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14節(jié)
沙南府縣。 臨近年關了,府縣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牛二同劉mama一路南下,可謂是走的路途艱辛,歷經大半個多月,總算是年關將近趕到了。 “勞煩問一下,衙門怎么走?”劉mama打聽。 沙南府縣百姓指了路。 劉mama也不坐車了,就在一旁走著。府縣里百姓多,是鬧市,馬車走不快,劉mama見兒子心迫切,是在車里坐不住的。 沙南府縣是南方的一個富饒郡下的府縣,屬于魚米之鄉(xiāng)人杰地靈,比豐禾府縣還要富裕,按理許舉人沒門路,科舉也只是舉人身份,就是做官也是九品末階,要不是齊老太爺提供銀子,幫著打點,許舉人的去處,那是更偏僻貧窮一些的府縣。 街上熙熙攘攘,叫賣吆喝聲,什么都有。 劉mama和牛師傅風塵仆仆,沒心思多看,一路到了府縣衙門,衙門大門緊閉,兩人又是一通問,終于找到了衙門后門,也不敢敲門詢問,這衙門里住的是縣太爺,同縣老爺?shù)募覍佟?/br> 兩人哪里敢敲門詢問。 大盛七品以上,地方官朝廷提供住宅——府縣衙門前后一體,前頭是辦公的,后頭一個四合院是住宅,當然也有些縣令剛開始住衙門,后來自己置辦了房產,就不住了。 畢竟衙門小一些。 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就沒這個福利。 許大人是九品的主簿,上頭還有從八品、正八品…… 在平頭老百姓眼底,那芝麻大的官也是天大的官,可在官場之中,許大人就不夠看了。劉mama和牛師傅還算有眼力見,不是輕狂之人,倆人謹小慎微,在衙門后門等到了傍晚,終于門開了,有個下人打扮的婆子出來。 劉mama一瞧,忙上前,點頭哈腰小心問:“您過年好,勞駕打聽一下,沙南府縣有一位主薄大人,姓許,他家在哪里???” “姓許?”這婆子上下打量人,帶著戒備。 劉mama忙自報家門:“我們家在桃花鄉(xiāng)齊家,主家三少爺是許大人的外孫,之前出過岔子,斷了聯(lián)系,如今想走動走動?!?/br> 婆子才放了戒備,點了點頭,想了一會,說:“許大人,我還真是沒聽過,你先等一等,我也是新來不久的,我去問一問?!?/br> “誒好,麻煩您了?!眲ama就在門口等著。 那婆子進去好一會,門是虛掩著,里頭有問話聲,過了一會,聲音近了到了門邊,劉mama忙客客氣氣姿態(tài),這次除了那位婆子,還有個中年女子。 “你們是許大人家的?” “是,我家三少爺是許大人的外孫?!眲ama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說:“許大人升了官,如今不在沙南府縣了,你們不曉得嗎?” 劉mama先喜,許老爺升官了?緊接著又愣住了,升官換地方了,也該跟齊家傳個音信的…… “是前年的事了,許大人如今在隔壁府縣,趕車過去五六天,名兒叫舟山府縣,如今是正八品的縣丞了?!?/br> …… 劉mama牛師傅忙是道謝,記下了地址,天色晚,附近找了家客棧,牛師傅又去打聽了一番,不能誰說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跑空了一趟這不是白忙活么。 后來一打聽,還真是有人知道,是換了地方。 “舟山府縣比不得沙南,那邊窮了些?!迸6f。 劉mama倒是想得開,說:“如今打聽到就好,不管窮還是富裕,許大人升了官這就是好事,原先主薄九品,這一升到八品了。” 牛二卻猜著里頭門道,看是升官了,卻調的遠,調到窮處了。 兩人囫圇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趕著車去舟山了,路上又走了五天,是越走越荒涼,到了大年三十當天,終于到了舟山府縣。 可算是到了。 劉mama捶了捶腰,繼續(xù)下去問人,連著問了幾間吃食鋪子,總算是打聽出來了,直接指了路,說:“許大人家往東走,第二個巷子,往里走個百來米,再一拐就到了?!?/br> 兩人按著路一道進,巷子倒是不窄,只是許大人家大門對著前頭宅子后門,雖說沒對的直直的,偏了偏,劉mama瞧著總是覺得不如意些。 后來知道這宅子是舟山縣令老爺住處,當即是收斂了神色。 敲了門,沒一會就有人應。 劉mama一聽聲,當即淚都出來了,喊:“壯壯,是娘,是娘?!?/br> 劉mama兒子小時候寡瘦,藥不離手,就起了個小名叫壯壯,這名只有劉mama這么喊,門里頭人都愣了下,忙開了門,母子想見,劉mama是抱著兒子就哭,哭了好一會,總算是慢慢歇下,劉mama仔細看兒子,心疼說:“黑了些,瘦了?!?/br> “娘,沒瘦,我結實了?!表n稻說。 劉mama亡夫姓韓。 韓稻是忙邀娘先進,問說:“大人給送了信,娘你們知道了?” “啥信?”劉mama不知啊。 韓稻懵了,“大人升遷調到舟山,給青牛鎮(zhèn)齊家去了信,托了個商隊捎的信,花了銀錢的,對方后來回來說送到了,是齊家人收的,娘您不知道咋過來的?” “我們先去沙南府縣撲了個空,一番打聽才找到這兒?!眲ama說道。 韓稻心疼母親舟車勞頓,讓母親去他屋里歇一歇腳,“大人在衙門辦公,娘您和牛師傅先歇一歇,我去喊人倒茶備飯?!?/br> “你去吧?!眲ama其實舍不得兒子走,多少年沒見,是巴不得拉著兒子多看幾眼,但牛師傅沒吃,之后有時間慢慢說的。 許大人宅子略小些,一個小二進院,前頭倒坐屋是韓稻的屋,家具不多,但收拾的干干凈凈的,被褥衣裳都是凈的,劉mama一看,就知道是兒媳婦婕娘收拾的,還有孫兒—— 剛一見面,全顧著兒子給忘了這事了。 但一看倒坐屋通屋大,什么都齊乎,可見許大人待兒子不薄的。 沒一會韓稻進來,跟娘說:“文斌哥請娘和牛師傅進里頭坐坐說說話?!?/br> 劉mama總算是逮著兒子了,問:“你媳婦兒和孩子呢?我咋沒瞧見?” “婕娘上街給大郎買文房四寶去了?!?/br> “大郎是我孫兒?” 韓稻:“我們成親沒多久就走了,婕娘生了兒子,說等母親見過,讓母親給大郎取個名字,就一直如此了?!?/br> 劉mama聽得眼眶含淚,喃喃說我一個老婆子起什么名字,可確實是高高興興的,兒子和兒媳都記掛著她呢。 韓稻是十八歲跟著許大人身邊做事,那時候定了親,劉mama吃過兒媳婦敬的茶,沒半個多月夫妻倆就走了,可謂是匆匆忙忙。 “大郎還讀書呢?”劉mama問。 韓稻說:“文斌哥家小兒子念書好,大人說,讓大郎跟著一道念,說以后也試試考科舉,我們哪敢這么想,他能識字就好了?!?/br> 劉mama聽得久久不能回神來,夫人給兒子牽著線,安排了一個好差事,只是沒想到,許大人如此厚待看重兒子,還給孫兒念書。 許文斌是許大人的兒子。 許大人一共兩子一女,許文斌是二子,長子許文智,只有一個女兒,就是齊少扉的娘。兩子皆成家,全家一大家子住在這宅子里。 正屋是許大人夫妻。左右?guī)渴莾蓚€兒子一家子。灶屋在倒座房側房,一大家子洗衣做飯都是女眷忙活,沒怎么請人的,韓稻媳婦兒婕娘自然是也做做飯洗衣之類的。 過了第二道門就是正院了。 “今個巧,文斌哥在家,他這幾日感染了風寒不舒服就留在家中,文智哥和許大人都在衙門……”韓稻一一介紹。 劉mama心里幾次想提醒兒子,咋能這般叫人,該喚大爺、二爺?shù)?,可她到底沒說出來。她是做仆人做下人的,以前賣身成齊家奴,連著兒子也是卑躬屈膝低人一等,可心里到底是想孩子成氣的。 許大人看重兒子這是好事,沒道理她再給糾正回來做了仆人。劉mama此刻終于是理解了梅香之前想的。 要是能挺直腰板做人,誰想矮一頭,孩子也當奴。 “老夫人和大嫂二嫂上街買年貨去了?!?/br> 正院略小些,但拾掇的整潔,角落還種了棵梅樹,尋常人家覺得‘梅’寓意不好,像霉,許大人喜歡,說寒梅有傲骨,見了也沒讓砍掉,就留這兒。 二兒子一家住西廂。 許文斌披著一件舊衣襖出來,見了劉mama和牛師傅就笑,說:“這位是韓稻的阿娘?嬸子好。” “二爺客氣了,不敢當?shù)??!眲ama習慣了這么說,說完怕丟了兒子顏面去看兒子。 韓稻沒氣,只是心酸,他娘都是為了他的。 許大人待他們一家子好,讓他別生分,喊文斌哥文智哥,但到底是跑腿打雜的衙差,韓稻心里有數(shù)的。 “少扉怎么樣?身體如何了?好多年沒聯(lián)系,我娘前幾日還在想少扉?!痹S文斌說起正事來。 劉mama便一五一十回話,“去年春日,繼室杜氏給三少爺尋了門親事,三少爺娶了夫郎,是岑村人,很是能干賢惠,對三少爺也好……” 牛師傅在旁聽著,等劉mama說完,說郎君和三少爺給許大人拜年來了,備了年貨什么。 “年貨等我爹回來說,少扉和他夫郎有心了,只是我們去了信,那邊竟是沒收到。”許文斌還在意這個,又說:“是不是那送信的貨商訛了我們?!?/br> 韓稻想不會,大人怎么說也是個官的。 “二爺,不是我背地里多嘴多舌說齊老爺繼室什么,有些事本是家丑不外揚,但三少爺實在是委屈,今年才堪堪把日子過順過正了。” 許文斌先喊劉mama吃飯,回頭等爹娘回來了一道說。 劉mama才停住了話頭。 沒一會韓稻媳婦兒先回來,挎著籃子買了rou菜,還有文房四寶,見了劉mama是又驚又喜,喊婆母。婆媳二人一通說話。 婕娘給婆母還有牛師傅備了飯菜,收拾了屋子。 “婆母跟著大郎住成嗎?”婕娘問。 劉mama是愛都還來不及,哪里不成啊,連連點頭,問大郎什么時候回來。婕娘說:“估摸是快了,今個年三十,大郎和銘哥要酬謝拜夫子,夫子可能留著說一說勸誡,晌午就會回來。” 晌午時,不僅大郎回來了,許家女眷都到了。 許老夫人年六十二,身子板還很硬朗,頭戴抹額,是個農家老太太模樣。許大人就是農戶出身考的科舉,其妻比他還大兩歲。當初許大人連年科舉,家里就是妻子cao持的,因此看著老態(tài)許多。 不過如今一家子和樂,吃穿不愁,還有了宅子,也算是享福日子了。 老太太聽見青牛鎮(zhèn)來人,當即是愣住了,而后眼眶先紅,說:“是不是扉兒派人來的?扉兒病怎么樣了?” 齊少扉娘是幼女,以前在家時,老兩口都疼愛些。 劉mama和牛師傅到內院回話,剛跪下給老太太拜年,老太太忙讓韓稻扶人起來,說知道心意了。急巴巴問扉兒情況。 “娘您保重身子。”許文斌在旁關心說。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你meimei年紀輕輕去了,走在我前頭,就一個孩子,這些年沒聯(lián)系,我不怨他,他一個孩子沒了娘又病著,家里后娘cao持,他哪里做的什么主……” “可是我想他啊,這幾年夜里睡不好,就想你meimei想扉兒,我要是去了,在底下怎么跟你meimei交代?!?/br> 老太太哭的傷心。 兒子媳婦兒都勸。 劉mama見狀,忙說三少爺有福氣,娶了郎君后,去年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