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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內(nèi) 醫(yī)師從佛像祭拜的墊子上起身,鼻子動了動,皺起眉頭,他轉(zhuǎn)頭看向洛羅,發(fā)現(xiàn)她也是一臉沉重。 僧人的腳步緩慢,但擲地有聲。洛羅閉上眼睛,對醫(yī)師搖頭。 【不要試圖探查真相】 老人卻堅持掀起桌布,光折射桌布下善良的物品——那只手上還戴著一只紅玉鐲子。 醫(yī)師瞬間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他嘴里愣愣地念著人名。 “踏……踏…” 僧袍在地板摩擦發(fā)出沙沙聲,腰帶的玉飾碰撞聲叮叮做響。 洛羅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做什么,是什么表情。 倒不如說,洛羅從未了解過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平時一顰一笑及言語極少,但確實是因為他的救助自己才能活下來。 她不愿將他想的這么壞,但這具尸體,這偌大無人的寺廟該如何解釋? 人……確實是復(fù)雜的。 在恐懼與焦慮中,洛羅好像預(yù)見了接下來的一切。 戒善仍然表情波瀾不驚,他手里佛珠血紅,“方兄,故董說想成為我們的家人?!?/br> 故董是那具尸體的名字嗎? “那你就將他……這般??!這般殘忍地!”醫(yī)師的表情比語氣平靜許多。 “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相當于我半個孫子??!” “我說怪不得你始終不老,我年輕時你便這副模樣,到現(xiàn)在一點也沒變……原來…是這種罪大惡極之術(shù)?。 ?/br> 醫(yī)師雙目圓瞪,急促的喘息讓他連連往后跌去,他在原地順氣好久,突然語氣一轉(zhuǎn)。 “住持,你有苦衷吧?!?/br> 那雙渾濁蒼老的眼睛直視戒善清明如玉如鐘的雙眸,他似乎想要穿過被歲月污濁的人性,與那個開朗正義純真如稚童的男孩對話。 戒善回望著他,用年輕時堅持的正義與信仰回答道: “這一切都是我自愿?!?/br> “故董是我殺的,寺院的所有人都是我殺的?!?/br> “這便是我的道義,醫(yī)師,你當年為了學醫(yī)被趕出家門,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br> 回望他堅定的眼眸,洛羅想起來幾年前的一件小事,那是季蘊在回西仙樓下一個一個向高如佛祖的仙祖?zhèn)儐柡?,她并不知為何隱隱約約感到季蘊的心情并不好。 洛羅問他似乎不太高興,他的表情慢慢松弛下來,放松表情后的他也透著溫柔。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br> 幾百年前趨于季溫云膝下的他也為了所謂的“小節(jié)”做出屠殺同胞之事。 戒善背著光,面無表情,如同可怖的巨魔,又如慈悲的佛像。 “夠了!你做的怎可被稱之為道義呢?.......真應(yīng)該讓他們看看你所作所為啊......” “醫(yī)師..你也無法理解我嗎......” 戒善微抬下巴,醫(yī)師腿腳發(fā)軟,跪在地上悔恨地看著他,而洛羅......也是表情戒備。 他不禁內(nèi)心泛起酸楚。你又在害怕什么呢?我從未傷過你。向來都是小心翼翼。 ......畏懼...便畏懼吧....畏懼帶來的是絕對控制。 他下定決心,向醫(yī)師走去,洛羅肌rou緊繃,警惕著他。一旁的醫(yī)師憤怒而又無能地大叫,慌亂地揮舞著四處能運用的東西。 “故董啊......故董......最后死于你的手下,你這孽徒竟然還不放過我......就因為戳破真相嗎?就如此狠毒嗎?!” 寺院整整48人啊......我記得他們每一張臉!!! 他揮舞著木板向戒善前去,但這擊打被男子輕巧避開,反而狠狠砸到想要保護老人的洛羅身上。 老人也愣住了,就趁著愣神的功夫,戒善便趁機接近了他。 但他只是將手貼近醫(yī)師,在碰到額頭的一瞬間,醫(yī)師的表情是極致猙獰,隨后由極致的痛苦變?yōu)殚_悟的神圣,最后陷入深深的呆滯。 “你該去別的地方了?!?/br> 最后洛羅只看到戒善的大手撫在她頭,眼前一陣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