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輪回時，你成為黑騎士的原因是和圣子分道揚鑣?？墒乾F(xiàn)在，我們并沒有分開。”

    祁知序接上了庭仰的話。

    “所以我成為黑騎士的理由就不存在了，此時的我，應(yīng)該還是白騎士?！?/br>
    為什么在黑化條件都沒發(fā)生的情況下，洛那德仍然不是“白騎士”了呢？

    除非代表正義的騎士長劍上，已經(jīng)沾了洗不掉的殺業(yè)。

    庭仰試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猜測。

    “這場輪回與你的殺戮有關(guān)，所以輪回之后，你也無法洗脫罪孽。比如——你殺死魔王之后，向惡魔許下的愿望是希望能夠輪回?！?/br>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在明晃晃暗示祁知序了。

    ——你的愿望是關(guān)于這個的嗎？

    祁知序沒法直接說，“不全是?！?/br>
    庭仰松了一口氣。

    那就是有一部分是了。

    “七宗罪中，暴怒的意思是復(fù)仇的欲望。畫中洛那德的騎士劍指著安塞塔，卻不一定代表他想要報復(fù)的人是安塞塔。”

    因為圣子是死于魔王之手的。

    “或許是安塞塔被魔王殺死，騎士為了復(fù)仇，殺死了他，然后召喚惡魔，開啟了新的輪回。”

    只是這無法解釋，魔王為什么會留下這幅畫。按理來說，此時的他已經(jīng)被騎士殺死了。

    而且……

    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那把劍并沒有刺進安塞塔的身體里，虛虛抵著，如同虛張聲勢的威脅。

    ——哪怕只是在一幅畫中，魔王也不愿意真正傷害安塞塔，那他又怎么會殺死安塞塔？

    庭仰抬起頭，詢問節(jié)目組：“現(xiàn)在可以指證嗎？”

    導(dǎo)演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變得有些失真：“主觀推斷不算證據(jù)。證據(jù)不足，無法指證?！?/br>
    庭仰心道，果然如此。

    “那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找到，你曾經(jīng)殺死魔王的證據(jù)就行了?！?/br>
    劇情推到這，其實真相已經(jīng)差不多能推出來了。

    只差最后臨門一腳，找到關(guān)鍵性證據(jù)。

    庭仰心情不錯，順手從一旁擺著的糖盤里拿了顆糖。

    因為不熟悉包裝，就隨便選了一種顏色。

    粉色包裝，草莓味的。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又動作自然地把糖放了回去。

    討厭草莓味。

    祁知序也將手伸進糖盤，他挑了一顆亮黃色的出來。

    看完口味標(biāo)注后，他對庭仰說：“這顆是檸檬味的?！?/br>
    聞言，庭仰眸光一亮，目光迅速掃向糖盤。

    緊接著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祁知序手里那個已經(jīng)是最后一顆檸檬糖了。

    “你喜歡這個口味的嗎？我不太能吃酸的東西?！?/br>
    庭仰立刻高興起來：“我還挺喜歡的，給我吧?！?/br>
    將手里的檸檬糖遞給庭仰后，祁知序隨手從糖盤里拿起庭仰放下的那顆草莓糖。

    他并沒有撕開包裝，捏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才撕開包裝將糖丟進了嘴里。

    “我還是喜歡吃甜的，酸的、苦的，我都不喜歡?！?/br>
    庭仰也撕開檸檬糖的包裝紙，把明黃色的糖含進嘴里，一股酸甜的味在舌尖漾開。

    “我也不喜歡吃苦的?！?/br>
    庭仰感受著舌尖的酸意，將糖壓在左邊的腮幫子里，說話有些含糊。

    “我以前吃過一顆草莓糖，可惜運氣不太好，拿了別人的整蠱糖?？瓷先ナ遣葺?，實際上是苦瓜味……那個味道太可怕了，導(dǎo)致我現(xiàn)在看到草莓糖和苦的東西都有點陰影?！?/br>
    庭仰嘆了口氣。

    估計是又想到了那顆苦瓜糖的味道，連忙咬碎了檸檬糖，讓酸甜充盈口腔。

    祁知序轉(zhuǎn)過身，在墻上的異常之處敲敲打打，估計在找暗室一類的東西。

    可他語氣很低，像是陷入了回憶。

    “我以前也給過我……朋友一顆苦瓜糖，但是他沒注意，把糖混在了他的糖罐里。我故意沒提醒他，本來想著下次見面，他一定會和我生氣，結(jié)果后來忘記這件事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會吃到那顆糖?！?/br>
    原來苦瓜糖這么常見了嗎？

    庭仰頓時露出“好巧”的表情，緊接著頗為感同身受地感慨。

    “……死緩，挺好的?！?/br>
    吃到苦瓜糖的那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要離開人世了。

    苦不拉幾的，還有點澀，反正很難吃。

    祁知序問：“你當(dāng)時吃到苦瓜糖是什么感覺？”

    庭仰拉開窗戶的動作停了，思考了一下。

    “生氣吧？可能還有點難過。”

    祁知序聞言，蜷了蜷手指。

    “難過？”

    “哎，我也記不清了嘛。”

    庭仰也發(fā)現(xiàn)自己這話的怪異。

    哪有人被整蠱了第一反應(yīng)是難過的，這也太玻璃心了。

    “這已經(jīng)是高中那會的事了，估計是覺得自己太倒霉了吧，本來那段時間就夠倒霉了?！?/br>
    庭仰這番話，是在暗示祁知序這是自己車禍前的事，他已經(jīng)有點記不清了。

    祁知序聽出來了，果然沒有追問，而是岔開了話題。

    祁知序站在墻上的一副掛畫前，問：“這幅畫你知道嗎？”

    “我看看。”

    庭仰走到他的身邊，仔細看著這幅畫。

    月夜里，穿著白色洋裙的少女坐在長椅上，身后是參天的菩提樹和一叢白色薔薇，睡蓮和菖蒲在面前的池塘里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