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派了人，盯緊了周夫人。

    周夫人沒有出門，倒是等來了回京的周嫣。

    陸瑤知道周嫣去了房縣的事，周嫣性子外柔內(nèi)剛，八面玲瓏，頗有魏夫人的風(fēng)范。

    否則，魏夫人也不會一直中意周嫣做魏家的長媳。

    若是她在，只怕事情也鬧不到今日這般。

    ……

    “周小姐，我家小姐請周小姐前去茶樓一敘?！毕闹窳⒃隈R車旁道。

    周嫣在魏府哭了一場，沒什么力氣，本想問是誰，可掀開馬車簾子，看到外面的夏竹便什么都明白了。

    第390章 一切都好

    陸瑤在靜軒茶樓訂了包間，周嫣到的時候，陸瑤已經(jīng)泡好了茶等著了。

    看到周嫣進(jìn)來，陸瑤起身，笑道：“嫣jiejie！”

    “瑤meimei！”周嫣唇角含笑，讓人如沐春風(fēng)，表情和平時無異，但微微紅腫的眼睛卻是出賣了她。

    “嫣jiejie都知道了吧？”二人在桌前坐下，都是相熟之人，陸瑤開門見山道。

    周嫣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事是我母親不對，她定是受了小人蠱惑，我一定會查清此事，只是對阿榮傷害已經(jīng)造成，即便查清也于事無補(bǔ)，終是周家對不起魏家！”

    陸瑤看周嫣表情沉痛，并非作偽，這才道：“周夫人鬧的如此這般，嫣jiejie可覺得……有異！”

    這也是周嫣想不通的地方，周魏兩家本就是姻親，若不是皇上突然賜婚，她本是要……

    周嫣眸中暗色一閃而逝：“瑤meimei若是查到什么，盡管告訴我！”

    阿榮和陸瑤的關(guān)系比她這個表姐更好，陸瑤今日約她，定是有話要說。

    “周夫人最近見過七公主幾次！”陸瑤語氣淡淡，像是家常聊天一般，不帶半分情緒和暗示。

    可周嫣卻明白了。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必說的太直白。

    阿榮和七公主之間的恩怨那可就早了，也多了。

    “我明白了，多謝瑤meimei指點(diǎn)！”周嫣起身，向陸瑤福身致謝。

    待周嫣走出了包間，夏竹才問道：“小姐，這個周小姐真的會幫忙嗎？”

    “嫣jiejie是明白人！”陸瑤喝了口茶慢慢道。

    周嫣可是未來的景王妃，不管是為了魏榮還是為了將來坐穩(wěn)景王妃的位置她都不得不去擔(dān)起這個擔(dān)子。

    得罪了魏家于周家而言或許沒什么，可對景王就不同了。

    大雪初晴，今日是大雪后第一次上朝，君臣幾天沒見，不過并沒有那種小別后的興奮。

    朝堂氣氛有些壓抑，甚至說是低沉。

    皇子遇刺，大臣實(shí)在不好表現(xiàn)的歡天喜地，就是睿王的人也都老老實(shí)實(shí)。

    雖然他們在心里都巴不得景王死在外面，再不要回來，可誰也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

    崔侯已經(jīng)早交代過，近日朝堂不可與景王的人起沖突，一定要低調(diào)。

    景王和趙恒斗的越狠越好，兩敗俱傷，睿王才能漁翁得利，這道理誰都明白。

    景王那邊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這大冷的天，受傷在外沒有人救的話，凍也是要凍死的。

    景王一派的人情緒激昂，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求皇上嚴(yán)查此案，嚴(yán)懲兇手。

    外面都在傳，這次景王遇害是楚王做的，原因？

    楚王和景王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京城誰不知道啊。

    這陸家女本是景王妃的人選，如今成了楚王妃……

    男人八卦起來，絕對比街頭那些嘴碎婆娘還要厲害，這些可都是讀過書的，用詞更大膽，更豐富，更辛厲。

    皇上有密探小分隊(duì)，這些消息自然收集了不少。

    可當(dāng)著群臣的面，一不能發(fā)怒，二不能流露出懷疑針對。

    但景王的人就不同了，對楚王的態(tài)度有些不友善。

    當(dāng)然，也只是眼神不友善，畢竟，功夫再高也怕大刀。

    這場君臣每日一見的朝會在各方都壓抑不快的情勢下散了朝。

    趙恒毫無意外再次被留下了，美其名曰，陪皇上用早膳。

    若是換別人，那肯定是高興的，但趙恒不是別人啊。

    心塞，差點(diǎn)就追上岳父大人了又被叫回來了，能不生氣嗎？

    御膳真沒什么好吃的，光那個氣氛就容易讓人消化不良。

    趙恒請了安，皇上招手：“過來坐！”

    趙恒大剌剌的在皇上對面坐下，皇上揮手，常貴立馬給趙恒盛了湯，貢米燉羊rou，養(yǎng)胃還容易克化。

    皇上最近心情不好，食欲也不好，御膳房也是挖空心思了。

    趙恒端起嘗了嘗，味道還不錯，雖然不能和陸家的食材比，但這會兒餓了，將就下吧。

    “近日府中可還好？”皇上看了眼正喝粥的趙恒，一副老父親要和兒子談心的模樣。

    “一切都好！”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再次開口：“你外祖前幾日來信了，很滿意你的婚事！”

    “兒臣也很滿意，多謝父皇賜婚?！彪m然是一波三折，但總算婚賜了，婚期定下了，趙恒心里對皇上還是感激的。

    皇上愣了下，隨即勾了勾唇，這孩子倒是從不掩飾對那陸家丫頭的喜歡。

    老四本也是中意陸家丫頭的，也求他賜婚，這最后的結(jié)果是他也沒想到的。

    趙恒吃東西快，胃口也不錯，喝了湯，金絲小餅吃了兩塊，小菜也吃了不少。

    好像真的就是來陪皇上用膳的，絲毫沒有其他顧忌。

    皇上本來沒什么胃口的，但看到趙恒吃的香，竟是難得的也進(jìn)了一小碗，半張小餅，連楚王吃的那些小菜也用了幾口。

    這頓是這幾日里皇上用的最多的一次了，常貴也看著高興。

    其實(shí)，楚王殿下只要不惹皇上生氣還是不錯的。

    “父皇若沒有其他事，兒臣先告退了！”

    “不著急！”皇上臉上表情倒是帶著幾分慈愛，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聽說你最近在研究棋道！”

    “談不上研究，隨便玩！”趙恒這是實(shí)話。

    過去這許多年，他看到棋子就想到被陸玉庭下毒的事，有了心結(jié)，自然不愿碰。

    那是一生的陰影。

    可這心結(jié)被陸瑤破了，陸瑤極擅下棋，為了日后能陪她下棋自然要學(xué)。

    “常貴，取朕的棋盤來！”皇上笑道。

    趙恒：……

    他學(xué)下棋可不是為了和老頭子下的。

    皇上的棋藝不錯，先皇后在時倒是常常會下，那還是在王府時，自當(dāng)了皇上便很難有時間了。

    “這副棋還是你母后送給朕的……”皇上被勾起了回憶，表情悵然。

    趙恒對母親的印象已經(jīng)十分模糊，只記得彌留之際握著他的那只手，瘦弱卻溫暖。

    他能記起她的畫面實(shí)在有限，但都是十分溫暖的。

    如今難得看到一件和她有關(guān)的物件，趙恒心中自然是有所觸動的。

    “母后故去多年，沒想到父皇竟還留著！”對于一個薄情多疑的帝王來說，算是難得了。

    皇上嘴角扯過一抹極淡的諷笑，留著棋盤有什么用，他終究留不住她的人，傷了她的心。

    趙恒下棋不能說完全胡來，但的確沒什么路數(shù)，皇上鎖眉看著這棋局，有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

    老五這棋和他人一樣，太過隨心所欲了。

    到底還是皇上贏了。

    “老五，景王遇刺的事你怎么看？”皇上一邊收著棋子一邊仿若不經(jīng)意的道。

    趙恒倒不意外，宴無好宴，老頭子是那種有閑心關(guān)心兒子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沒有想死去母親的人？

    “父皇是問我怎么看外面的那些傳言，還是問我是誰刺殺了景王？”趙恒向來不喜那些拐彎抹角。

    老頭子早問，他也不用不著留下用膳，下棋。

    皇上臉一沉，這死孩子，從來不肯給人留半分面子。

    “都可！”都可二字有點(diǎn)小情緒了。

    趙恒或許聽不出來，常貴卻是聽出來了，心里捏了把汗。

    “既然父皇問，那兒子就直言不諱了，外面那些傳言誰傳的兒子不知，但若讓兒子知曉了，兒子不把他打死那也要打殘！”趙恒丟下棋子，雙手環(huán)胸，眸底的囂張毫不掩飾。

    皇上：……

    皇上的太陽xue突突的跳了跳，他這是養(yǎng)了個什么兒子。

    打死，打殘？他倒是很敢說。

    “大齊自有國法處置，堂堂王爺口無遮攔！”皇上的語氣算不得動怒，但是有幾分責(zé)怪的。

    “堂堂王爺被人污蔑，我這王爺哪來的臉面！”趙恒黑眸如墨看著皇上，顯然是不認(rèn)同他的話。

    皇上一口氣被堵了回去，茶盞上的蓋子晃了下，落在桌上。

    常貴的心揪的老高，目光落在平安落在桌上的杯蓋上，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