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有夫君人設(shè) 第68節(jié)
許多帝王墓都是皇帝自己還在世時就開始動工修建的,所以提及修建皇陵也不算什么隱晦謀逆。 藺游摸摸頭,奇怪道:“陛下比你我也大不了幾歲,怎么會在此時修建皇陵?” 況且,他壓低聲音道:“陛下根基不穩(wěn),還指著這新的官制與勢力盤根錯節(jié)的勛貴們平權(quán)呢,沒個幾十年不可能有成效。最起碼這幾年,他不可能把國庫財力用在修建皇陵上的?!?/br> 沈鈺安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感嘆道:“藺游,你還真是奇怪,藺國公在勛貴勢力中算是元老,你身為國公府的公子,居然還敢進刑部。” “這有什么不敢的,兄長都能去習武,憑什么叫我去承襲爵位?我并非沒有能力,也想為陛下解憂?!?/br> 好吧,他心里是有君主有天下的。 所以敢于跟他爹公然叫板。 沈鈺安并不多做評價。 收拾收拾桌上的文書,他起身道:“走吧,去獄中看看當街縱馬傷人的范小侯?!?/br> 刑部獄是隨新制一同設(shè)立的,在刑部衙門內(nèi),除非有皇帝手諭,否則非刑部官員不得入內(nèi)。不同于往日誰都能插一腳的天牢,刑部獄里只關(guān)勛貴,上到尚書侍郎,下至看守主事,凡有私自受賄者,一律斬首。 沈鈺安和藺游去時,恰巧碰上“腦子被門擠了”的裴子恒。 他帶著皇帝手諭,已經(jīng)等了兩人多時了。 “中書侍郎近日怎么得空來刑部走一遭?是嫌草擬文書太無趣了么?” 沈鈺安笑意吟吟,旁人聽來都是他在逗弄同門師弟,但裴子恒覺得他笑得假,所以怎么聽都覺得他不懷好意。 懶得和他嘴皮子周旋,裴子恒抱著一卷書,拿出一紙諭令,“奉旨來聽聽二位查案的進展如何。再不放了范小侯,昌勇侯就快要在陛下面前觸柱而亡了?!?/br> “昌勇侯范珣之子,范武,人稱范小侯,囂張跋扈,當街縱馬,踩踏一幼童致死?!?/br> 沈鈺安將一份文書攤開放在桌案上,他對面的木樁上綁起來一個人,形容狼狽,但身上沒什么外傷。 聽了他的話,不屑地嗤了一聲,仰著頭道:“正是小爺我,怎么?不過死個黃毛小兒罷了,我爹都愿意賠錢了,就為這事,刑部要對我動刑?” 裴子恒皺眉,開口勸他回去以后多讀書,免得以后在人前也露出這幅自大的蠢態(tài)。 “若照你所說,刑部留下你的性命,叫陛下賠錢給你爹,昌勇侯府是不是該跪謝隆恩?”藺游的神情比裴子恒好不到哪里去,終于理解為什么沈師兄經(jīng)常說被犯人蠢得眼睛疼。 “小爺?shù)拿鹳F著呢!怎么是那些賤民比得上的?” “我有必要糾正一些你的錯誤認知,”沈鈺安十指交叉,早就看透此人的愚蠢和惡毒,見怪不怪,他悠悠道:“首先,你的話有冒犯陛下之意;其次,你踩死的并非賤民。” 他露出一個看好戲的微笑。 “鄭英公年事已高,膝下卻只有一個幼子,府中奶娘的丈夫?qū)⒓业兹斣诹速€坊,所以那日奶娘將小公子換了粗布衣裳抱走,是想偽裝綁匪訛錢?!?/br> “不如范小侯比較一下,同為勛貴子弟,你同鄭英公的幼子,誰比誰金貴?” 第72章 72.癡兔(八) 妙果結(jié)束入定修煉后,屋子里已經(jīng)點上了一盞燈。 沈鈺安將桌上的文書全部摞在一起挪到地上,從食盒里往外一盤一盤地拿菜。燈火下,他的側(cè)臉溫柔極了。 “師兄?” 他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嗯”了一聲。 “吃飯吧。” 他最后從食盒里拿出兩碗米飯,將筷子遞給妙果,自己端起飯碗,送了一筷子白飯入口。 妙果稀罕地看著他。 好神奇的感覺,她還是頭一次跟師兄一起這么吃飯,原來這個時候的沈鈺安還沒有辟谷啊。 她沒動筷子,沈鈺安便抬眼看她,嘴里的飯咽下去了才問:“不合胃口?” “啊,不是,”妙果趕緊夾菜,“就是……我后來遇見您的時候,您已經(jīng)辟谷了,所以,有點新奇。” 吃個飯有什么好新奇的。 沈鈺安覺得辟谷成功以后不用吃飯才比較新奇。 屋里一時之間只有輕微的咀嚼聲,沈鈺安用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他就撐著額頭看妙果吃飯。 妙果已經(jīng)習慣了。 師兄好像看她吃飯就能頂飽。 沈鈺安看著看著,突然就開口問:“你身邊那個怨鬼,同你什么關(guān)系?” 怨鬼?妙果意識到他說的是三姐。 “是我jiejie,”她輕聲道,“怎么了嗎?” 沈鈺安卻沒了下文。 等妙果吃完飯,他慢條斯理地將所有碗筷盤子又放回食盒,叮囑妙果去里面睡覺。 里面就是屏風的另一邊,妙果進去一看,榻上干干凈凈,只有一床鋪著的褥子,和一個冰冷的玉枕。 師兄不蓋被子的?。?/br> 也不知怎的,這個時間的沈鈺安,好像沒有后來救了她的沈鈺安厲害,也不夠游刃有余,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修煉和生活。 妙果就無端地,對師兄產(chǎn)生了一絲憐惜。 沈鈺安送了食盒回來,妙果就站在屏風旁邊等著他,雙手背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做什么?” 沈鈺安有點想攏一下自己的衣襟,但隨即想到那樣也太嬌羞了,遂放棄。 妙果期待道:“師兄來看!” “……” 沈鈺安繞過去一看,自己不怎么睡的塌上被鋪上一層柔軟的粉色碎花被,玉枕被包上布帛,偽裝成和旁邊的粉白棉花枕頭一樣的舒適。 看懂了,原來是邀請他和她一起睡。 妙果拍拍被子,絮叨得像他師父:“雖然是春天,但是睡覺還是要蓋被子的,不然容易著涼……修士應(yīng)該也會生病,還是防備一點好?!?/br> 她念叨完了,一抬頭發(fā)現(xiàn)沈鈺安已經(jīng)解了衣服頭發(fā),正在給自己丟清潔術(shù)。 妙果突然有點緊張。 只著純白里衣的沈鈺安走近了,他附身下來,身上的茶香被熱度蒸騰,妙果吸了一大口這味道,腦袋暈乎乎的,下意識閉上眼。 “多謝你,我要睡了?!?/br> “啊。”妙果趕緊往旁邊挪。 沈鈺安兀自掀開被子躺進去,沒動靜了。 他好像忘了不久前說的讓妙果來睡,現(xiàn)在自己躺進被窩里,睡得呼吸平穩(wěn)。 “……” 妙果趴在床沿上,下巴墊著自己的手臂,已經(jīng)感覺很滿意了。 粉色果然很適合師兄,襯得他像個嬌嬌。 “?”妙果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對。 師兄這么大一只,好像怎么也不能是嬌嬌,不然也太致命了。 搖頭晃腦地把腦袋里的詭異想法甩出去,妙果心滿意足地揪著沈鈺安的一縷頭發(fā),就這么趴著睡了。 夜色深沉,燈火漸漸暗了。 早就入睡的沈鈺安側(cè)躺著,一眨不眨地看著趴在他床沿睡得天昏地暗的妙果。 看了好一會兒,他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試探地晃一晃。 沒反應(yīng),真的睡了。 “……” 沈鈺安突然就感覺到一陣好笑。 搞什么,他都自己脫衣躺好了,她什么也不干,趴在旁邊睡著了? 不來對他用美人計嗎?他都做好將她丟下床的準備了。 指尖戳了戳妙果軟乎乎的臉頰,他牙根癢癢。 真是可惡,有意無意地撩撥他,然后又滿臉無辜地退回自己的領(lǐng)地。 看來是他錯了,如果她真是臥底,簡直是最高明的臥底了,什么都不用刻意做,就輕易俘獲了他的注意。 妙果睡得并不好,沒有熟悉的懷抱,她總是睡著睡著就感覺腳下猛地一空,聽見窸窸窣窣穿衣的動靜后,她張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被窩里,沈鈺安背對著她正在穿衣。 她撐起身體發(fā)懵,因為還不到她起床的時間。 “師兄?” 沈鈺安戴上官帽,折身看她:“我去上早朝,你與我同去?!?/br> 不去不行,有魔修出沒,說不準是不是那人干的,若他回來,妙果被人抓走了可怎么辦。 妙果從身上摸出一個手串,里面有個隨身空間,她待進去,由沈鈺安將手串揣進袖中。 外面天都沒亮,還有零零點點的星子掛在空中。 早朝也不是趕到了就開始,等皇帝的龍車過來的間隙,一堆人在偏殿聚著說話,大抵分成兩派,一派是憑借祖上功勞傳承爵位的勛貴們,一派是憑借自身本事科考進入三省六部的年輕官員。 沈鈺安同藺游站在一處,藺游一邊對他發(fā)牢sao,一邊悄悄打哈欠:“沈師兄,你不知道,我母親看兄長同嫂嫂新婚燕爾成雙成對的,就突然催我也趕快成婚,我才多大啊,她昨日居然往我院中塞了個通房丫鬟,嚇得我在書房躲了一晚?!?/br> 沈鈺安雙手攏袖,手里摩挲著妙果待著的那串珠子。 “你確實不小了,國公夫人心疼你,有何不好?” 藺游不可置信:“沈師兄你不幫我?我可是一向向你學習的啊?!?/br> 沈鈺安:“……學我不娶妻?” 藺游搖頭:“學你為人處世,尊重女子,既然要成婚,自然是要挑一個兩情相悅的才是。” “那你怕是誤會了,我不娶妻只是因為兩袖清貧,我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怎么養(yǎng)得起金尊玉貴的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