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媛驚奇咦了聲。惹得裴芝玉偷偷笑起來。

    趙幼澄以為他要什么，聞聲起身跟著他進(jìn)了書房，裴峴進(jìn)了書房卻不著急，問：“怎么沒有和我說?！?/br>
    趙幼澄沒懂他的意思，順勢說：“都是女眷又不用你招待，告訴你做什么？”

    裴峴見她又能犟嘴了，笑了下才說：“行了，你去忙吧，我自己找?！?/br>
    趙幼澄瞪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第115章 山雨欲來

    ◎裴峴為趙幼澄頂缸◎

    等趙幼澄再回來, 她們就開始嬉笑，宋寶珍笑說：“裴大人和印象中，還是有些不太一樣?！?/br>
    趙幼澄：“他從前不就是這樣, 那是你不認(rèn)識(shí)他?！?/br>
    裴芝媛卻故意說：“我可以作證, 小叔從前肯定不是這樣的?！?/br>
    趙幼澄無奈：“你再頑皮，我可是要去給你娘告狀的?！?/br>
    裴芝玉說：“我回去就告狀。”

    裴芝媛笑嘻嘻起身，給她重重行了一禮：“小嬸嬸有禮了?！?/br>
    她實(shí)在是沒臉沒皮, 已婚的小媳婦就是這樣，方氏簡直笑不停。

    如今趙誠不在太微宮, 趙善易的兩個(gè)兒子也不來學(xué)武了。廉親王自己請(qǐng)了武師在府中教他們。

    方氏笑說：”可見成了親的女娘子，就是這么無法無天?！?/br>
    趙幼澄無奈笑說：“你看人家劉娘子可不是這樣的。”

    劉玉娘沒想到點(diǎn)她的名字, 趕緊說：“我這人不就無趣, 可裴娘子不一樣, 她是性情活潑?！?/br>
    裴芝媛性格確實(shí)潑辣, 和方氏十分相像。

    方氏招呼說：“好了，別逗人家了。”

    她說完又問：“聽說忠義候出京辦差去了, 你一個(gè)人在家也無事，多出來走動(dòng)走動(dòng)?！?/br>
    劉玉娘聽著笑著應(yīng)聲。

    她可不是無事在家，朱氏在忠義候府中猶如太后一樣的存在, 太后娘娘都未必有她威嚴(yán)。她整日在府中都要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斷官司, 因?yàn)榉届o云還在府中，那小兒太小了，日夜哭鬧，朱氏到底舍不得大孫子，又讓人將那孩子抱給方靜云撫養(yǎng), 方靜云如今還住在朱氏的院子里, 因?yàn)橹焓仙岵坏煤⒆? 這會(huì)兒也不嫌棄方靜云婚前鬧出那些個(gè)丑聞了。

    她看著礙眼，眼不見為凈，這才躲出來了。

    忠義候府是什么情況，趙幼澄大約是知道的。但她無心過問，她關(guān)心的是周聿昭南下，到底做什么去了？是他自己去的還是奉忠勇侯的命令去的？

    周憲實(shí)實(shí)在太安靜了，她有些心慌。

    前幾日聽說御史臺(tái)有人上折子，直言，陛下?lián)袼锰酵?，自?dāng)是還政于嫡支。而不該考慮慶王一脈，國祚貴重，怎么能落地到旁人身上……

    聽說陛下大怒，著禮部為兩位侄子制作冕服，可見并未把這話聽進(jìn)去。

    趙幼澄擔(dān)心的是，這上折子的是誰的人？陛下故意釣人？還是皇祖母等人試探陛下的意思？還是慶王一脈試探皇祖母等人的意思……

    她現(xiàn)在想，自己不得不和皇祖母站在一起，保護(hù)阿弟的利益，至于將來怎么說，那是將來的事情，但眼下她和周憲實(shí)等人是一樣的。

    “聽說忠義候南下去尋道人，若是靈驗(yàn)，我倒是想替皇祖母求一道平安符?！?/br>
    趙幼澄淡淡說。

    劉玉娘偶有耳聞，她和太后娘娘關(guān)系不睦，且當(dāng)日見識(shí)過太后娘娘待她的態(tài)度，并不相識(shí)親厚。

    她還有些惆悵，婉淳公主居然不得太后娘娘的心意。

    劉玉娘微微笑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這次去時(shí)間不短，回江都祖宅那里，然后去蘇州府。”

    她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裴芝媛笑說：“看吧，人家對(duì)夫君去哪里是清清楚楚的，小嬸嬸連小叔回來不回來都不知道。”

    她們幾個(gè)女眷哄笑，趙幼澄卻聽明白劉玉娘的提醒了。

    慶王在江都，何靜生在蘇州府。

    周聿昭果然不只是替陛下去尋道人。

    但是她無甚可說了，沖劉玉娘笑笑：“那就等忠義候回京了，再說吧。”

    京中的勛貴們這么多，這半年來悄無聲息，二十二位國公，六位親王，剩下的侯爵都不算在其內(nèi)。這些不曾說話的人，可不是沒有份量的。

    中午宴后，每人都收到了一份禮物，趙幼澄也算告訴所有人，她搬回公主府了，長公主府從此有了駙馬。

    府中有長史，文學(xué)館，文學(xué)館雖然只有一人，但長公主府封邑同親王，長公主府編撰的《地括志》還在最后的整理中。

    她需要有自己的聲望，不可以一再的示弱了。

    方氏走的時(shí)候還說：“你表哥這幾日大約會(huì)來找蘊(yùn)玉喝酒?！?/br>
    趙幼澄笑說：“只管來就是了，我正好存了一批好酒?！?/br>
    結(jié)果當(dāng)晚趙善易就來了。

    趙幼澄還在書房寫東西，聽到冬青竄進(jìn)來，章嬤嬤被她嚇了一跳，頓時(shí)教訓(xùn)她：“都說過多少次了，還是不長記性！”

    冬青沒看到章嬤嬤才放肆的，被章嬤嬤抓了個(gè)正著，耷拉著腦袋，趙幼澄笑問：“誰來了？你這么開心？”

    “趙總督來了，找駙馬喝酒來了?！?/br>
    趙幼澄看了眼隔壁看東西的裴峴，裴峴也聽到冬青的話了，抬頭看了眼趙幼澄，才說：“讓他進(jìn)來了。”

    趙善易來的時(shí)候帶著酒，進(jìn)了書房見趙幼澄也在，笑著說：“喲，兩位都在呢?！?/br>
    趙幼澄問：“表哥怎么還帶著酒呢？”

    “這不是駙馬爺不給我酒喝嘛，我只能自己帶著。”

    趙幼澄只當(dāng)玩笑話，問：“你們?cè)谀睦锖龋俊?/br>
    裴峴：“就這兒吧。”

    他倒是不認(rèn)生，整日賴在她書房里。

    趙幼澄只能讓章嬤嬤去張羅。

    章嬤嬤將酒菜準(zhǔn)備好，裴峴又反悔，讓人把酒菜挪到對(duì)面西面房間里去了。

    趙幼澄也被拖過去了。

    趙幼澄不喝酒，坐在一邊看著趙善易和裴峴喝酒，她幾乎沒見過裴峴喝酒。

    趙善易這會(huì)兒也不瞞著趙幼澄，嘗了口趙幼澄的藏酒，贊了聲：“這酒有些年頭了。”

    趙幼澄：“這是我父王當(dāng)年埋下的，我大婚那日，章嬤嬤命人挖出來的?！?/br>
    “嗬！那我可有口福了?！?/br>
    裴峴都不知道這酒的來歷，看了眼她，然后嘗了口，確實(shí)味道綿長。

    “慶王殿下，在江南放肆的有些過了?！?/br>
    趙善易幽幽地說。

    趙幼澄看了眼裴峴，裴峴始終都不說話，很久之后才說：“我知道，聽說慶王的折子想調(diào)褚英去江南大營?！?/br>
    趙善易皺眉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褚英這人辦事還是得力的，在上京城在他手底下，還是用的挺順手的。

    “誰知道呢，或許只是單純想用褚英?！?/br>
    趙善易呵笑一聲：“可能嗎？我和他自小一起長大，他是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御史臺(tái)的折子他能不知道？陛下沒有理會(huì)那道折子，他這是信心倍增了?！?/br>
    裴峴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gè)，西北的蒙古人已經(jīng)南下了。建州的建奴已經(jīng)為主沈州，已經(jīng)連續(xù)攻了幾次，丁遠(yuǎn)山要是守關(guān)口是沒問題的，但整個(gè)遼東以南要是讓給建奴，那就太便宜他們了。

    丁遠(yuǎn)山一直圖謀的是收復(fù)遼東。

    肅王爺?shù)纳鉂B透的太深了，蒙古人若是南下，他毫無抵擋之力，全憑東面的守軍震懾。可朝中能用的武將有限。

    陛下當(dāng)初用師兄巡撫江南，就是為了守住江都這道水路口，可如今江都有慶王，何靜生在江南攪弄，讓師兄沒什么發(fā)揮的地方。

    他有心讓師兄去巡撫山東，漕運(yùn)北上最重要的一段路程，山東至關(guān)重要。

    趙幼澄問：“因?yàn)榫艐鸬男郧?，我倒是不了解趙旭，當(dāng)真像他們說的那么聰慧嗎？”

    趙善易笑了下，有些戲謔看了眼趙幼澄。

    “趙旭有沒有趙誠聰明，你該能猜到。比趙誠還聰明的孩子不多了?！?/br>
    趙幼澄這會(huì)兒也不藏拙了，自信說：“我知道，阿弟早慧藏不住。只是早慧未必就是好事情?！?/br>
    趙善易：“但是眼下，聰明肯定是比裝聰明有用?！?/br>
    他是鐵定支持趙誠繼承大位。

    趙幼澄也猜到了，他能把話說到明處，就是廉親王等人的態(tài)度。

    西苑中趙暉再次昏厥，左書房的人如臨大敵，楊壽山的頭發(fā)幾乎全白了，整個(gè)人只剩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盯著人的時(shí)候讓人十分懼怕。

    蘇妃紅著眼睛守在床前，趙暉幽幽醒過來，看著床前的人，輕聲安慰說：“朕沒事，放心吧?！?/br>
    楊壽山一言不發(fā)，像一張張滿的弓，。聽見趙暉有些艱難說：“召康親王、廉親王?！?/br>
    楊壽山紅著眼應(yīng)聲：“老奴這就去?！?/br>
    趙暉疲倦地閉上眼。

    康親王和廉親王當(dāng)天進(jìn)了西苑，所有人也就知道了。

    周憲實(shí)看著周聿昭的來信，很久都沒說話，最后還是和送信的人說：“就按你們侯爺說的辦吧。”

    若是眼下趙誠繼承大統(tǒng)，那趙誠偏向的肯定是宗親和裴家等一系人。

    他周憲實(shí)排不上號(hào)，周太后也沒有話語權(quán)。

    所以周聿昭這么鬧一鬧也好，裴家若是落下去了，連帶的宗親也落不到好。那才是新的棋局的開始。

    殘局總是不好擺弄。

    康親王和廉親王進(jìn)了西苑，很晚才回去，至于他們說了什么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