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89節(jié)
夫妻二人便出門了。 門一關(guān)上,吳掌柜也上了炕,脫了衣裳滅了燈,睡,黑暗中,只聽老妻聲:“三少爺留梨頭在這兒,是不是能看好啊,你跟我說個實話?!?/br> “他倆如今沒在,梨頭的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多少年了,老是抱了希望落空,我知道你不敢去往哪兒想,可……心底總要有一口氣的,梨頭才那么小……” 吳掌柜聽老伴聲,過了許久,只說:“我猜可能吧,但話不敢說太滿了,就是不全好,能活著娶妻生子也成……” 梨頭聰慧,隨著他,自小心算記數(shù)好,要是身體弱種不了地,也沒事,學了算賬,以后他托著老臉,給梨頭尋個賬房先生活計…… 前提是梨頭要活著。 正院里。 岑越也問阿扉,“梨頭的病到底如何?” “我第一次見這樣雜癥,只從鄒叔父的雜記上看到過,要是治療的話,我要和鄒大夫仔細琢磨一下,若是方便的話,來年我想去府縣榮和堂,求問趙大夫?!?/br> “那個罵人很兇很傲嬌的趙大夫?”岑越光記著趙大夫的脾氣了,這會點點頭,梨頭那么小,能有救的希望,自然是要救的,便摸摸大崽臉頰,“要是趙大夫罵你什么,你就撒嬌?!?/br> 齊少扉:“我才不撒嬌。”末了補充,“又不是人人都是越越?!?/br> “自我病好后,還未親自去謝過趙大夫?!彼杏嬛\的。 岑越便悶笑,說:“大崽好乖哦~” “越越~” “好好,少扉哥哥好乖哦~”你自己聽聽,這話搭不搭。 齊少扉不管搭不搭,反正很開心,有些幼稚了,湊過去嘀嘀咕咕跟越越說小話,“越越,我們生完這一個,就不要其他小孩子了。” “這個小孩子有點點討厭?!?/br> 岑越:“他還在肚子里怎么惹你了?” “就是惹我了?!饼R少扉語氣黏黏糊糊的。 岑越:“那得琢磨下避孕手段了……”其實他也不想再生了,這一個是臨時意外,都到肚子里了,之后的可避免一下。 齊少扉便聽了進去,想著這等千金生子的秘訣醫(yī)書,不知道鄒叔父有沒有記載下來。 今年雪下個沒完沒了,天氣冷的不像話,岑越留著吳掌柜一家多住幾日,現(xiàn)下走不開的,再說人多也熱鬧,過年嘛就是熱熱鬧鬧的。 杏仁和稱心差不多大,稱心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同齡小姑娘,對這位新來的小jiejie很是好奇,很是大方拿著她今年新得的玩具要和小jiejie玩。 是吃飯都要湊一起的。 吳掌柜一家在此借宿,后來活是搶著干的,不然不好意思住,他們也不是三少爺和郎君的客人,如今留下已是厚著臉皮,要是不干活,哪里好意思。 岑越便讓趙嬸去社交,看著給安排一些活,會客院也配著灶屋,干脆是吳家婆媳管了會客院他們家和鄒長青的飯菜,每日送些菜、rou、米面過去。 到了初十時,雪終于停了。 吳掌柜提了要走,不好再住下去。 “梨頭就留下吧?!饼R少扉說。 最后一家子是吳掌柜帶著兒子兒媳還有孫女回去的,吳掌柜的妻子姓梅,留下來照顧孫兒—— 兒媳年輕,留下來不好,再者孫女年幼也要人照看的。 齊家底下人就喊吳掌柜妻子梅嬸,梅嬸和孫兒梨頭住在會客院一間屋,是平日里打掃收拾會客院,做好了飯給鄒大夫送過去,后來鄒長青便說,叫他過去一道吃就好了,不必如此客氣。 梅嬸還找了郎君,忐忑局促說要給銀錢的,她和孫兒借住,還有吃飯花銷看病吃藥……她怕郎君不收。 “是了?!贬揭娒穻鹑绱?,點了點頭,便沒再客氣,說:“藥材錢,鄒大夫算,你給鄒大夫就成。吃飯住宿的話,趙嬸同你算,都按照村里買賣價格來?!?/br> 梅嬸聽郎君收她錢,是松了口氣,眉宇間也輕松了。 老吳走時特意交代的。 齊家宅院又恢復安靜,也沒,稱心在炕上撒潑鬧脾氣。小孩子哪里有年年日日都乖覺的,平時不哭不鬧聽得進去話,那已經(jīng)是乖小孩了,稱心是乖的,可稱心也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 “蕊紅這么說的,可不是我誣賴稱心。”齊少扉被越越說了,忙解釋。 岑越:“……”我信你個鬼,蕊紅會這般說稱心? 齊少扉心虛,忙道:“不是撒潑,是我記錯了,是撒嬌?!?/br> 岑越好笑,言歸正傳,問旁邊的梅香,“是不是杏仁走了,她沒有玩伴在那兒哭鬧?” “是啊郎君,五小姐前兩天起了床就問兩位姨娘,要去找杏仁jiejie吃飯玩玩具,兩位姨娘是借著下雪外頭冷、杏仁jiejie有事情忙,各是推了,今日五小姐就知道了,兩位姨娘哄她的,在炕上伸著腿撒嬌說要杏仁jiejie?!?/br> 這可沒辦法,杏仁早都回家了。岑越說:“不行,讓梨頭過去一道陪玩?!?/br> 家里就梨頭這個孩子了。 梅香遲疑說:“郎君是不是不太好???梨頭體弱了些,要是連帶的五小姐也——” “梨頭不是傳染病,要真是能傳染,吳掌柜也不必跑車了?!贬秸f到這兒,到底是改了口,“那就算了,哄一哄稱心別的?!?/br> 他覺得沒事,兩位姨娘或許介懷,畢竟稱心年幼,又是冬日。一個沒鬧好就容易風寒發(fā)熱的。 岑越這日剛說完,第二天,齊家二道門就有人敲門,敲得很是急匆匆的,喊鄒大夫救命。 何護院開的門,一看這是村里臉熟的漢子,懷里抱著襁褓,襁褓裹得厚實,遮著娃娃的臉,瞧不出孩子大小,但睡襁褓的想也知道月大的娃。 旁邊是跟著老婦、年輕媳婦兒。 何護院不用問就猜出來了,趕緊讓進,前頭帶路,“給娃娃看?。磕侨蛷d院,我先帶你們過去,等會再跟郎君三少爺說。” “誒誒?!?/br> “天菩薩爺啊,救命的,我家孫子燒的糊涂了,可憐的才七個月大……” 這家人是哭說語無倫次,都擔心的緊。 岑越聽到的時候,夸何護院辦的對,事急從權(quán),他本是想過去看看,齊少扉攔了下來,說:“孩子發(fā)熱,你還是別過去了,我去看看就好?!?/br> “對對,郎君您現(xiàn)在有身子,梨頭病不是傳染的,可那月里發(fā)熱的孩子,沒準身上帶著病氣……”劉mama說的小心翼翼,就怕郎君不愛,覺得她管得多。 岑越:“那你去吧,別耽擱了?!彼雷约簯言辛?,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忘了這茬,小孩子要是發(fā)熱,不知道是簡單的風寒,還是病毒性的。 確實是危險。 他要是感染了確實不好。 其實劉mama私心想說,三少爺也別去了,最終還是作罷。 “今日就別往會客院跑了?!眲ama出去后跟梅香小菊交代,“這個宅子,郎君身子第一要緊的?!?/br> 梅香點頭,“我知道的?!?/br> 那孩子情況如何,岑越是晚上才見到阿扉。齊少扉給孩子看完病,灌了一碗驅(qū)寒湯,回到正院時先去了書房,換了衣裳,洗了手臉,這才去找越越。 那會晚了,岑越坐在炕上,點了蠟燭還沒睡。 “你回來了?”岑越聽到動靜看過去,見阿扉一身新衣,不是早上出去時穿的,“那孩子病的很嚴重嗎?” 齊少扉嗯了聲,見越越擔憂,說:“也還好,孩子太小不敢用重藥,傍晚時才退了燒,只是……看之后情況吧?!?/br> “吃過飯了嗎?我讓梅香包了小餛飩,你陪我吃一口,我晚上沒多吃,餓了些?!贬铰牫鲈捓镆馑迹姶筢躺裆v幾分,換了個話題。 齊少扉本來沒什么胃口的,聽越越這般的話,便點了點頭。 灶屋里灶膛火一直留著,熱水燒開下了包好的餛飩,還有一籠燒麥,岑越喜歡醋口的,梅香特意調(diào)了個甜酸口,放了一點點糖。 “這個沾燒麥可好吃了。”岑越讓大崽嘗嘗。 齊少扉卷起了袖子,挾了一個沾了沾,送進口,眉頭便松了起來,“好吃。” “……你剛才那副模樣,還以為我哄你呢?我跟你說了,前期的時候口味是偏酸的有些過分了,這幾天倒是調(diào)過來了些,清清爽爽的,尤其是你愛甜口……” 齊少扉聽越越說話,眼底就慢慢浮起一層笑意來,那沾著汁的燒麥更好吃了,吃過飯,夜深了,窗戶開了一條縫散散味,外頭簌簌簌的聲飄了進來。 岑越靠在軟枕上,吃飽后有些犯困迷糊,“外頭是不是又下雪了?” “嗯,下開了?!饼R少扉說。 岑越迷糊中還在算日子,“二苗他們一走一月多了,下這般大的雪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回來。” “算了不著急趕,還是路上平平安安的好?!?/br> 齊少扉嗯了聲,脫了外衣,在炕腳暖了一會,這才湊到越越身邊,親了親越越臉頰,“睡吧?!?/br> “嗯。” 齊少扉抱著越越,等了會,起身去將窗戶關(guān)嚴實了。后來岑越才知道,那一日七個月大的孩子性命雖是救回來了,但燒的一只手蜷縮了,至于腦袋如何,現(xiàn)在孩子小還看不出來。 阿扉行醫(yī),在鄉(xiāng)下時,看診的多是簡單病癥,感冒傷風,頭疼腦熱,或是跌打損傷,多是大人,也有孩子,不過都年歲大,孩子皮實,幾服藥下去就好的七七八八。 起初是興趣,無事可做,跟著鄒長青學醫(yī),到了如今這一步,像是慢慢入了門,先前見過的、治過的,不說舊傷難愈,也好的七七八八。 可這回不一樣。 齊少扉親眼見那嬰孩燒的渾身抽搐的,卻無法力挽狂瀾。 那小孩落個終身殘疾。 阿扉心善,定是心里很難受的。岑越知道后,也難受,不知道說什么,便給阿扉做了許多點心,他回想著,那夜他臨時起意,要梅香調(diào)了個酸甜口的汁,沾燒麥。 吃了糖,心里就好了吧??蛇@糖太少了。 齊少扉連著吃甜的點心,什么酥皮的、軟糯的、包餡的,紅豆紅棗的,他看越越忙前忙后,便跟前跟后,后來聽越越喃喃自語:“那料汁糖放少了呀……” 什么料汁? 齊少扉后來想明白,吃那點心,也是雙倍的甜。 “其實不是料汁的糖,是越越你?!饼R少扉吃著點心,想著那一夜,如今早已好了,不過還記得那天的自責和愧疚,“我醫(yī)術(shù)淺薄?!?/br> 他見越越著急,立即轉(zhuǎn)口說:“聽你說餓了,吃宵夜,肯定是擔心我白日忙的沒工夫吃飯,我聽著聽著,屋里熱氣裊裊,我那顆心就安定下來了?!?/br> 他此時醫(yī)術(shù)淺薄,面對疾病無能為力,但即使是鄒叔父在世時,也有救不活的人,醫(yī)者仁心,每一位病人,盡他所能就好。 “自怨自艾沒什么用處的?!饼R少扉那一晚就想明白過來,他要好好學習醫(yī)術(shù),那個孩子,他尚且還能說服自己,可若是—— 真的有一天,身邊親人遇到了,他不可如此的。 后來兩人就沒說這個話題了。 十五那一日,桃源鄉(xiāng)來人了,騎得馬沒坐車,是大堂哥和二堂哥來的,送了東西吃了一頓飯就走了,岑越說下雪天如此勞累。 兩位堂哥便說:“我爹說禮不能廢的,你們拜年禮送了過去,怎么說也得走動回來?!?、“是啊,走動走動才是來往?!?/br> 送完堂哥。齊少扉還嘀咕:“二堂哥說話是不是車轱轆來回轉(zhuǎn)啊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