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戀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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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圣山蘇米爾主峰,戰(zhàn)爭大廳,二層指揮室 “總而言之,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墨檀托著臉頰坐在指揮室中央那張巨大的沙盤前,有氣無力的表情帶著一種罕見的嚴肅感:“在圣教聯(lián)合毫無作為的情況下,把主動權(quán)交到對面手里的風險太大,我可不相信他們延緩攻勢的理由會有多單純,尤其是在連那些家伙的‘勝利條件’都沒搞明白的情況下。” 火焱陽抱著膀子在桌子對面踱步了好幾個來回,才有些糾結(jié)地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不盡快有所動作的話,后果會不堪設(shè)想?” “差不多吧?!?/br> 墨檀微微頷首,隨手在面前那枚白棋上彈了一下,然后注視著數(shù)十枚被刻意留出少量間距的棋子嘩啦啦地倒了一片,表情淡然地說道:“這里可不是米莎郡那種低層次力量的交鋒,在蘇米爾打了快一年仗的你們應(yīng)該明白,戰(zhàn)術(shù)這種東西雖然能夠積累優(yōu)勢,也可以被用來取得大大小小的‘戰(zhàn)果’,但真正左右勝負的卻是戰(zhàn)略,想要逆轉(zhuǎn)頹勢,也只能去依靠戰(zhàn)略?!?/br> 火焱陽咽了下口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啥,兄弟啊,既然如此的話,你應(yīng)該能保證自己的戰(zhàn)略才能不遜于戰(zhàn)術(shù)天賦吧?” “不知道?!?/br> 墨檀不暇思索地搖了搖頭,緊接著卻是跟了一句:“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的戰(zhàn)略水平至少不會比那些邪教徒的領(lǐng)導者弱,當然,也不會比你們蘇米爾的那些大佬弱?!?/br> 站在他身后的依奏有些擔心地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不過火焱陽可沒考慮這么多,作為在現(xiàn)實中同樣邁進了墨檀‘友人領(lǐng)域’的人,他聽完這句話后立刻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澳銢]事吧?” “當然沒事,我現(xiàn)在狀態(tài)非常好。” 墨檀毫不遲疑地做出了回答,一邊歸攏著面前那些七零八落的棋子一邊平靜地說道:“無論是身體層面還是精神層面都無懈可擊?!?/br> 火焱陽干笑了兩聲,擺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平常的你可不會說出剛才那種簡直碉堡了的話來,所以......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只是站在最近備受照料的食客這一立場,出于想要迫切報答主人的目的提出了上述建議而已?!?/br> 墨檀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道:“再深入點說的話,或許還可以加上‘想要對坑了我和依奏等人的圣教聯(lián)合遠征軍表達不滿’這一因素,不過鑒于他們已經(jīng)打著援軍的旗號劃水好幾個月了,所以適當?shù)厍么蚯么驊?yīng)該不算什么過分的事情,當然,是以圣山蘇米爾這個盟友而非‘黑梵牧師’的立場作為前提的情況下?!?/br> “別裝了?!?/br> 火焱陽卻是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大刀闊斧地往墨檀對面一坐,搖頭道:“你雖然不是我這種會把什么東西都寫在臉上的人,但也不是那種什么都能藏在心里不著任何痕跡的類型,作為哥們兒,我可不能坐視不管。” 墨檀移開了視線:“你在多管閑事?!?/br> “哪怕多管閑事?!?/br> 火焱陽拍了拍桌子,沉聲道:“就算咱只認識了不到一年,就算我不是伊冬那種從開襠褲年代就跟你搞基的......” “嘿!” 墨檀一眼就瞪了過去,咬牙道:“說話注意點兒!誰搞基了!” “反正意思差不多吧。” 火焱陽大手一揮,正色道:“反正雖說沒認識太長時間,我也是拿你當好哥們兒處的,你現(xiàn)在這情況明顯就不對頭。” 墨檀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聳肩道:“跑題了,咱們不是正在研究怎么讓蘇米爾打贏這場仗么?” “沒跑題,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記住了,之后絕對一字不差地告訴導師他們?!?/br> 火焱陽擺出了一個碇司令的招牌動作,雙手交叉在鼻尖前特別有逼格地問道:“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br> “因為啥?” “因為一些想破你狗頭也幫不上忙的事?!?/br> “靠,我還真就不......誒!?” 火焱陽話剛說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消息欄閃了一下,打開之后就是明晃晃的四個大字‘感情問題’,發(fā)送者是【黑梵/絕對中立】,也就是坐在他面前那個自稱心情不好的哥們兒。 這特么就很尷尬了...... 只在小學二年級談過半場失敗戀愛的火焱陽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在自己身后炸響,然后絕望地發(fā)現(xiàn)墨檀這事兒自己還真就幫不上忙,想破狗頭也幫不上忙! “明白了?” 墨檀喝了口依奏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茶水,沖火焱陽挑了挑眉。 “唔......” 火焱陽怏怏地垂下了肩膀,飛快地完成了從碇司令到葛大爺?shù)霓D(zhuǎn)變,癱在椅背上哀嘆道:“媽蛋的,那種事對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次元的東西啊。” 墨檀露出了一個半點開心成分都沒有的勝利微笑:“還有事兒么?” “那什么,純屬個人猜測哈,你的那個問題是不是跟語......呃,沒事了!” 火焱陽剛說到一半,就在墨檀那雙驟然凌厲起來的目光下閉嘴了。 “好意心領(lǐng)了。” 短暫地沉默后,墨檀歉然地對面前這位發(fā)自內(nèi)心擔心自己的友人笑了笑:“我會妥善調(diào)節(jié)好心情的,別擔心?!?/br> 火焱陽搖頭晃腦地站起身來,隔著桌子錘了墨檀的肩膀一下:“最好是這樣。” “那么,跟那些大佬們溝通的艱巨任務(wù)就交給你了?!?/br> 墨檀抬手拍開火焱陽的拳頭,認真道:“我剛才說的那些,確實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佳措施了,絕無意氣用事的成分在里面?!?/br> “知道啦,我這就去找導師談。” 火焱陽掏了掏耳朵,然后便在給了依奏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意思的眼神后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寬敞的指揮室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長舒了一口氣的墨檀抿了口茶水,看著眼前那巨大的區(qū)域地圖與散落在上面的大量棋子,忽然發(fā)現(xiàn)這幅場景有些熟悉,雖然遠遠不到既視感的程度,卻依然能勾起自己大量的回憶。 那些每每想起都會讓自己情不自禁笑出聲來的畫面,現(xiàn)在卻分外的...... 扎心。 沒錯,就是扎心,不是吐槽向、不是玩梗向,而是當下唯一能夠描述其心情的,寫實到有些殘酷的形容。 只不過...... 【至少跟之前相比,現(xiàn)在的我多少還算有些進步了吧?!?/br> 墨檀自嘲地笑了起來,然后剛才那撕心裂肺的幻痛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褪去了。 “前輩?” 過了不知道多久,依奏那莫名有些弱氣的聲音忽然在墨檀身后響起。 “嗯?” 墨檀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自己這位有著一頭淡粉色發(fā)絲,兼具著英氣與柔和兩種迥然氣質(zhì)的乖巧‘后輩’,一邊暗暗慶幸著此時此刻處于此地的人是‘黑梵’而非‘檀莫’,一邊用盡可能輕松的語氣問道:“什么事?” 依奏擔心地盯著墨檀看了許久,才憋出了四個特別沒營養(yǎng)的字:“您沒事吧?” “就算我再怎么說自己沒事......” 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墨檀苦笑著對這位確實有些不善言辭的后輩聳肩道:“你也會認定我有事吧?” 半龍人女騎士耿直地點了點頭:“嗯!” “好吧,就像你剛才聽到的那樣,我心情有些不好?!?/br> 墨檀挲姿著冰冷的茶杯,緩聲道:“這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是我這種思想不算成熟,心智也不夠堅強的庸人,為一些或大或小的事困擾到睡不著覺簡直再正常不過了?!?/br> “前輩才不是庸人。” 依奏立刻提出反駁,盡管語氣非常堅定,但或許是因為墨檀今天的狀態(tài)明顯有些不大對頭的原因,音量卻不是很大:“前輩是很厲害的人!” “我說的庸人是庸俗的庸,不是平庸的庸,跟厲不厲害沒什么關(guān)系。” 墨檀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后慢吞吞地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著比自己還高大半個頭的‘后輩’,莞爾道:“不過庸人也有庸人的好處,比如......嗯,比如煩惱都不會持續(xù)太久之類的?!?/br> 依奏非常有氣勢地沉默著,那雙明亮的深紫色眸子中寫滿了不信。 “好吧,至少大多數(shù)煩惱不會?!?/br> 墨檀仿佛認輸了一般嘆了口氣,然后步伐稍顯沉重地向門口走去:“我去隨便走走,曬曬太陽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去忙自己的吧。” “前輩!” 依奏特別不放心地追著墨檀小跑了兩步,唯恐后者因為高原反應(yīng)再‘昏迷’個一天一夜:“我陪你去!” 走到門口的墨檀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用了?!?/br> “但是......” “依奏?!?/br> 墨檀轉(zhuǎn)過頭去,疲憊地看著身后那驟然止步的少女,無奈道:“你知道么,對于我這種心志不堅的人來說,現(xiàn)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讓一個像你這樣溫柔漂亮的女孩陪在身邊的?!?/br> “?” 幾秒種后,當回過神來后的依奏沖出門時,她的‘黑梵前輩’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 ...... ...... 【您已主動斷開連接,請選擇是否重連】 “不要對一個擅自喜歡上別人又擅自失戀的可憐人說這么不識趣的話啊?!?/br> 【......】 “......” 兩分鐘后 墨檀在游戲艙里睜開了雙眼。 “呵,明明之前那么多次試探都沒有露出半點破綻,卻愿意因為這種事情提供一次足以敗露你確實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貼心服務(wù)么?” 墨檀注視著游戲艙內(nèi)部那不斷流轉(zhuǎn)著的呼吸燈,又將目光移動到艙外那片深沉的黑暗上,一點都不開心地笑了起來:“我還真是猜不透你啊,系統(tǒng)醬?!?/br> 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游戲艙,然后徑直走進廚房給自己沖一杯咖啡什么的,只是重新合上了雙眼,細細品味現(xiàn)在這份自己從未體驗過的心情。 很糟很糟的心情。 沖動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耍帥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盡管在幾小時前就自以為接受了現(xiàn)實,但幾小時后的現(xiàn)在,當那份并不真切的悲愴伴隨著時間而逐漸凝實后,墨檀依然無可避免地陷入了程度驟然抵達了max的負面情緒中。 就像手術(shù)前的麻藥一樣,我們往往會在某些足以讓生活或人生顛覆的事發(fā)生時平靜得可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那份為我們撐過了最痛苦時段的麻藥效力逐漸消退后,接踵而至的劇痛卻依然深入骨髓,提醒著當事人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在各種很多奇怪領(lǐng)域都有著‘略懂’水準的墨檀很清楚這件事,但能夠用理論去解釋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一回事,能不能坦然面對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在已經(jīng)對自己說了那么多大話之后。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么?” 墨檀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角,忽然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產(chǎn)生了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畢竟就在不久之前,火焱陽和依奏這兩個分別是真人與npc的家伙都在努力安慰自己呢。 【如果是普通的戀愛煩惱,或許我真的會跟萬洋抱怨一下吧?!?/br> 墨檀打開了游戲艙蓋,捂著自己的上半張臉坐了起來,與任何一個陷入了戀愛煩惱中的人一樣,二了吧唧地發(fā)起了愣。 【但我的戀愛煩惱根本就和‘普通’倆字沾不上邊啊,這種事能跟誰......】 嗡嗡嗡?。?/br> 口袋里的手機振了起來,打斷了墨檀的自怨自艾。 他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并在掃過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后,忽然露出了發(fā)自真心的微笑。 “什么事?” 墨檀接起了電話,平靜地向當下正在日本度假的基友a問道。 “姑且先讓我確認一下......” 對話對面的伊冬先是長舒了口氣,然后聲音有些陰沉地問道:“你現(xiàn)在是哪個狀態(tài)?” “不會炸馬桶圈也不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狀態(tài)?!?/br> 墨檀秒答。 電話對面的友人沉默了幾秒...... “玩脫了?” “嗯,玩脫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