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想不想讓沈焉丟面子。”溫硯小聲的問著,一雙眼凝成秋水。 聽到“沈焉”這兩個字的時候,季知遠的眸色不由一暗,淡淡吐出兩個字:“當(dāng)然?!?/br> “那你娶我。” 溫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口的,總之就是在心里一直默念著不論季知遠回答什么,他都要把這四個字說出來。 必須說出來。 季知遠手中的茶盞墜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盞中的清茶隨即溢出,順著桌紋爬至桌沿,一滴一滴落下地板。 低著腦袋的溫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瓣,已經(jīng)做好被拒絕和尷尬的準備。 甚至想憋幾滴眼淚出來,博博同情。 幾秒后,耳邊鉆進男人清晰無比的回答:“好?!?/br> 好? ?? 溫硯擠眼淚擠到一半,猛地抬起頭,望向季知遠:“我說的是讓季大哥你娶我?!?/br> “我聽懂了?!睂γ娴哪腥松焓謱⒆郎蟽A倒的茶盞扶起。 “是結(jié)婚的意思。”他再次強調(diào)。 桌沿的清茶還在往下墜,拍下地板,“滴答”作響。 “我知道?!奔局h目光堅定的對上他那雙狐貍眼,那雙星眸總是有魔力讓溫硯一秒便陷進去,“只要小硯你想清楚了,我沒問題。” 沒問題? 這樣就沒問題了? “季大哥…完全沒問題嘛?”他害怕季知遠拒絕,甚至絞盡腦汁的列出了幾項和他結(jié)婚后知遠能得到的好處,例如不用再被趕著去相親,結(jié)果好像……沒用上? “你只需要告訴我,我要做些什么?!?/br> “嗯……我們可以先訂婚,之后再好好協(xié)議一下,季大哥你放心,不是真的要讓你犧牲婚姻的?!睖爻幍难凵裾嬲\,閣樓暖色的燈打在他那張白皙透嫩的臉上,映著他的輪廓都變得透明。 桌邊的茶水終于流盡,安靜的閣樓里,只能聽見室外的雨聲。 季知遠的神情復(fù)雜,蒙上一層淡淡的霧靄,胡亂的心跳在這一刻漸漸撥回正常。 溫硯說的是協(xié)議。 也是,溫硯怎么會是真的想和自己結(jié)婚呢。 他越想,眼前的霧靄越深。 良久之后,他才張口回答:“好,我們先訂婚?!?/br> 罷了,協(xié)議也好,只要對方是溫硯,他都能接受。 溫硯聽著他的回答,懸在心上的那顆大石終于滾下,搭在膝上的那雙手快把腿上的布料捏成梅干菜:“那我們……先和季爺爺說嘛?” “好。” 剛剛打完一套太極的季盼山剛剛放松下來,舉著大茶缸灌著熱水。 正好此時,溫硯和季知遠從門外走進來。 “小硯,你來晚嘍,爺爺都打完了?!奔九紊脚e著茶缸,笑的樂呵。 “爺爺,我們做了一個決定,想和您商量一下?!睖爻幷驹谠?,抿著唇,忽而有種緊張感。 季盼山見兩人規(guī)矩的站在一起,神情又這么嚴肅,以為是出什么事了,不由也正經(jīng)起來:“怎么了?有什么爺爺能幫的,爺爺都盡量幫忙?!?/br> “我和季大哥決定訂婚,您同意嗎?”溫硯睜著水靈靈的眼,小心翼翼地征詢著意見。 “哐當(dāng)”。 茶缸從季盼山手中脫落,發(fā)出銳利的響聲,刺進眾人的耳膜。 熱水灑了一地。 季盼山已經(jīng)顧不得去撿地上他年輕時候作為出色警察嘉獎的古董茶缸,嘴都變得不利索:“什……什么?訂婚?和誰??”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得了耳疾。 “和我?!奔局h嗓音懶懶的,走上前去默默撿起地上可憐兮兮的大茶缸,還好,沒被摔變形。 果然,今晚家里的杯子命中帶劫。 “小硯,你是不是搞錯了,還是你被風(fēng)吹糊涂了?”季盼山不可置信的撐大了眼,疾步上前用手摸了摸溫硯的額頭。 如果不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那一定是溫硯燒糊涂了! 他反復(fù)的確認了好幾遍,沒有發(fā)燒!居然沒有發(fā)燒! “季爺爺……我沒發(fā)燒,我現(xiàn)在很清醒?!睖爻幊吻逯?,眼神不由落向正拿著拖把在清理地面的季知遠,“我是真的想和季大哥結(jié)婚?!?/br> 背對著溫硯俯身在拖地的季知遠握著拖把的手微微一頓,即使知道溫硯是騙季盼山才這樣說的,他也還是會忍不住亂掉心拍。 “這……”季盼山覺得這件事的詭異程度簡直比他職業(yè)生涯里遇到過的所有案件都要離奇。 他的貼心小棉襖居然想和他的漏風(fēng)夾克結(jié)婚? 如果不是想起來季知遠是自己親孫子這回事,他差點就要棒打鴛鴦了。 “我……我是沒有意見,就是,小硯,你想清楚了沒有?” 溫硯點著腦袋,彎唇對著他輕笑:“想清楚了,季爺爺你放心,那訂婚宴的事情,讓我爸媽和你們商量,可以嗎?” “可以…….你爸媽已經(jīng)知道了嘛?他們也同意?”溫重華和文紓的眼界這么高,季盼山不由替自己這個滯銷的大孫子捏把汗。 收拾好地面的季知遠轉(zhuǎn)身接話:“我等會和溫硯去止園登門商議。” 其實剛剛,他們還沒有聊到溫家的問題,季知遠現(xiàn)在跳出來這樣回答,莫名叫他覺得開心。 好像,他們之間真的有了某種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行,你帶點東西去,別空手去啊?!奔九紊胶龅鼐o張起來,背著手思考了一會,“算了算了,還是我一起去吧,有誠意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