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盼著楚王妃失寵 第431節(jié)
“殿下勿怪,臣賣弄了!”陸季山一向慎言,沒想到今日喝了幾口酒,順著大哥的話一說,竟失言了。 “三叔謙虛了,孤近日為江浙和兩淮的事也頗為頭疼,愿聽三叔高見!”趙恒誠心求教。 陸伯山看了陸季山一眼,點了點頭,陸季山這才道:“臣認(rèn)為,士以修治,農(nóng)以具養(yǎng),工以利器,商以通貨,各就其資之所近,力之所及者而業(yè)焉,以求盡其心。其歸要在于有益于生人之道,則一而已……” 兩淮的百姓因為賦稅太重逃離了家鄉(xiāng),大好的土地荒廢,店鋪關(guān)門。 而江浙之地,官商勾結(jié),哪里有百姓活路。 趙恒聽完沉默,陸三老爺?shù)倪@些話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位陸三老爺是個人才啊,被埋沒,著實是可惜了。 黃昏時分才從陸府離開,到了朱雀大街,趙恒讓馬車先回府,難得出府,自然要好好逛一逛。 說實話,回京一年多,他都沒有好好的看過它的模樣。 今日是中秋節(jié),果攤泥兔攤所在皆是,放眼望去,一片繁華。 陸瑤買了兩盞河燈,要去放河燈,祈求家人平安。 放河燈的人不少,趙恒緊緊牽著陸瑤的手,生怕不小心掉進(jìn)河里。 這河燈要飄的越遠(yuǎn)不沉下去才好,陸瑤還找了根棍子特意劃了幾下,看著她飄遠(yuǎn),這才放心。 這一路走來,趙恒遇到好幾個小乞丐了。 衣衫襤褸的少年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走到他跟前:“公子夫人行行好吧,我和meimei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 “你的家人呢?”陸瑤問道。 少年搖頭:“我爹兩個多月前戰(zhàn)死了,我娘……走了!” “你是孤兒?” “我爹死了,我娘領(lǐng)不到撫恤金,養(yǎng)不活我和meimei,鄰居趙大娘說我娘跟著賣貨郎的跑了,我和meimei不能總靠鄰居接濟,便……”少年說到此低著頭眼圈通紅說不下去了。 “夫人你就行行好,賞小的幾文錢吧!” 少年給二人跪下,低著頭,雙手朝上捧著。 趙恒伸手拉起他:“怎么會領(lǐng)不到撫恤金?” “我也不懂,朝廷沒銀子,讓我們等,不止我們家,別的家也沒有!”他們村的狗蛋爹也沒了,狗蛋娘病了半個多月了,連看病的銀子都沒有。 “你爹以前是哪個軍的?” “陸家軍!” “陸家軍?”陸瑤吃驚道:“陸家軍為國捐軀的將士,軍中都會發(fā)撫恤金,是不是弄錯了?” “以前聽說是這樣,可這次讓家屬帶著陸家軍的條子到戶部領(lǐng),娘去了幾次,戶部都說讓等,娘等不了了……” 他還聽說,若是陸侯爺管事,就絕不會這樣,他娘也不會跟著貨郎跑了。 陸瑤掏出身上的錢袋交到少年手心:“去給你meimei買點吃的,剩下的分給你的小伙伴,明日帶著那些孩子到保育堂,那里的先生會安置你們。” 少年捏著銀子連忙跪下:“多謝公子,多謝夫人!” “去吧!” 待到男孩走遠(yuǎn),陸瑤抬頭看向趙恒,趙恒也正看向她:“殿下那個計劃看來要提前了。” 雖不能直言是戶部的人貪墨了撫恤金,但戶部總脫不了關(guān)系。 連將士遺孤的撫恤金都要貪墨,這些人也是喪心病狂了。 上次宮變,陸家軍折損了近九成將士,剩下人不足五千,這其中還包括一些傷重生活不能自理的。 這樣對待他們,不怕將士們寒心嗎?他們在陣前賣命,他們的孩子卻要乞討度日。 陸瑤握拳,憤怒不已,怪不得前幾日許嘉見到她時欲言又止,原來如此。 這些人這樣糟蹋將士們的一腔熱血,著實……該死! “先送你回府,我這就去戶部!”趙恒也震怒的很。 瞧瞧,這就是老頭子要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簡直可笑。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齷齪之事,何況其他地方。這樣的盛世和掩耳盜鈴有什么區(qū)別。 “還是先派人查清怎么回事,陸青已經(jīng)跟著去了,很快會回來,我們先回府等消息!”陸瑤勸道。 戶部和大理寺不同,這其中復(fù)雜著呢。 若沒有切實的證據(jù),到時反倒被他們推個干凈,趁機哭窮。 第565章 將士遺孤2 “戶部自己作死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趙恒語氣異常冷酷,雙眼因為最近都沒休息好有些血絲,芝蘭玉樹的面容竟有幾分猙獰。 陸瑤知道趙恒是真的生氣了,記得上一世他這樣表情還是御史罵她禍國妖后時。 那時,趙恒可是將那幾個御史全部斬首。 陸瑤拉著趙恒手臂:“嚴(yán)明舟是皇上的人,其他各部自然是要給他幾分面子,再說,戶部水深,未必就是一條心!”嚴(yán)明舟或許無辜但也有失職之責(zé)。 “青鸞,你去查是誰負(fù)責(zé)此事,戶部到底有沒有撥這筆銀子,撥了多少,銀子去了哪里!” “是!” 青鸞知道主子動了怒,哪里敢耽擱。 “等他們把事情查清楚再追責(zé)也不遲!” “戶部這些年烏煙瘴氣,他嚴(yán)明舟要沒這個本事,就不要占著那個位置,你放心,我有分寸?!壁w恒也不想陸瑤擔(dān)心。 陸瑤點頭:“還是不要和皇上鬧的太僵,今日趙穆流放,聽說皇上心情不大好!” 流放聽著似乎比斬立決好些,但身為皇子,養(yǎng)尊處優(yōu),有幾個人能吃的了這個苦,大都死在流放的路上。 這一別,說白了就是永別。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事,戶部之前可是他的勢力?!壁w恒許久不曾聽到這個名字,確實給忘了。 “正是!” 說到戶部陸瑤一直看不透韓侍郎,嚴(yán)明舟回京之前,他可是呼聲最高的戶部尚書人選。 按說,韓柏銘應(yīng)該是最不服嚴(yán)明舟的,可她聽說,韓柏銘十分配合嚴(yán)明舟工作,嚴(yán)明舟對其十分倚重。 這事…… “怎么了?”趙恒發(fā)現(xiàn)陸瑤表情不對。 陸瑤搖頭:“總覺得哪里不對!” “不管這事針對的是誰,就事論事,那些家屬總是無辜,單就這點,那些人就該死!”趙恒自然也想到這點。 陸家是他岳家,與其說坑陸家倒不如說是針對他這個太子。 陸青很快回來,那少年沒有撒謊,確實是陸家軍將士遺孤。 他叫孟桐,京郊杏花村的,和李秀才同村,家里情況和他說的差不多。 他又打聽了下,就杏花村像孟桐這樣的孩子就有三家,還有隔壁的幾個村子,都是沒有拿到撫恤金,家里失了頂梁柱,沒了收入,日子過不下去。 青鸞也從戶部打聽到消息,嚴(yán)明舟早批了這筆銀子,這事最開始是吩咐給劉主簿負(fù)責(zé)。 因為劉主簿之前參與了方通的移交工作,便被方通的案子借走了,這差事便又移交給了方主簿。 方主簿領(lǐng)了差事后,倒是去領(lǐng)了銀子,可銀子還沒出庫便被李主簿劫了,說幾位皇親的俸銀已經(jīng)大半年沒領(lǐng)了。 方主簿這邊條子出去了,可沒領(lǐng)到銀子,一個蘿卜一個坑,上面不可能再批。 他去找了李主簿,李主簿說銀子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他之前的也是被別的部門借了去,只能等機會。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月,戶部等的起,可那些等米下鍋的遺孤等不起。 “主子,屬下查了,李主簿是九王妃一個遠(yuǎn)房的表弟,前些日子九王妃生辰,這筆銀子便是以補九王府食邑銀子的名義送去了九王府……” “混賬東西?!壁w恒拍桌,震的桌上的茶盞發(fā)出當(dāng)啷的聲響。 這筆銀子不是個小數(shù)目,李主簿就算要送禮物討好九王妃也不可能用了全部,剩下的銀子去了哪里。 雖然戶部這種情況不算少見,可基本都是急用,像這種一借不還的情況倒是沒聽說過。 畢竟,真追究起來這不是丟差事而是掉腦袋。 趙恒做事,向來今日能解決,絕不等到第二日。 既然查到了李主簿這里,那便今日就要把事情問清楚了。 若真是九王府食邑,雖說失職,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可若這銀子他解釋不清楚去了哪里,便見不到明日太陽了。 “韓長史,派人傳話給嚴(yán)尚書,就說今日中秋,孤在戶部請他和戶部八品以上的官員……賞月?!边@樣闔家團圓的好日子,想必嚴(yán)尚書應(yīng)該還沒睡覺。 “今日休沐,殿下為何不等到明日早朝時交給皇上處置!”畢竟此事不止?fàn)砍兜綉舨窟€有九王府。 “老頭子對自己人偏起心來能偏到胳肢窩,方通的事就是例子,最多將嚴(yán)明舟呵斥一頓,雷聲大雨點小,此事過后戶部照樣一群拿俸祿不辦事的混蛋?!?/br> 戶部掌著大齊的土地,賦稅,軍需俸祿,還有糧餉,卻年年向朝廷哭窮,不是無能是什么,若繼續(xù)這樣下去,大齊遲早完蛋。 就算他嚴(yán)明舟有皇上撐腰,也得讓他有所忌憚。 陸瑤明白趙恒的意思,都做老好人,這戶部就只能繼續(xù)爛下去,總得有人做這個惡人。他這個太子也著實難了些。 “今日是中秋,本該在府中好好陪你,放心,不會很久!”趙恒拉著陸瑤的手拍了拍握在手心。 陸瑤點頭:“中秋年年有,處理政事重要,再說,那些撫恤金不能發(fā)放到家屬手中,我心也難安!” 趙恒離開后,陸瑤就叫了陸青進(jìn)來:“叫許嘉來見我,有些事我要親自問他。” “小姐是不相信戶部那些人的說辭?”陸青替陸瑤辦事有段時間,知道陸瑤辦事素來謹(jǐn)慎。 太子雖是太子,但論信任,皇上或許更信任從他做王爺時便是王府幕僚的嚴(yán)明舟。 “嚴(yán)明舟未必有和太子做對的膽子,我是怕有人借戶部拿太子做筏子,這事來的太巧!” 如今爹爹在家養(yǎng)傷,母親又快臨盆,無暇顧及軍中,許嘉到底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