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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盼著楚王妃失寵 第440節(jié)

    不過,這當(dāng)口還真出了件事,前兩日下雨,宮里的藏書閣漏水,好些文獻(xiàn)書籍被淋濕了,等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晚了。

    有些文獻(xiàn)已經(jīng)歷經(jīng)上百年,修補(bǔ)起來十分麻煩。

    最麻煩的是,今年春日里就發(fā)現(xiàn)了藏書閣幾處漏水,已經(jīng)上報,皇上著工部修繕,這是今年剛剛修過的。

    禍不單行的是,行宮也出了事,今年夏天,皇上本是要去行宮避暑的,可行宮起了雷火,燒了大半個宮殿,欽天監(jiān)說不吉,最后沒有去成。

    不過,出事的宮殿皇上也讓工部去修繕,可這場秋雨,行宮宮殿的屋頂塌了一處,還砸傷了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

    最關(guān)鍵,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唐大人觀天相,說行宮宮殿塌方的一處乃是正殿,那個方位代表真龍之氣,恐對皇上龍體不利,幸好那位小太監(jiān)替皇上擋了災(zāi),這災(zāi)算是過去了。

    皇上一想到有災(zāi),雖然過去了,可也擋不住怒氣,把工部尚書召進(jìn)宮,好一頓罵。

    朝堂上議論開了,工部雖不管錢糧,可接的都是大工程,去年的治黃,各地的河務(wù),興建修繕宮殿,橋梁……經(jīng)手銀錢無數(shù)。

    戶部的官員松了口氣,終于有人出來擋擋煞氣了,這場秋雨早些來就好了。

    趙恒吊兒郎當(dāng)?shù)恼驹谀?,聽著大家討論,朝堂就是這樣,不出事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出事就成別人錯了,互相推諉,互相攀咬,誰都不肯承認(rèn)自己有責(zé)任。

    各部官員各懷心思,總之,不管他們的事。

    工部尚書曹大人也是個人物,一顆玲瓏心,曹大人是景王趙穆的人,可之前卻并未受過崔家迫害,趙穆出事后,他這個工部尚書依舊坐的穩(wěn)穩(wěn)的,還頗受皇上器重,大風(fēng)大浪都過去了,如今竟在陰溝里翻了船。

    第575章 不敢妄言

    趙恒休息了半個月,心情格外好,若是擱以前,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必然是不能忍的,直接沖上去把人痛打一頓都有可能。

    畢竟,李主簿墳頭的土還沒干呢,可今日居然問都沒問,淡定的不像他往日作風(fēng)。

    工部曹尚書是個油滑的,不然也不可能把工部尚書的位置坐的穩(wěn)穩(wěn)的。

    他一口咬定將差事分配給手下官員,以為他們會盡心盡力,沒想到會如此,只認(rèn)了個失職之罪。

    惹下這么大亂子,一個失職,自然是說不過去。

    可這就是當(dāng)上司的好,可以把責(zé)任往下推,工部左侍郎不肯干了,什么叫分配下去,那銀子可大多都進(jìn)他兜里了。

    吳侍郎道:“臣當(dāng)時看出修繕行宮的木料不合規(guī)格,可曹大人說不會有問題,之前修繕宮中都用的是同一批材料……”

    不止那些木料,還有其他的修補(bǔ)材料都是萬仞山提供的,萬仞山如今死了,他才不要當(dāng)這個冤大頭。

    接下來的場面熱鬧了,紛紛都說是奉了上命,上命是誰?不言而喻。

    比起這些人的嘴臉丑陋,工部右侍郎齊思宇倒是安靜的很。

    吳侍郎著急了,拉扯齊思宇:“齊大人,你倒是說句話。”

    他一個侍郎的話不可信,再加一個皇上總會信的。

    皇上看向齊思宇,齊思宇是睿王舉薦入的工部。

    沒多久睿王便出了事,不過,念在其在湖山有功,并沒有受睿王和崔家牽連。

    “齊侍郎,事情可如吳侍郎所言?”皇上問話道。

    “皇上,臣進(jìn)工部后一直負(fù)責(zé)皇陵的修繕?!饼R思宇淡定回話道。

    皇上對此事確實有印象,年后山上積雪融化后皇陵有幾處滑坡需要修繕,他確實接了修繕皇陵的差事。

    吳侍郎著急了,他一個侍郎是干不過尚書的,這才拖了齊思宇,沒想到這個齊思宇竟是個膿包,都到這個時候了連話都不敢接。

    這可是掉腦袋的,難不成還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不成?

    “不過,”齊思宇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臣修繕皇陵之時確實發(fā)現(xiàn)了材料都是殘次品,便將那些材料退了回去,臣遲遲等不到曹大人的批文,怕耽誤了皇陵修繕,便自作主張從鴻運木材行賒購了一批材料,賒購材料的單據(jù)和退回材料的單子都在工部,若皇上要看,臣即刻去取……”

    齊思宇不過之后的內(nèi)容可真是令人大吃一驚。

    修繕皇陵的材料竟然是殘次品?這是瘋了嗎,不怕夜里睡不著嗎?

    齊思宇話音一落,剛養(yǎng)完傷回朝堂肅王忍不住了:“曹東升你這個狗東西,拿著我趙家的俸祿,連修繕皇陵的材料你都敢作假,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肅王一向犯二,這種話他能說,可別人不能說,誰讓別人沒他二呢。

    不過,工部侍郎的膽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在外面賒購材料,且不說別的責(zé)任,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若是工部不肯批,憑他的一面之詞,皇上也未必肯信,那這些銀子都要自己補(bǔ)出來,傾家蕩產(chǎn)也還不起。

    若不是工部這次出事,只怕這事只能他自己背鍋。

    “曹東升,可有此事!”皇上聽完簡直震驚了,也顧不得肅王這話得不得體了。

    要是皇陵出了問題,他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了。

    “皇上,臣冤枉,臣絕不敢用瑕疵材料修繕皇陵,皇上不能聽信齊思宇一人之言!”前兩個地方出事或許罪不至死,可皇陵修繕材料作假,就是抄家滅族都夠了。

    “皇上,臣不敢妄言,臣有證人為證!”齊思宇不緊不慢道。

    曹東升身子一下癱軟,沒想到這個齊思宇竟然是個悶聲干大事的。

    自從睿王失寵后,對這個睿王舉薦的右侍郎他是一向不放在眼里的,派給他的差事都是出力不討好的。

    當(dāng)時他確實把送去皇陵的材料原封退了回來要求重?fù)Q一批,他自然沒有答應(yīng),把他呵斥了一通便讓他退下了。

    后來,便再沒搭理過他,反正皇陵的差事已經(jīng)指派給了他,修不好,就是他的錯。

    修繕比重建更麻煩,出力不討好,齊思宇一直在皇陵那邊待了大半年,過了中秋后才回的京。

    吳侍郎先是驚呆,接著激動的差點鼓掌了,一個勁的重復(fù)齊大人說的沒錯。

    往日倒是看走眼了,以為這個是好欺負(fù)的,沒想到是個厲害的主,不聲不響的連證據(jù)都有了。

    皇上大怒,立刻道:“來人,陪齊大人把人證,物證一并帶來!”

    “是!”齊思宇冷靜朝皇上行禮后,退了出去。

    趙恒站在上首的位置,低頭深思,表情讓人難以捉摸。

    別人不知,可他知道,這齊思宇是陸玉庭的人,之所以接了這個修繕皇陵的差事是受了陸玉庭的令,保護(hù)皇嫂和煦兒,待趙穆流放之后才回京。

    至于那個鴻運木材行其實是窈窈的產(chǎn)業(yè)。

    這兄妹倆什么時候瞞著他布的一出好局,陸玉庭也真是,搗鼓出這些事,他不能在家好好養(yǎng)傷嗎?

    怪不得前幾日給他寫信說要送他一個大驚喜,確實夠大,倒省的他動手了。

    齊思宇不聲不響的在皇上面前露了這么大臉,這是要拿下工部尚書的位置了吧?

    唐鈺那個老東西,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信口開河了,唉,人真的不能有把柄在別人手中。

    做人好難。

    很快,齊思宇便回來了,那些證據(jù)呈上,曹東升罪無可恕,當(dāng)場被御林軍拖了出去,斬立決。

    戶部集體被罰,戴罪立功,工部尚書掉了腦袋,尚書以下的官員也是要追責(zé)的……

    剩下各部的官員有的甚至有了辭官的念頭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

    太恐怖了。

    果然不出趙恒所料,齊思宇修繕皇陵有功,暫代工部尚書一職。

    但誰都知道,這暫代只是暫時,工部尚書遲早是齊思宇的。

    這可是六部最年輕的尚書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趙恒本來想不聲不響的溜了的,可被皇上留下了。

    戶部的事才出,工部就出事,這樣的巧合,皇上不得不懷疑,滿朝有這個搞事能力的也只有太子。

    若不是這個齊思宇是睿王舉薦,和太子并無來往,他都要懷疑齊思宇是太子的人。

    “工部的事你怎么看?”皇上心不是一般急了,寒暄都沒有,直接切入正題。

    常貴有些緊張,他怕又要打起來,像前幾日父慈子孝多好,何必傷和氣。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

    趙恒表情坦蕩,這事他確實剛剛知道,至于想法……

    “回稟父皇,兒臣沒有想法!”

    皇上觀察了趙恒一會兒,將信將疑:“你是太子,將來是要接替朕的位置處理朝事,怎么能沒有想法!”

    “兒臣目前……確實沒有想法!”趙恒就這一句話。

    言則,以后是以后的事,現(xiàn)在不必想太多的模樣。

    “朕讓你說就說!”

    “那兒臣就說了,”趙恒清了下嗓子,皇上以為他要長篇大論,誰知道趙恒點了點頭道:“兒臣覺得曹東升確實該死!”

    皇上:……

    這個死孩子!

    “朕讓你說怎么看工部這些事,不是讓你說曹東升!”

    “兒臣說的就是工部的事,這些不都是曹東升一個人搞出來的嗎,父皇英明!”趙恒一副真心誠意夸贊的模樣。

    皇上要被趙恒氣死了,這死孩子就是故意的,他說東,他偏說西,簡直對牛彈琴。

    皇上嘆了口氣:“戶部,工部鬧虧空,其他各部不是哭窮就是要銀子,讓朕去哪給他們變出銀子。”

    好像突然之間,所有問題都跟著來了,皇上有些不能接受現(xiàn)實。

    皇上也是真著急,他沒想到朝中竟養(yǎng)了這么一批蛀蟲,這是要把大齊掏空啊。

    “父皇若非要讓兒臣說些什么,那兒臣便只有一句話,有病早醫(yī),有疾早祛,切不可諱疾忌醫(yī)!”趙恒揚出稍縱即逝的短暫陰冷,垂下眼瞼道。

    皇上表情由驚轉(zhuǎn)怒再到平靜,看著低著頭的趙恒。

    “工部的事你當(dāng)真不知情?”皇上靜了片刻道。

    “父皇,如今局面和兒臣知不知情有關(guān)系嗎?即便兒臣真的知情,那便能將工部官員腐敗的事掩飾過去嗎?這處膿血遲早要擠,早一日晚一日罷了,更何況兒臣這幾日都在府中,足不出戶,更不曾接見任何人,父皇讓兒臣如何知曉?”

    趙恒這段時日的動向皇上是知曉的,有了戶部的事,皇上派人暗中注意他的行蹤。

    “工部剩下官員如何處理便交由你和大理寺吧!”皇上懶得理剩下的事了,越查越生氣。

    趙恒笑著領(lǐng)旨,老頭子就是愛算計啊,抄家的差事交給了御林軍,自己撿大便宜。

    剩下出力不討好的交給他,可真是重用他這個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