了陛下。

    陛下最后的決定,將卷宗中涉及的人,從重處罰,作出罷黜江南二十三名官員的決定,馬廷庸是徹底坐不住了。

    他門下的御史臺的人,已經(jīng)四處走動,將消息遞到了周憲實的面前。

    周憲實則依舊是按兵不動。

    曾慶國在高關(guān)澄一案后,就再沒有發(fā)言過。在刑部衙門中都從來不說話。孟廷元對他倒是十分客氣,畢竟有父親曾汝昌的名望在。

    曾慶國十分小心,絲毫沒有怨言,只管埋頭做事,事畢后就縮起來了。

    此刻曾慶國坐在周憲實對面,問:“陛下這是還不肯罷休?”

    周憲實淡淡說:“性情徒生暴虐,不是好征兆?!?/br>
    向來性情寬和的皇帝,若不是初初登基立威,就是在為儲君鋪路……

    若是讓趙幼澄知道,定然會贊一聲周憲實嗅覺靈敏。

    但曾慶國根本沒往這里想,他還在嘆息:“死一個高大人,還不夠嗎?”

    周憲實:“去年高崎是怎么被扣在江南,還不是他們自己太猖狂。陛下被逼的將高崎送到云南去,連人都沒見到,今日果,前日因。若是沒有妥善的結(jié)果,最好不要硬逼著陛下低頭。這是犯忌諱的事情。高關(guān)澄去年何其咄咄,誰能想到,陛下殺他如此容易?!?/br>
    曾慶國也不好說了,他自己也被差點殺了。

    周憲實也知道曾慶國問到這里,必定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

    “讓我想想,該怎么周旋此事。這么做自然是不成的,趕盡殺絕不是好手段?!?/br>
    曾慶國得了他的一句保重,也就不在說了。

    三月底城外踏青的人那么多,趙誠哄趙幼澄出城去,趙幼澄原本不想去,但趙誠說:“陛下已經(jīng)給阿姐在選駙馬,到時候若是定了親阿姐更沒時間出門了。這次阿姐約上好友一起出城去吧。”

    趙幼澄失笑:“寶珍有了身孕,安成在宮中。都不方便去?!?/br>
    趙誠:“那,我陪阿姐去如何?”

    趙幼澄問:“怎么突然想起和我出城去?你應(yīng)該和趙琰一起去。”

    “趙琰的學(xué)業(yè)沒完成,先生有加罰,我更不能約他了。”

    趙幼澄聽得好笑。

    “好吧,改日再和你去?!?/br>
    這時冬葵匆匆進(jìn)來,手里拿著信。

    趙幼澄接過信看了眼。

    馮唐被人查了。

    查他的人是誰,他還不知道。對方是一直跟著糧商北上,才摸到了他的身份。盡管他沒有跟著商隊走,但商隊走到忻州依舊被扣住了。

    馮唐機(jī)敏,一被扣就知道有人查到他身上了,他這會兒更不會回京。給趙幼澄寫了信,就準(zhǔn)備掉頭繼續(xù)南下。

    趙幼澄看著信,很久都沒說話,趙誠見她面色不對,問:“出什么事了?”

    “沒事,馮唐在江南被人尋釁,我去寫封信。”

    她匆匆進(jìn)了書房,也不知道給誰寫,想了想,還是求助裴峴。

    她絲毫不懷疑馮唐,就算查到馮唐身上,他也不會背叛她。但她不能失去馮唐這個大總管。

    她匆匆寫了信,向裴峴求助。又給馮唐去信,囑咐他不要怕,運一批絲綢北上,交給馮正,之后只管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她。

    她還不知道查馮唐的是裴荀。而給裴荀警示的人依舊是葉泓。

    裴荀也知道江南的糧價實在奇怪,糧價任意cao控,這是朝廷絕不能接受的。

    葉泓等人回京,裴荀就讓人南下去重新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