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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261節(jié)

    之后楊淙在府中借酒消愁,整日流連姨娘妾室院子,有時放縱大哭幾場,嘴里念叨我恨我恨,我又不是故意的,老天爺為何如此對我云云。

    如此縱情買醉幾個月,到了年底時,楊淙已經(jīng)成了爛醉如泥的醉鬼,還曾動手打過夫人和妾室,最后喃喃:“不要?dú)⑽?,不要?dú)⑽?,我錯了,我后悔了,那時候我嫉妒你,誰都捧著你,你那般聰明,為何不是我不是我……”

    “你不死,你告發(fā)了我怎么辦,你死吧去死吧?!?/br>
    楊淙已瘋癲狀?!ぁぁ?/br>
    十二月底,最后一日,長文帝上朝,頒布了罪己詔,列了十大條罪狀,不配為皇帝,退位,求萬民安泰,順應(yīng)天命。

    朝中百官皆跪拜領(lǐng)旨——竟是無一人阻攔圣上莫要退位。

    圣位空虛,長文帝又無子嗣,朝中紛亂,便有人起意,請攝政王順應(yīng)天命,登基為皇。文武百官在攝政王府前跪求了三日,攝政王才答應(yīng),為天下萬民應(yīng)的。

    長文二十四年,長文帝退位,翌年元月攝政王華景登基為皇,改國號為大華,年號天豐。天豐元年,圣上登基,大赦天下百姓,免糧稅兩年。

    百姓三呼萬歲,呼聲震天。

    天豐帝仁厚,封前朝皇帝侄子為順王,定居盛都。

    大赦之后,便是肅清前朝舊臣舊賬了,其中第一件便是替探花郎齊少扉查清命案,圣上雷霆之勢,罪證確鑿后,抄家季太傅季廣恩府邸,季廣恩與其女婿楊淙,斬立決。

    其府邸家產(chǎn)抄沒充公——有件可笑的事,長文帝被封成順王,因還未有府邸,便在行宮居住,而新王府府邸,便是抄家之后的季府。

    季府規(guī)格小,不是王府的規(guī)制和地段,新帝讓改,只是說加快,早早讓順王住進(jìn)去。底下人一聽便知圣上意思,糊弄過去,可見圣上對這位順王,并不是很看重。

    而季府原女眷家屬等人,皆返回原籍,三代不能科舉。

    百姓聽了,便是感嘆一句:“新帝真是仁厚?!?/br>
    “可不是嘛?!?/br>
    楊淙與季廣恩被斬當(dāng)日,盛都過年都沒那般熱鬧,百姓夾道,著書生袍的尤其多,人犯車馬路過,眾人皆拍手叫好,更甚拿著爛菜葉砸到兩人身上。

    “好!”

    “死的該!”

    “可惜齊兄看不到如此盛景?!?/br>
    “可惜了探花郎一身文采,卻因爾等賊人害的回歸故里,無心官場了,可惜可惜啊。”

    ……

    改朝換代這事,從盛都哪怕是快馬加鞭,消息到桃花鄉(xiāng)那都是三月初的事了。

    桃花鄉(xiāng)正在種草莓,今年氣候好,去年過年下了好幾場大雪,卻沒到雪災(zāi)的地步,齊家炕燒的旺盛,去年冬日給長山郡送貨,二苗去不了,寇長峰帶的車隊(duì)去的。

    二苗老是不放心,覺得自家男人不成——

    然后就沒然后了。

    寇長峰走時,岑越接了二苗和彎刀到他們家,就住在他那院子上,連著二苗院子的嬌杏嫂子、林嬸子也一并過來了,別的不說,圓月特別高興。

    那會彎刀會說話——咿咿呀呀的。

    岑越是聽不明白,但圓月‘聽得懂’,無障礙和彎刀交流完,彎刀那會會爬了,在炕上爬的特別快,圓月就在后頭追,還護(hù)著彎刀不要掉下去,撲棱著胳膊咿咿呀呀比劃。

    先前岑越和齊少扉討論過,圓月三歲以后試著單住,本來還愁‘戒斷’問題,現(xiàn)如今圓月和彎刀睡一個炕間,自然有青絲小菊看著。

    圓月就睡得很好,沒什么不舍倆爹的。

    岑越:……“我是不是滿臉寫著復(fù)雜?”

    “他離三歲也沒兩個月了,不用復(fù)雜的越越,你還有我嘛~”

    岑越聽到大崽尾音上揚(yáng)了。倒不是他舍不得崽,就是有點(diǎn)點(diǎn)不習(xí)慣——好吧,看來要戒斷的人是他了。

    姜二苗是很高興來這兒住,本來因?yàn)椴荒苋ラL山郡走貨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失落,現(xiàn)在每天在這兒,也不用他看孩子——看孩子的人多,加上有圓月在,倆個鉆一處玩,彎刀也不粘他了。

    多好啊。

    每日都吃吃喝喝的。

    過年前鄒長青梅香回府縣。劉mama今年沒去舟山府縣,一是劉mama年關(guān)底的時候有點(diǎn)發(fā)寒,二則是去年在盛都,牛師傅也沒回去過年,岑越便今年提早給大家放了。

    吳掌柜梅嬸帶著梨頭杏仁回去了,走的時候稱心還舍不得,抱著杏仁,跟梅嬸說:“梅奶奶,明年還來吧?”

    “來的?!泵穻鹦φf。梨頭病快好了,日子有了盼頭,聽三少爺說,明年再治一年就差不離了。

    杏仁可高興了,抱著五小姐,說明年她還來。

    新的一年,老樣子吃吃喝喝的便不說了,因?yàn)槿ツ觊_荒十畝田,種了十畝的改良種,雖然還沒到收成日,但整個桃花鄉(xiāng)都處在一種積極向上,期盼著來年的勁頭上。

    王掌柜來拜年,發(fā)了紅包年禮后,王掌柜說了吉利話,便要下去了。

    “今年就沒說說鎮(zhèn)上的事嗎?”岑越留下閑聊。

    王掌柜笑呵呵的說:“也沒什么大事,我就沒提?!?/br>
    除了去年一家子在盛都,往年王掌柜都要說說鎮(zhèn)上齊家的笑話,今年卻不提,還要含糊過去,岑越一想便知道,肯定是杜氏覺得他們落魄笑話來的。

    “另一間平安藥堂怎么樣?”

    王掌柜此時便說:“我打聽過了,現(xiàn)如今每年盈利不過四五十兩銀子,杜氏也學(xué)聰明了,銀子攥在手心里,再加上先前在杜村買的田,也是勉強(qiáng)過日子,跟以前沒什么差別?!?/br>
    看來杜氏是不會賣藥堂了。

    就像岑越猜的那般,齊少修之前和他娘鬧過幾次,還動手讓人打了杜六,那段日子杜氏是焦頭爛額,加上鋪?zhàn)訐Q了幾個掌柜的都不行,是一路往下的下坡路。

    那時候杜氏確實(shí)起過賣鋪?zhàn)哟蛩恪?/br>
    后來這不是撐了過去。

    桃花鄉(xiāng)齊家果子買賣生意好的時候,杜氏每日聽張婆子說鎮(zhèn)上賣果子一會會就賣完了,一大車,多少多少錢的時候,杜氏那是五臟六腑的抓心撓肺嫉妒恨。

    到了前年,齊少扉上盛都考試,那更是酸溜溜的,每日跟老天爺嘀咕讓齊少扉出事,定要落榜,最好死在外頭云云。之后是變著法子打聽,齊少扉考的如何。

    反正杜氏心里便是:她兒子不成,那齊少扉也不許成。

    后來是杜六跑著腿給他jiejie傳消息,杜氏一聽齊少扉中了探花,兩眼一黑,直念叨完了完了,卻不想杜六緊跟著笑嘻嘻說:“他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就沒當(dāng)官的命,得罪了皇帝老爺?!?/br>
    “怎么回事?你咋剛不仔細(xì)說!”杜氏立刻從昏厥中驚醒,高興起來。

    杜六把聽來的添油加醋一通的說——

    今年鎮(zhèn)上齊家杜氏和齊少修那也是高高興興,過大年,還炸了幾串鞭炮,鋪?zhàn)淤I賣盈利少也不覺得如何,反正娘倆是都高興。

    “該!”

    杜氏帶著張婆子還去了王掌柜的平安堂,話里話外是唏噓,“王掌柜的,你是跟著少扉的,我聽說少扉中了探花了,這事你知道嗎?”

    王掌柜閱人無數(shù),杜氏跑到他跟前,起個話頭就知道要說什么——肯定不是同情可憐三少爺來的,而是看三少爺笑話的。

    “知道,三少爺文曲星下凡,是神童,得了探花郎,那是一等一的好,齊家也就出了三少爺光耀門楣?fàn)帤猓强康艿?,那還不知道祖墳什么時候冒煙了?!?/br>
    杜氏氣得鼻子都快歪了,這不就是說她家少修沒出去,不是讀書這個料子。杜氏氣完想要破口大罵,但想到齊少扉就是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當(dāng)即是神氣,說:“少修年紀(jì)小,他有他的福氣,沒準(zhǔn)之后少修做了官,少扉啊,這輩子可就斷送了?!?/br>
    “我要是老爺,非得棺材里閉不上眼,聽說少扉得罪了圣上,做不了官還好,要是牽累下來——”

    王掌柜皮笑rou不笑打斷說:“都是姓齊,要是牽累下來,三少爺也有四少爺這個好弟弟陪著一道葬送前程,您說是不是杜奶奶?”

    杜氏最后還是破口大罵了,被王掌柜讓伙計(jì)掃了出去。

    青牛鎮(zhèn)齊家這事百姓都知曉,杜氏罵她的,百姓聽了指指點(diǎn)點(diǎn)看杜氏熱鬧,這繼母忒心狠了,哪里是來關(guān)心三少爺?shù)?,這是看笑話落井下石來的,難怪王掌柜趕人出去。

    杜氏便灰溜溜的走了,回去關(guān)了門在自家狠狠罵了一通,只說該,齊少扉活該,即便是再聰明再神童又能怎么樣?一個芝麻官那都是撈不上。

    今年是杜氏的好年,可高興了。

    王掌柜這些話自然不能說給郎君聽,以前他們看杜氏笑話,他能撿一二說一說,雖然郎君也不愛聽太多。但現(xiàn)如今即便是三少爺做不了官,那桃花鄉(xiāng)的齊家,也是正主,也是比杜氏和齊少修強(qiáng)百倍的。

    “……辛苦王掌柜了,她要是鬧趕走就好了,不在意這些?!贬秸f。

    王掌柜忙道:“我分內(nèi)的事,郎君放心吧。”

    今年天氣好,十五那天鄉(xiāng)里重新熱鬧了一把,是敲鑼打鼓,求老天新年光景好——鄉(xiāng)民們沒說出來,其實(shí)都在心里祈求,岑郎君的岑氏麥種一定要收成好。

    不說四百,三百也是成的。

    剛出年,寇長峰便回來了,直奔齊家,接二苗和彎刀的。姜二苗說:“先不回,讓林嬸和嬌杏嫂子先過去收拾收拾,再回去,你先洗了澡吃個飯——路上平不平安,你咋樣?”

    “我全須全尾啥都沒少,平安的,貨送到錢收了?!?/br>
    “你沒事就好?!苯缯f完,怪不好意思的,便嘴硬說:“你呆呆的也不會跟人打交道,沒我跟你去我不放心?!?/br>
    寇長峰那么大的個子,就笑的‘呆呆’的,說明年一起。

    彎刀要離開齊家也沒不舍,跟著倆爹,是走哪好像都行,不認(rèn)生的娃,反倒是圓月舍不得,抱著彎刀哼哼唧唧:“刀刀,哥哥在這里呀,你走了,哥哥想你呀。”

    “咿咿呀呀~”

    “造造啦,明天哥哥去看你?!眻A月點(diǎn)著小腦袋說。

    齊少扉湊過去,跟越越嘀咕:“他這就知道了?彎刀說什么,我怎么不知道?!?/br>
    “因?yàn)槟悴粫捱扪窖綃雰赫Z?!贬揭槐菊?jīng)說。

    齊少扉:“……越越你偏心?!?/br>
    岑越便搓阿扉臉頰,齊少扉高興了。

    出了年,下了幾場雨,混著過年時的積雪,路上泥濘不好走,岑越當(dāng)時感嘆了句:“要是有水泥路就好了?!弊詮奶拐\空間后,他在大崽跟前說話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齊少扉聽越越說過那個時空的事情。越越說政府很好,修路好,上學(xué)好。曾也感嘆,幸好越越生在那個時候。

    若是到如今,父母離世,還是小孩子,要受更多的苦楚。

    地上泥濘雖是難走,但鄉(xiāng)里莊稼人很高興,雨水充足又滋潤,好年景啊。一直到二月中,天氣晴朗幾日,地上也曬干了,出行方便些。

    吳掌柜梅嬸帶著孫兒孫女來了。

    三月初時,那日天晴,齊家果園種草莓,便聽有人說:“衙役下來了?!?/br>
    “衙役來干甚?”

    “還沒到糧食下來的時候啊。”

    奇了怪了。

    鄉(xiāng)里人是一邊嘀咕好奇,一邊不敢上前打聽,三三倆倆扎著堆,都守在了齊家去年種的十畝冬小麥那兒,甭管什么衙役不衙役,現(xiàn)在九村莊稼漢村長鄉(xiāng)長心思都放在這兒。

    鄉(xiāng)長自然是要前往接待衙役的。

    衙役拿著銅鑼,咚咚咚敲響,引得鄉(xiāng)里百姓圍觀。衙役大喊:“大盛長文帝退位,現(xiàn)如今國號大華,年號天豐,今天豐元年,新幣未下來,舊幣可用,免百姓糧稅兩年……”

    鄉(xiāng)長一聽,當(dāng)即跪下,對著南邊叩頭,大聲:“萬歲萬歲萬萬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