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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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慕無所謂道:“終歸是死不了。” 鐘慎聞言久久無言,靜立一會后,突然笑了。 他蹲下來直視倚窗坐著的宋子慕,伸手掰開了他的手指,沾血的碎玉掉落在地,鐘慎拾起一塊塊碎玉緊握在自己掌心,鋒利的裂口霎時扎入血rou。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開來。 宋子慕臉色終于變了,他試圖掰開鐘慎的手,但是對方紋絲不動,任由自己掌心的傷口越來越嚴重。 “鐘慎,你做什么,我瘋了你也瘋了嗎?!” “阿慕,你不能瘋?!?/br> 鐘慎低聲說出這句話,像是祈求一般。 “你不要我了,可我只有你了?!?/br> 宋子慕愣了下,撇開頭,抑制住心里升起的軟弱。他冷聲道:“四皇兄的意思,我不明白?!?/br> “你不用明白,你可以一輩子都不明白,我求的一直不是這個。”鐘慎說,“我所求,從始至終不過是讓你放過你自己?!?/br> “……” 宋子慕不言,一雙冷靜的眼望著窗外。 倦鳥歸林,何處是它鄉(xiāng),處處是他鄉(xiāng)。 “阿慕,當年之事,稍有打聽的人都知道此事不怪你,你又為什么非要在心里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為何不怪我?若不是我遞上密信……” 鐘慎打斷了他未完之語:“宋府依舊會被滿門抄斬,留不下一個活口。” “那像我這樣茍且偷生就好嗎?” “離城,萬家酒樓。” 鐘慎突然道出了一個地名,令宋子慕瞬間脊背僵硬。 “在酒樓里討營生的二十三口人,你還記得嗎?” 宋子慕依舊不語,鐘慎卻也沒指望著他能回答自己。 “阿慕,當初的你已經盡所有努力去救他們了?!?/br> 宋子慕沉默了一會,驀地哂然一笑:“是啊,我救了他們?!?/br> 他的語氣不見欣喜或釋然。 “天馬上就要塌下來了,但我只有一個人,一柄劍,我拼盡全力,也只能救得下二十三個人而已。” 既然結果不盡人意,那個中艱辛自不必提。 “宋子慕!”鐘慎被宋子慕的執(zhí)拗惹得冷下聲,“你總覺得五年前宋府那一百四十二口人是你害死的,那我問你,他們不該死,今年因為你提議加重賦稅而死的那些百姓,他們就該死嗎?!” 語氣轉冷,言語之間咄咄逼人,步子也往前邁了一步。 毒辣的逼問直向宋子慕而去,聽到這幾乎是質問的一番話,他立馬心神俱震。 熟悉的譴責話語他聽得多了去,但那大多只是在百姓或者那些忠臣口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鐘慎,聲音很輕很慢,幾乎是質問一般。 “你明明知道……鐘慎,你知道的。” 像是被同類背叛、跌落窠巢的雛鳥,落地的瞬間明明看起來那么脆弱,偏偏還要努力撲扇翅膀,試圖用凌厲的姿態(tài)掩飾自己的惶恐無措。 宋子慕咬牙切齒,狠聲開口:“你明知道天子已經擬好了圣旨,就等著替罪羊的出現(xiàn)替他擔下罵名。我擔下了罵名,所以我就活該嗎?!我就該死嗎?!” 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 “你明明能想得清楚?!辩娚饕桓膭倓傋l責的語氣,眼神包容地看著他,“那你為什么想不清楚五年前的事?” 這個眼神宋子慕極為熟悉。 十七歲那年自己與鐘慎對弈,自己執(zhí)白,鐘慎執(zhí)黑。 他棋差一招被逼入絕境,無理取鬧的耍賴,非要收回自己剛下的那顆黑棋。 鐘慎一邊說著“落子無悔”,一邊縱容地收回自己后下的白棋,任由他悔棋。 當初的他,因為這個包容的舉措而沾沾自喜,此刻面對同樣的包容,宋子慕卻只覺得憤怒。 宋子慕這才知道自己被鐘慎擺了一道,他面容陰鷙地將鐘慎抵在墻上,語氣兇狠,滿身戾氣毫不遮掩的朝鐘慎襲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鐘慎面前完全展露自己惡劣糟糕的一面,以往他雖然慣會冷嘲熱諷,卻也是帶著三分收斂的。 大概是少年時期太美好,所以打碎起來尤為艱難。 “鐘慎,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你敢。”鐘慎說,“但是你不會?!?/br> “哈……荒唐至極?!?/br> 宋子慕冷著臉,慢慢走到劍架邊,他略一使力,抽出寒光森森的利劍,刀刃劈開空氣產生的刀鳴在室內響起。 劍尖直指鐘慎,冰冷的劍刃離鐘慎的脖頸只有咫尺之距。 宋子慕譏誚:“你又怎知我不會?比起搬弄權勢,唇槍舌戰(zhàn)……殺人,才是我自幼學習之道?!?/br> 氣氛頓時緊張,鐘慎卻直視劍尖,不閃不避。 宋子慕被他的態(tài)度激怒一般,發(fā)了狠將長劍往前推去,劍尖直直指向鐘慎的喉嚨。 劍鳴如同悲泣,在釘入墻壁后才漸漸消停。 宋子慕眼神兇狠,凝視鐘慎許久后才開口:“為什么不躲,你不要命了嗎?” 鐘慎仍然是那個姿勢,他的聲音好聽而篤定。 “因為,哪怕連你都覺得自己已經惡業(yè)纏身,在我心中,你也會一直是那個英雄……你學的不是殺人之道,而是救人之道,我相信你不會失手?!?/br> 如同日暮時在古寺聽見的敲鐘聲,悠然清遠,帶著歷史的厚重,讓人一聽到就忍不住安下心來,丟盔棄甲暴露自己的脆弱,痛痛快快哭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