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有夫君人設(shè) 第94節(jié)
況且,這次他確實(shí)有些魯莽,把人家女兒送到巨蟒嘴邊去了。 誰知道劍尊會不會讓他受些皮rou之苦…… “不可,速去?!甭鍡D冷漠道。 待渡離走了,狐媺無聊地把尾巴伸進(jìn)水中攪了攪,綠色的池水蕩開漣漪,一條金紅色的錦鯉躍出水面,化作一個(gè)唇紅齒白的少年,他一雙眼笑瞇瞇的,很有些靦腆的可愛。 他坐在另一片圓盤蓮葉上,輕飄飄地好像沒有重量。 “狐媺jiejie,洛桪大人,早上好。” “是霖雨啊,早上好?!甭鍡D招呼一聲,進(jìn)屋去看妙果了。 狐媺眼皮子一掀,左爪搭在右爪上,開口道:“早上不是很好,少主今日還不醒來,人就要燒傻了?!?/br> 霖雨雙手撐著圓盤蓮葉,歪著頭道:“為什么不把少主搬進(jìn)水里泡泡,這樣就不會發(fā)熱了?!?/br> 很多修士鍛煉身體也是這樣做的,蓬萊甚至有一口冷泉,可祛除污穢,也適合修為不高的弟子們提高耐力。 “你笨死了,”狐媺尾巴一甩,水珠撒了霖雨一臉,他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聽她說話,“因?yàn)樯僦魃眢w太弱了,她長出了靈根不假,但沒有修為,發(fā)熱還是得吃藥。” 但是人醒不過來,怎么喂藥都起不了太大作用。 霖雨恍然,“原來如此?!?/br> 他在隨身的口袋里掏了半天,狐媺還以為他要拿什么寶貝呢,半晌過去,蓮池里安家的魚妖拿出半截蓮藕,看起來還是自己啃過的。 “……怎么?”狐媺嘴角抽動,“你不是要請少主吃你啃過的蓮藕吧?” “啊,當(dāng)然不是,”霖雨將蓮藕塞進(jìn)自己嘴里,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珍珠,“這個(gè)才是我要給的東西,請放在少主枕邊吧?!?/br> “它叫做喚夢珠,破一切虛妄夢境,也許能叫少主醒來呢?!?/br> 狐媺一口銜住只有手指頭那么大的珍珠,跳到門口,屋里擺著火珊瑚,可以在冬日讓室內(nèi)保持溫暖如春。 爪墊踩在昂貴柔軟的毛氈地毯上,她恍惚自己踩進(jìn)了云朵里,觸感軟綿綿的。 洛桪坐在拔步床邊,為妙果擦拭著不停冒汗的脖子。 “大人,”狐媺吐出珍珠,自己趴到妙果的枕頭邊瞧她,“這是霖雨的喚夢珠,說不定能讓少主醒過來呢?!?/br> “喚夢珠?”洛桪撿起珍珠打量,粉紫色的珍珠在透過窗戶紙映進(jìn)來的天光里閃爍著夢幻的色澤,恰似一場酣睡的甜夢。 它會起作用嗎? 來喚醒不知緣由昏迷的妙果。 第99章 99.回溯(十一) “我說了適可而止,你又不聽話了?”繼承人坐在窗戶下分揀草藥,再一包一包系好,他的側(cè)影被光線模糊。 妙果手里捧著一個(gè)碗,許清瓷坐在她身邊,伸手揉她的頭發(fā),為她抱不平。 “也沒有喝很多啊,這是我用靈果熬制的,不會壞牙,放心喝,大不了母親給你治牙。” “……你不能這樣溺愛我的伴侶。”繼承人好像有些生氣。 但是許清瓷不跟他吵架,她攬著妙果的肩膀,輕言細(xì)語地哄:“母親今日還有事要忙,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br> 她起身離開了,妙果去拉她的裙角,手指卻一下子穿過了布料。 不要,不要。 她心里有些悵然若失,仿佛許清瓷走出門就再也不會回來。 繼承人在她身邊蹲下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哭了?哭得我頭疼。” 他的臉也是朦朧的,輪廓溫柔,淺碧色的眼睛分裂成無數(shù)的色塊。 妙果抓住他的手指,碗打翻在地,沒喝完的甜湯潑在身上黏糊糊的,她聲音很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對不起沒有用啊,小壞貓,我的輪回路都是你的哭聲,吵得我不能走了?!?/br> 輪回路是什么路呢,首領(lǐng)告訴過她,那是一條意味著離別的路。 而現(xiàn)在,冰雪說他要走那條路。 “不走那條路,好不好……”妙果懇求著。 冰雪彎腰湊近她,一切迷霧散去,她清晰地看見他的臉,白凈漂亮的臉上沾了血,到處是裂痕,他好像被人打碎又重新粘合了一樣。 “我沒什么能為你做的,也只有最后一點(diǎn)微薄的禮物贈與你,叫你不至于在自己的族群里融不進(jìn)去?!?/br> “還有就是……小山貓,去成仙吧,忘了神木族,忘了以前的一切,重新開始?!?/br> 妙果痛苦地嗚咽。 “我不要忘記,求你了,求求你……” 記憶浮光掠影,逐漸斑駁,從彩色褪為黑白,最后青煙一般消融了。 “……” 妙果睜開了眼。 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額頭上覆蓋著一只略顯冰涼的手,一個(gè)不認(rèn)識的清冷男子正坐在床邊,看見妙果睜眼,很有些驚喜和無措。 “妙果……你醒了,我,我是你父親……” 洛桪站在旁邊,聞言也望過來,狐媺小聲湊在耳邊說:“看不出來,霖雨那小子的喚夢珠還挺有用的?!?/br> 確實(shí)很有用,而且有用得異常超標(biāo)。 洛桪知道妙果的人話什么水平的,十個(gè)字能分成三句話,聽別人說要理解一會兒才做出反應(yīng)。 但妙果聽到杜衍的話后,很快就喊出一句:“父親?!?/br> 聲音很虛弱,她放在外面的手攥住了杜衍的衣袖,很眷戀的樣子。 杜衍冷硬的心觸動了一下,他便猶豫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什么都不懂,只要教得她站在自己這邊,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條性命吧。 但杜衍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跟女兒聊天,干巴巴關(guān)切幾句就離開了。 妙果坐起來,頭上的帕子掉下來,洛桪上去扶她:“少主,還是再休息休息吧?!?/br> “我想去見見母親,”妙果掀開被子穿鞋,說話語速正常,邏輯也很清晰,“還沒有下葬吧?!?/br> “還沒有,少主你……” 你未免也太正常了點(diǎn),這顯得很不正常??! 狐媺停在蓮池邊,爪子拍出水花,“我說,你的喚夢珠這么好用?少主都能順利說人話了!” 霖雨冒出頭,困惑道:“不是吧,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作用?” 許清瓷的靈堂設(shè)在長明苑的正廳,三日親人守靈過后,就是島中長老們齊聲念誦安魂咒,直到第七天下葬,妙果來得巧,念完最后一段安魂咒就要起棺了。 她病容戴孝,緩緩走近黑色的棺木,跪了一地的弟子偷偷看她,恍惚是島主未死,重回蓬萊了一樣。 “……”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蓬萊島的下一任島主就在這里了。 聽說靈根長好了,等她修為入元嬰,就可以正式繼任。 沒人知道妙果在想什么,也很少有人知道妙果為什么大病一場,都說是因?yàn)槟赣H過世悲傷過度引起高熱,反倒激發(fā)了靈根的二次生長。 總之在島主之位空置的這一年冬天,蓬萊的少主在輩分上成為了最小的小師妹。 世界上再也沒有小山貓了,活下來的,醒過來的,只是蓬萊仙島的杜妙果。 一直到春天結(jié)束,洛桪才從各種各樣的事務(wù)里脫開身,狐媺天天陪著她東奔西走解決遺留問題,狐貍毛都掉了不少。 “我真的不行了,我不行了!” 狐媺沒喊出口的牢sao被渡離喊出來,他一把摔了毛筆,煩躁得要命,跳起來指著妙果。 “說了很多次叫你不要跟先生頂嘴!字寫得這么慢又交不上作業(yè),回回連累我?guī)湍?。?/br> 妙果穿著群青色弟子服,慢吞吞冷靜地收拾被他亂丟的紙張。 “我沒叫你幫。”況且頂嘴的分明是他自己,她只是不搭理先生罷了。 渡離不敢相信她居然說出這么冷漠的話來,他抱著胳膊冷笑:“是我賤,我上趕著,行了吧!” 越想越氣,他一腳踢飛自己的坐墊,大喊道:“要不是心疼大師姐,你看我管不管你!” 洛桪:“……這是干什么?” 她走過來,手里還提著從飯?zhí)脦Щ貋淼氖澈?,狐媺跑到妙果的肩膀上去,蹭了蹭她的臉頰,點(diǎn)評道:“你又瘦了,臉上的rou都沒了?!?/br> 妙果的視線轉(zhuǎn)到洛桪身上,她收拾出桌面,點(diǎn)頭問好:“大師姐?!?/br> 渡離跑去撿回來自己的坐墊,拍拍灰放好,態(tài)度好得不得了:“大師姐忙完啦?怎么還給我?guī)э埬?,我自己去也行的?!?/br> 他迫不及待打開食盒,第一盤,不愛吃。 第二盤,不愛吃。 第三盤,吃了過敏。 “渡離師弟,你早就辟谷,不宜再貪享口腹之欲?!甭鍡D拿過他手上最后一碗白米飯,放到妙果面前。 “少主吃吧,這都是我請后廚阿嬤專門做的,你最近修煉學(xué)習(xí)辛苦,該多補(bǔ)補(bǔ)?!?/br> 渡離委屈地趴在桌子上嘟囔:“她辛苦,我也辛苦啊……” 趁著妙果吃飯,狐媺就嘲笑渡離:“你還辛苦,誰不知道課上帶著少主闖禍的就是你,長老們多說一句你就炸毛?!?/br> 渡離頗不服氣:“本來就是他們太嚴(yán)厲了,少主才筑基,他們動不動唉聲嘆氣說她進(jìn)度慢,又不是人人都是島主……” 他突兀地收聲,在洛桪的眼光下閉嘴了。 蓬萊世代島主都是女子,且天賦極強(qiáng),在眾多精修一條道路的仙門中開辟出了全能的“雜修”道路,不求弟子什么都精通,但求弟子什么都得會。 作為表率的她們從小就在樣樣課程中拿第一,功課修為一騎絕塵。 但是到了妙果這里就…… “我吃好了,去找沐塵師兄,多謝大師姐。”妙果放下碗,把狐貍從身上取下來,抱著書,提著劍,不緊不慢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