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翼家族得到了一滴伊莉莉·巴托里女公爵的源血。

    拉斐爾與萊昂納爾想要利用這滴源血讓家族的實力更加強盛，當(dāng)那自由之都三流實力的龍頭。

    源血的效果非常好，用過的受研者都激動壞了，沒壞的也差不多都爆了。

    在付出了不少代價的前提下，為了止損，拉斐爾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推進計劃，以那滴源血為核心進行了大量試驗。

    終于，在燒掉了血翼家族四分之一的財產(chǎn)、拉斐爾·血翼小金庫的九成后，研究源血這一項目終于有了實質(zhì)上的進展。

    突破口出現(xiàn)了，盡管并非什么完美的解決方案，但成功后也勉強可以滿足血翼家族的需要了。

    再然后，在研究中使用了大量‘血脈力量’的研究者們很嚴(yán)肅地告訴了拉斐爾兩個消息，首先，是想要完成計劃的話，需要大量的‘血脈力量’；第二，是家族的‘血脈力量’已經(jīng)基本被消耗殆盡，難以滿足最終的計劃需求了。

    有一說一，當(dāng)聽到那位歲數(shù)不大脾氣不小的研究組長說完這一定論后，拉斐爾當(dāng)時直接把丫掐死的心都有了，但他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干掉那位‘異界人才’，而是在問明需求后以最快速度重新制定了一套方案。

    至于那套方案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咱們晚點再說，先解釋解釋什么叫‘血脈力量’。

    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個意義非常廣泛的詞，最淺顯的例子，就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種，之所以沒說前面那句‘龍生龍鳳生鳳’，則是因為之前出現(xiàn)過龍除了龍之外興許還能生出王八這種超綱的內(nèi)容，所以就不提了。

    只不過對于覓血者來說，所謂的‘血脈力量’就要好理解多了，總共也就倆意思。

    第一，偏重于‘力量’，通常都是指某某覓血者的源血，比如萊昂納爾·血翼剛剛擠出的那滴源血、比如拉斐爾在機緣巧合下得到的巴托里女公爵的源血，都是代表著‘力量’這一含義的血脈力量，這些東西通常都會有一些頗為強橫的效果，具體內(nèi)容視源血自身特質(zhì)而定，比如萊昂納爾的源血就可以將普通人轉(zhuǎn)化成覓血者，并讓實力較低覓血者飛速變強；而巴托里女公爵的源血則是會把人玩壞或者撐爆。

    第二，偏重于‘血脈’，這里說的就不是剛才提到的‘源血’了，而是一種被覓血者稱之為【原血結(jié)晶】的道具，這東西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前者，平時也很難發(fā)揮出什么強大的作用與效果，比起那些真正好用的道具，【原血結(jié)晶】雖然并不是不能用來增益自身，但效果卻著實有限。

    沒錯，是真的相當(dāng)有限，畢竟那東西的紀(jì)念意義遠(yuǎn)大于實際用途。

    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原血結(jié)晶】這種東西基本屬于‘絕大多數(shù)覓血者家族都會擁有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被當(dāng)做家譜的玩意兒，鑒于按照不知道從幾千年前就傳下來的風(fēng)俗，絕大多數(shù)覓血者家族都會在新生兒出身的那一刻從其身上取下一些鮮血塞進族譜，并在嫡系家族成員正常死亡后取一些心頭血（即心臟主動脈中的新血），并將這些東西兩式一份保存好，三分之一封印在【原血結(jié)晶】中，三分之二埋在家族墓地，就跟現(xiàn)在社會的骨灰盒一樣，既不占地方還安全環(huán)保。

    正如剛才所說的那樣，這種但凡存在時間超過兩百年的家族基本都存有一塊的【原血結(jié)晶】很少會被‘使用’，一方面是因為其特殊的性質(zhì)，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東西確實沒啥大用，盡管匯集了大量族人的血，但普通的血和源血可是兩碼事。

    【原血結(jié)晶】終究還是一種象征、一種傳承，而不是找根樹枝子焊在一起就能當(dāng)傳說法杖用的寶物。

    然而，在運用得當(dāng)?shù)那闆r下，‘血脈力量’中代表著前面二字的【原血結(jié)晶】卻未必要比代表著后面二字的【源血】分量輕。

    比如說，只要合理引導(dǎo)出【原血結(jié)晶】中的力量，就算是伊莉莉·巴托里女公爵那極具破壞力的源血，也會在與前者短暫地僵持后蟄伏起來，盡管那滴源血所蘊含的力量依然會在第一時間抹殺掉一人份的靈魂，卻會在連同身體一并毀掉前變得安分無害。

    作為歷史上最強大也是最出名的覓血者，從未投奔或擁有過任何一個家族的‘猩紅魔音’——伊莉莉·巴托里女公爵的源血，竟然會被【原血結(jié)晶】這種自身并沒有什么太過強大的力量，除了家族羈絆之外幾乎沒有承載任何意義的存在緩沖甚至壓制，這著實是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不過當(dāng)時的拉斐爾·血翼可并沒有覺得諷刺，盡管他確實是個挺文藝的人，但在殘酷的事實面前卻是連半點閑情逸致都沒有了。

    原因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那就是血翼家族的【原血結(jié)晶】幾乎已經(jīng)在之前那番實驗中被折騰沒了，不僅如此，就連那些死后被一式兩份保存起來安葬的血液都被消耗了不少，因為只有紀(jì)念意義的關(guān)系，這些東西再被發(fā)現(xiàn)對實驗有益后的消耗速度極快，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血翼家族目前尚有骨灰……呃，尚有鮮血可供悼念的就只有萊昂納爾與邁克爾的父輩了。

    “所以拉斐爾和萊昂納爾族長都非常著急，畢竟血翼家族已經(jīng)為那滴血付出了太多資源，不到最后一刻是肯定不會輕易放手的，更別提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了極大進展的情況了?！?/br>
    說到這里，墨檀忽然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然后轉(zhuǎn)頭對克雷伯咧嘴笑道：“后面的事，克雷伯閣下應(yīng)該就不陌生了，沒錯，正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拉斐爾很快便想到了曲線救國的辦法，那就是在自家一滴都快擠不出來的情況下……去擠別人家的?！?/br>
    克雷伯·凱沃斯的表情并無波瀾，只是平靜地看了對面的萊昂納爾一眼，苦笑著問道：“所以您就找上了我們嗎？”

    “準(zhǔn)確的說，是拉斐爾找上了你們?！?/br>
    萊昂納爾坦然地點了點頭，直言不諱地說道：“我只是拿出家族力量去協(xié)助他而已?！?/br>
    “啊哈，令人羨慕的信賴關(guān)系，請允許我對明明是先來的，但卻非但沒有感受到雙份快樂，反而逐漸遠(yuǎn)離了核心圈并被自家親兒子……嗯，或者說是私生子取代了地位的邁克爾大人說聲節(jié)哀順變?！?/br>
    墨檀聳了聳肩，對邁克爾·血翼做了個鬼臉，嬉皮笑臉地說道：“反正丫已經(jīng)死了，據(jù)說還是死于一場挺不幸的意外？你確定這事兒真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面若寒霜的邁克爾面色陰沉地瞪視著墨檀，一字一頓地問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放輕松放輕松，剛才那只是個無關(guān)痛癢的玩笑罷了，拋開父親為爭伯伯的寵信而弄死兒子這種陰間題材幾乎沒可能發(fā)生這一點不說，我也愿意以自己的人格擔(dān)保，拉斐爾·血翼先生絕對不是您或者萊昂納爾先生弄死的，原因我們晚點兒再說?！?/br>
    墨檀打了個哈哈，便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向克雷伯，眼中滿是戲謔：“血翼家族的根扎在自由之都，而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相信你們都比我更清楚，覓血者數(shù)量確實不少，擁有【原血結(jié)晶】的家族也挺多，但多數(shù)都是那種要么能分分鐘滅掉血翼家，要么背后或上頭的人能分分鐘滅掉血翼家的大牛辶，所以在一番嚴(yán)謹(jǐn)?shù)嘏挪楹?，你們凱沃斯家族就如此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孛摲f而出了?！?/br>
    克雷伯的表情依然平靜淡然，仿佛自己跟墨檀口中的凱沃斯家族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一樣。

    而后者則是在莞爾一笑后刻意模仿起了克雷伯平板的表情，用宛若主流深夜電臺男主播的口吻繼續(xù)道：“同為覓血者家族，無夜區(qū)的凱沃斯家族在綜合實力方面至少要比血翼家族低上大半個檔次，勉強算是一個間乎于末流與三流間的勢力，歷史算不上短，但底蘊卻非常一般，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目標(biāo)，于是乎，拉斐爾先生在摸底結(jié)束后很快便找上了當(dāng)年這里的話事人，也就是費澤倫·凱沃斯先生，提出了一個非常蠻不講理的要求，也就是希望得到凱沃斯家族代代傳承的【原血結(jié)晶】，我說的沒錯吧？”

    被墨檀直勾勾盯著的克雷伯只是輕哼了一聲：“是又怎樣？”

    “不怎樣啊，我就隨口一問?！?/br>
    墨檀挑了挑眉，微笑道：“眾所周知，自由之都這個地方看似有明里暗里總共兩套規(guī)則，但終究還是整個大陸與叢林法則最為契合的幾個地方之一，所以在拳頭更大的血翼家族面前，留給凱沃斯家族的余地并不多?！?/br>
    逐漸開始沉不住氣的克雷伯陰晴不定地看著墨檀，像絕大多數(shù)與后者打過交道的人一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是在客觀地闡述那些自己這段時間掌握到的事實而已?！?/br>
    墨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過了好一會兒才悠然道：“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在那次談判過后的第二個月，也就是費澤倫先生理應(yīng)給出正式答復(fù)的前一晚，這座莊園發(fā)生了一場規(guī)模頗大的動蕩，簡單來說就是閣下您忽然完成了一次對費澤倫夫婦的雙殺，成功締造了一場教科書般的謀權(quán)篡位，搖身一變成為了凱沃斯家族的族長，并在大功告成的同時找到了拉斐爾先生，展現(xiàn)了自己愿意投誠的覺悟……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br>
    “表面上？”

    緊跟節(jié)奏的萊昂納爾立刻用質(zhì)詢的口吻重復(fù)了一遍這三個字，與邁克爾不同，這位幾乎參與了整個計劃全過程的血翼族長非常敏感。

    “是啊，表面上~”

    墨檀點了點頭，緩步走到克雷伯身后輕撫其肩，用能被在場每個人都聽清楚的音量悄聲道：“因為野心甚大或意見向左所以殺死了費澤倫夫婦、在并不清楚具體的交易內(nèi)容的前提下大意放走了懷有凱沃斯家【原血結(jié)晶】的莎莉婭·凱沃斯、為了將功補過一邊派人追擊莎莉婭一邊晝夜不停地在家族墓xue中凝練新結(jié)晶，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只是‘表面’罷了?！?/br>
    “你說什……”

    “克雷伯先生真正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制造一塊有缺陷的【原血結(jié)晶】，致使融合了伊莉莉·巴托里女公爵源血的‘傀儡’暴走，毀掉整個血翼家族?！?/br>
    墨檀腳步輕快地從身形僵硬的克雷伯旁邊繞開，走到了那個坐在邁克爾·血翼對面，與他一樣穿著印有血翼家族紋章的同款斗篷，自始至終一言未發(fā)的身影前，扯下了那人的兜帽：“把這東西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那是一個目光呆滯而空洞，臉上刻著大量暗紅色咒文的女人，也就是血翼家族在計劃中即將承載伊莉莉·巴托里女公爵的源血，被抹掉靈魂的‘兵器’。

    “嘖嘖，真是可惜了。”

    墨檀輕輕拍了拍身前那女人極度蒼白的左半張臉，仿佛自言自語般地呢喃道：“那么，我已經(jīng)把該說的都說完了，現(xiàn)在血翼家族的兩位當(dāng)家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克雷伯先生您也開始發(fā)動桌子下面那個……機關(guān)？還是法陣？呵，無所謂了，總而言之，諸位接下來可以暫時不用理會我，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br>
    邁克爾·血翼這會兒已經(jīng)站起身來，殺氣騰騰地盯著墨檀：“你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還可以置身事外吧？”

    “哈哈，怎么會呢~”

    墨檀立刻笑嘻嘻地?fù)u了搖頭，眨眼道：“放心吧，等到你們清算完結(jié)果之后，我會為大家介紹自己的雇主的?！?/br>
    “哦，是嗎？”

    萊昂納爾·血翼轉(zhuǎn)頭看了墨檀一眼，緩緩收回了自己剛剛貫穿了克雷伯·凱沃斯胸膛的右臂，并隨手捏爆了掌心中那顆仍在跳動的心臟，伸出舌頭舔了舔飛濺到自己嘴角旁的血跡……

    “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說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