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2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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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個“人”不高興就變成了兩個“人”不高興。 但是希波早就不是當年的希波了,它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幼崽,所以表現(xiàn)出了和黑鬃女王當年不相上下的柔軟身段,該臣服臣服,該讓食讓食,私底下還頻繁安撫聯(lián)盟成員。 是實話,黑鬃斑鬣狗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希波從小被當做繼任者養(yǎng)大,除了在女王面前,就沒有低頭的時候,現(xiàn)在這樣能屈能伸的表現(xiàn)是在模仿誰,難道這個被模仿的會察覺不到嗎? 即使對方是政敵,絕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根扎在屁股上的豪豬刺 ,也不妨礙黑鬃斑鬣狗偶爾產(chǎn)生一點欣賞情緒,尤其是在看完希波之后再去看女兒卷尾的時候。 卷尾……實在讓人失望。 比起年齡相近的其他斑鬣狗來說,它在社交、狩獵和戰(zhàn)斗領域都還算看得過去,可是光光“看得過去”并不足以支撐它成為一個合格的繼任者。 倒不是說黑鬃斑鬣狗要把鍋全部扣在女兒頭上,畢竟養(yǎng)成這個樣子也和環(huán)境有很大關系,可是地位轉(zhuǎn)變都一年多了,掉下去的那個在不斷成長,扶起來的這個卻毫無動靜,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黑鬃斑鬣狗覺得希波光是存在著就是對卷尾的持續(xù)性打擊,并因此覺得頭疼不已,但讓它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打擊還沒解決,第二個打擊就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那天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天。 統(tǒng)治者聯(lián)盟聽到了希波聯(lián)盟的戰(zhàn)斗吶喊,隨后嗅到了空氣中傳了老遠的血腥味,于是便如同往常那樣跑到獵物倒伏的地方去進食。 黑鬃斑鬣狗欣賞了一會兒先代盟臣們不太愉快的肢體語言,在大快朵頤一頓之后才帶著自己的盟臣向著巢區(qū)回轉(zhuǎn),都還沒走過草叢,就意識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首先——氏族成員們休憩的姿態(tài)改變了,正常應該是四散分布在巢區(qū)當中,今天竟然繞著空地圍了一圈,別扭地留出了一塊區(qū)域。 其次——巢區(qū)里飄著散都散不去的血腥味。 黑鬃斑鬣狗的第一反應是看向了褐斑聯(lián)盟,但它并沒有找到幼崽的尸骸,也沒有在任何一名成員身上發(fā)現(xiàn)濺射的鮮血,這就大大減少了它們“行兇”的可能性。 正在它思考時,有盟臣走到血腥味最重的地方低頭嗅聞,又用爪子輕刨地面,刨著刨著,竟然翻出了好幾塊細小的骨頭碎片和被咬爛了的皮毛碎塊,見當時戰(zhàn)況激烈成什么樣子。 黑鬃斑鬣狗也跟著走過去嗅了嗅,它的記性非常好,而且身份特殊,曾經(jīng)接受過所有氏族成員的臣服,稍微回憶一番,便從這已經(jīng)有點變質(zhì)的血氣底下分辨出了交戰(zhàn)雙方的身份。 一個是年輕的高位者。 另一個……是被它刻意忽視的底層成員。 嗅到這股氣味,當年襲擊希波小團體的畫面又歷歷在目,那次戰(zhàn)斗大獲全勝,離開巢區(qū)時它意氣風發(fā)、相信自己無所不能,哪里會在乎一只亞成年的死活,后來又因為這段往事,將對方直接列成了“不可招攬人員”。 沒想到那只倒霉蛋也好好地長大了。 有幾歲了呢?三歲?還是四歲? 多么的年輕啊。 處于巔峰期的身體毫無短處,僅憑力量就能莽死一頭大羚羊,不像那些慢慢過了巔峰期、正在朝著衰弱走去的個體,需要耗費更多精力去判斷局勢、節(jié)省力氣,饒是如此,仍然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傷口,直到再難愈合的那一天。 黑鬃斑鬣狗感慨了一番,看向洞xue。 在那里,壞女孩正以一種非常自鳴得意的姿態(tài)端坐著,一邊享受著旱季清晨還算涼爽的風,一邊為剛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聯(lián)盟成員梳理毛發(fā)。 兩只頂端戰(zhàn)力略微對了對視線。 黑鬃斑鬣狗知道壞女孩沒有足夠的盟友,也沒有足夠的威望,發(fā)動政變的可能性比希波要低很多,因此在感慨一番之后就放過了這件事,只當做發(fā)生了一段小插曲。 然而它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段插曲并不是個例。 這只第一個倒向壞女孩的亞成年,現(xiàn)在是個漂亮的年輕人,似乎認為自己已經(jīng)到了可以通過戰(zhàn)斗確立地位的時候,不僅樂于接受挑戰(zhàn),甚至開始頻頻發(fā)起挑戰(zhàn)。 由頭是現(xiàn)成的:幼崽需要學會等級制度。 明明跟在后面的兩只幼崽嗅著都不是它自己的后代,而應該是姐妹關系,但年老的斑鬣狗自始至終都擺出一副懶得插手的樣子,讓大女兒帶著小女兒們在巢區(qū)亂竄,欺壓這個,欺壓那個。 威逼臣服的成功率……很高,非常高。 有一次黑鬃斑鬣狗親眼目睹對方在和褐斑聯(lián)盟的后輩戰(zhàn)斗,一直打到兩邊都血流滿面都不停手,最后趕在褐斑斑鬣狗過來助陣之前威逼對方做出了臣服和回避的姿態(tài),那天壞女孩走路都帶風。 如果說最早它只是看個熱鬧,看到現(xiàn)在就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名潛力巨大的氏族成員了,又因為壞女孩最近面對王座十分恭敬,所以它第一時間想的竟然不是對方會不會成為威脅,而是和北部氏族戰(zhàn)斗時又多了一股力量。 當然了—— 第二個出現(xiàn)的念頭就不那么美妙了。 希波就是希波自己,三角、斷尾和褐斑聯(lián)盟也都有不錯的后代,現(xiàn)在就連壞女孩這種恨不得一路平推把整個氏族都揍一遍的不得人心的家伙都培養(yǎng)出優(yōu)秀的后輩了,就它一個在為子嗣不夠出息而煩惱。 這樣下去真的要出大問題。 黑鬃斑鬣狗原本被不斷發(fā)生的外部爭斗弄得沒有精力去繁衍后代,但現(xiàn)在它意識到自己的幫手不夠優(yōu)秀,或許該全力進攻北部氏族一次,把對方徹底打痛,換取平穩(wěn)發(fā)展的機會。 而時機也是現(xiàn)成的—— 水位不斷下降,獵物群大遷徙就要到了。 第334章 每年的七月和八月都是非洲的旅游旺季,游客們從四面八方聚集到這里,只為了一睹數(shù)百萬頭角馬、斑馬和羚羊進行大遷徙的震撼場面。 今年也不例外。 七月中旬的一個清晨,還打著哈欠的游客們有序地坐上觀光車,在向?qū)У膸ьI下朝著遷徙路線上最好的幾處攝影點行去。 他們滿心期待著看到狂奔的角馬,看到水里埋伏的鱷魚,看到一旁虎視眈眈的獅群,看到獵人與獵物彼此廝殺掙扎到紅牙血爪的場面,然而今天是特別的一天,在觀光車快要行至終點時,人們首先看到的竟然是規(guī)模龐大的斑鬣狗氏族。 那可不是簡單的十幾頭、二十幾頭,而是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足足六十多頭斑鬣狗分散在數(shù)百平方米的黃色原野上,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落單個體在飛快地朝大部隊靠攏。 “發(fā)生什么事了?”有游客小聲抱怨道,“以前沒看到過這種場面啊,官網(wǎng)上放的‘大合照’也就是五十頭出鏡吧,烏壓壓一大群真是瘆得慌?!?/br> 的確,這種規(guī)模的斑鬣狗群體不僅會讓聚集在河邊的其他掠食者感到危險,還會讓坐在觀光車上的游客也感到不安。 盡管知道發(fā)生意外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此時此刻,每個人腦海中都閃過了“汽車拋錨后被攻擊輪胎漏氣被攻擊無故被攻擊”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恐怖畫面—— 直到斑鬣狗氏族真正的目標終于出現(xiàn)。 那是一大群從北面匆匆趕來的斑鬣狗,光看數(shù)量也達到了五十有余。它們緊緊跟隨在一只特別強壯的雌性斑鬣狗身后,跑動時在草原上揚起了大片大片的土黃色。 好家伙,原來是氏族戰(zhàn)爭。 這下游客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撈手機的撈手機,取相機的取相機,向?qū)б舶呀庹f即將到來的角馬群的工作放到了一邊,畢竟角馬明天還會在這里,可斑鬣狗氏族發(fā)生沖突——還是這么大的兩個氏族發(fā)生沖突,許多人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 戰(zhàn)斗在甫一照面時就打響了。 兩邊似乎有著相當高的“默契”,高到可以省去“對峙”這個固有環(huán)節(jié),只聽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聲嘯叫,足足百多頭斑鬣狗就跑動了起來。 南邊這個氏族憑借數(shù)量優(yōu)勢,從一開始就占據(jù)了上風,邊緣分散開的個體且不去說它,單看站在前端的明顯是戰(zhàn)斗主力的一群,有的是兩頭咬著對面一頭,有的甚至是三頭咬著對面一頭,就像尖刀一樣捅進了敵人的集群當中。 然而北部氏族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 稍微靠后的地方站著一頭極為老辣的斑鬣狗,這只雌獸的戰(zhàn)斗力簡直是向?qū)缴娭?,任何朝它撲過去的敵人都會在不斷的周旋拉扯中露出空隙,最后遭到能致重創(chuàng)的關鍵一擊。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北部氏族就在這頭斑鬣狗的高歌猛進下重新團結到了一起,它們一邊打一邊調(diào)整陣型,目標明確地朝著南部陣線當中的一個密集點靠攏。 眼亮的游客都知道:那里是女王所在。 可就在大家期待的“王見王”場面上演之前,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又如鼓點又如驚雷的沉悶的腳步聲。 僅僅過了幾秒鐘,視線范圍里已經(jīng)可以看到如黑色潮水般望不到盡頭的角馬大群,潮頭對遷徙該走的路線非常熟悉,一路朝著既定的方向奔來。 本著對掠食者的恐懼,它們遠遠繞過了稍稍分心的斑鬣狗群,可是停泊著的幾輛觀光車就沒有這種威懾力,頃刻間就成了奔涌長河中的一塊立石,只能看著狂浪從兩側卷過。 換做平時,游客們應該已經(jīng)被這場面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可是放在有好戲可看的當下,他們壓根不關注角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兩個正在轉(zhuǎn)移陣地的斑鬣狗氏族身上—— 觀光車停泊的位置正好在狂奔的角馬群中央,兩側都有黑色的洪流在滾動,這個時候車根本開不起來,舉著望遠鏡都快看不到掠食者的身影了,哪能不急得抓心撓肝。 好像還嫌他們不夠好奇似的,在河邊活動的幾頭母獅仗著絕佳的聽力和嗅覺一次又一次地扭頭朝遠處張望,明擺著就是在說那里打得聲勢浩大,而且這場戰(zhàn)斗的結果有可能會對生活在同一片領地里的獅群產(chǎn)生影響。 也虧得向?qū)Ы?jīng)驗豐富,在十幾分鐘后抓住了一個角馬群跑速漸緩的時機,從黑色河流當中“突圍”了出去,這才沒讓一車游客錯過最精彩的環(huán)節(jié)。 他們開到時,南部氏族正在追擊北部氏族。 正常情況下兩群斑鬣狗不會發(fā)生特別糾纏的死斗,除非存在一方確定可以壓制住另一方的實力差距,或者存在什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討回來的血債,可是觀光車找到的戰(zhàn)場明顯超過了南部氏族正常的活動區(qū)域邊界,甚至還在向著北方持續(xù)深入,就像要追到巢區(qū)、斬草除根一樣。 北部氏族怎么可能讓這種事真的發(fā)生呢? 以女王為中心的先頭部隊打得越來越驍勇,已經(jīng)擺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而北部女王還在用低沉的咆哮聲召集盟臣,每隔幾分鐘就能看到一道或者數(shù)道新的身影在地平線那里出現(xiàn)。 它們的目標仍然沒有改變。 從觀光車居高臨下的角度可以看得很清楚,北部女王和拱衛(wèi)它的氏族成員自始至終都在朝著一個點施壓,而且屢次攻襲到了這個點跟前。 南部氏族的女王在單兵作戰(zhàn)實力上顯見不足,幾次正面交戰(zhàn)后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口,其中一道深得汩汩流血,讓跑動都變得有些局促。 然而這本該是致命弱點的實力差距卻在優(yōu)秀的兵線調(diào)度下變成了破局之矛,南部女王越是流露出快要被擊潰的模樣,北部女王及其盟臣就咬得越緊,想要一鼓作氣把敵人的首腦斬落馬下。 氏族成員還沒準備好迎接這種遠遠突破了往日常規(guī)烈度的奔襲,前段和后段正在脫節(jié),援軍也會被敵人的數(shù)量和瘋狂程度唬住,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切入的時機,上至高位者,下至亞成年,戰(zhàn)意雖然凜冽,戰(zhàn)局卻打得十分難看—— 但是沒關系,只要先殺死對面的女王就好了。 先鋒軍團當中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死傷,敵方氏族成員不斷沖擊著防線,其中一頭體格壯得像小山的年長雌性格外勇猛又格外狡猾,每次上前都往年輕人最多的地方撲,咬得人家哀嚎不斷、連滾帶爬,掉耳朵的掉耳朵,斷尾巴的斷尾巴,腳下踩著的干枯草皮都被鮮血浸成了紅色—— 但是沒關系,只要先殺死對面的女王就好了。 抱著這樣的殷切愿望,北部女王朝著前方發(fā)動猛攻,根本不在乎身上又多添了幾道新傷。南部女王仍然在躲避,時不時還會停下腳步誘一誘敵,倒是邊上哪頭雌獸打得更勇猛了。 “那是壞女孩!”就有人言之鑿鑿,“壞女孩實在是……”他可能想說“寶刀未老”,或者“名副其實”,但嘖嘖了半天,最后只是十分感慨地吐出了一個“兇”字。 能夠說出某只動物的名字和故事對游客來說幾乎可以算是最高成就,達成這項成就的個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為某輛觀光車上的“香餑餑”,被其他游客,特別是孩子們,圍著追問。 可是再多他也說不出來了—— 這畢竟是一百多頭斑鬣狗在打架,打得厲害的大多都和其他個體混在一起變成了模糊的色塊,只有那些站在外圍的能夠被看清楚,但站在外圍的多是些沒什么寫頭、也沒什么名頭的氏族成員,又不是觀察學者,哪能認得那么細致。 游客十分艱難地拿望遠鏡看了半天,看了這個,搖搖頭,看了那個,又搖搖頭,最后還是掃到戰(zhàn)場邊上時眼前一亮,勉強認出了南部氏族先代女王留下的繼承人“公主希波”。 希波和圍在邊上的那一圈斑鬣狗能被認出來還是因為它們打得有點像在劃太極拳,不慌不忙,慢手慢腳——說不用心吧,也守住了自己該守的陣地;但要說用心吧,就算是人類都能感覺到它們身上還留有余力。 等到塵埃落定,北部氏族全線潰敗時,它們甚至好像還覺得有點可惜,連追都不肯多追兩米,光在場上懶洋洋地散步,揮著不需要揮的汗,喘著不需要喘的氣。 北部女王也是多年的老戰(zhàn)士了,一看南部氏族在追擊的過程中脫了節(jié)、變成了和本氏族剛才一樣的糟糕陣型,頓時呼喚盟臣集結到一起殿后,震住了追兵,還抓住時機做了一次反撲。 這次反撲直接重創(chuàng)了南部女王的兩名盟臣,使它們陣腳大亂、自顧不暇,險些讓因為過于興奮追得太靠前的女王身陷重圍。 關鍵時刻,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頭救場者。 它看著十分年輕,但又有著對這個年紀來說甚至稍顯夸張的老練;明明是小山一樣的體格,上前阻擋時卻又顯得十分靈巧,游魚般插入到女王和一名襲擊者當中,從側面將敵手撞了一個踉蹌,并趁著機會在對方脖頸上來了一口。 幾乎所有游客都認為這是前來“護駕”的盟臣,然而南部女王卻沒有在襲擊者被攔截時立刻撤離,反而在原地站了幾秒鐘。 兩只雌獸進行了一個很短的對視。 “這頭鬣狗女王挺負責?!庇腥司驼f,“因為愛護所以不愿意自己先走把人家留在包圍圈里……難怪有那么多盟臣愿意拱衛(wèi)她。” 其余游客也議論紛紛,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