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有夫君人設 第108節(jié)
明明妙果也換了身體,可似乎只有她還留在過去走不出來。 “這很正常,妖就是這樣,壽命漫長,所以不用刻意地去記得什么,仇人死了,事情也就結束了?!?/br> 她這樣安慰自己,心里為妖修們高興。 幸好所有的仇恨痛苦都由她結束了,以后他們就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啦。 這座山的上半部分云霧繚繞,四季如春,起名云山。 第七個百年開始,妙果沒有再去打擾故人,她在神女膝頭俯首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模模糊糊中聽見神女低聲說話。 “天道復雜又殘忍,一開始窺見命運,為了阻止母神離開就想要你的性命,所以剝奪你的靈根……但是那個孩子很愛你,自己做你的靈根也要保你?!?/br> 所以妙果,不是天道偏愛你,是你的天定良緣偏愛你。 他被你關在識海中也沒有不理你,只是隨著你的修為提升,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你,兼具野性與人性的你,真的明白他的心意嗎? “……” 靈魂沒有眼淚,妙果的心在夢中悲泣。 春秋輪轉,又是三百年過去,躺在蓮花中的小女嬰終于有了呼吸,神女親吻她的額頭,讓她再多沉睡一段時間修補損耗過度的靈魂。 “祝福你,我的幼崽。” 無雙鎮(zhèn)的沈家夫人在這年生下一個男孩,男孩生得漂亮,且冰雪聰明,學什么都快。 沈父牽著七歲的他走過白水橋下學時,這男童指著天空說:“有一朵蓮花飛過去了,里面有個小人兒?!?/br> 父親沒瞧見,問在哪里,他又搖搖頭:“我看錯了?!?/br> 白發(fā)蒼蒼的河伯站在橋頭,朝著蓮花落下的方向瞇著眼凝望許久,慢慢地佝僂著腰重新開始釣魚。 “認錯了吧,大家都不在了才對……只有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知還要活多久……” 賣豆腐的杜家多了個女兒,排名第四,杜家阿娘在此之前的一段日子沒有大過肚子,卻沒人覺得不對勁。 神明修改了凡人的記憶,這不是什么難事。 時光如白駒過隙,神女無聊之間打了個哈欠,十二歲的妙果就要被爹娘賣了換錢,廣袖木屐的少年郎君撐著傘撥開人群。 他們隔著雨幕對視,是他的眉眼先彎出溫柔包容的弧度。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彼此都等了多久,又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 在記憶和心跳認出對方之前,曾經密不可分的靈魂就已經兵荒馬亂。 “……” “滴答、滴答……” 被逆轉的過去沒有發(fā)生太大的偏差,陣法自動失效,所有的靈力反哺回啟動陣法的源頭。 祭臺上的妙果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肅殺冷意。 渡離跪在地上還想重啟陣法,他劃破手掌,一遍一遍用血液加深陣法紋路。 “不可能,怎么沒改掉……哪里出了問題,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讓我再試一次……” 伴隨著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畫在水神殿地面的陣法被徹底毀壞。 兩條生滿彎鉤倒刺的藤蔓破土而出,將渡離牢牢囚困在原地。 “不要!不要!” 讓我救她回來! 他往前撲,一柄寒光閃閃的刀貼著他的脖子插進殘破的石塊堆。 身后有人踩著他的肩膀,彎腰喊他:“渡離師兄?!?/br> 聲音很冷淡,充滿了厭煩的情緒。 “你還要殺她多少次?” 第113章 113.金屋藏嬌 渡離趴在地上,他愣了片刻,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分明不適,卻還撐著要笑。 “你想起來了?真是好久不見了……” 一千年了,一千年沒有人認識渡離了,故人死的死散的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是誰。 妙果一只腳踩著癡癡發(fā)笑的渡離,眼神轉移到還被鐵鏈鎖住的河伯,以及他身旁昏迷的紅毛狐貍。 抬起手,鋒利的氣刃斷開鐵鏈,河伯晃動一下身形,他捂著心口喊:“少主?!?/br> “你老了,”妙果冷漠地指出事實,“頭發(fā)胡子都白了,我快要認不出你了。” “畢竟一千年過去了?!焙硬呛堑?,他將紅毛狐貍往袖子里攏了攏,轉頭又替渡離求情。 “渡離只是太糊涂啦,少主饒了他吧。” 妙果的身體曾經達到過大乘期的境界,此時所有碎片的靈氣聚集在她身上,轉化為靈力,修為重回到合體期。 渡離并不是天賦型修士,墮入魔道只是讓他壽命延長,在神鬼妖魔稀缺的如今顯得格外難以對付罷了。 妙果記憶恢復,實力回歸,渡離便不再是她的對手了。 “一千年也不夠你長腦子嗎?”她拔出刀身,在渡離的臉上拍了拍,羞辱一般道,“你還有臉說喜歡大師姐?口口聲聲說是我對不起她?” 你又深情到哪里去?她不過換了個殼子,你不還是認不出來? 她才不會告訴他真相,河伯是他的朋友,不也瞞著他么? “活該你救不回她,找不到她?!?/br> 這話實在傷人,渡離咳出一大口血,他氣喘吁吁道:“你就是狼心狗肺!養(yǎng)不熟的野孩子!蓬萊覆滅,你為何沒死……轉眼成了昆侖墟的少主,真是好大的威風??!” “你知道什么!”妙果伸手抓住他的頭發(fā),發(fā)了狠將人拽起來,“你怎知我沒為救蓬萊拼過命?我救了有用嗎!我告訴你,沒有用!” 按照沒有回溯的過去軌跡,渡離出走,妙果和洛桪出去找了幾天,沒找到,門中弟子巡海時被巨型章魚傷到,洛桪就帶著她折返回去了。 八顆頭的雪蟒趁著夜色從海中爬上來,上百個化神期劍修布下天羅地網…… 杜衍開口討要妙果,妙果自己去了他身邊,換來的卻是出爾反爾的屠殺。 血rou橫飛,死得都是與她很是面熟的同門,她那時才發(fā)現她已經不能冷漠看著蓬萊的人去死了,這里是她的第二個家。 霧鳴谷的覆滅她沒能來得及阻止,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蓬萊仙島也消失而什么也不做嗎? 她掙脫了杜衍的束縛,下定決心要相信神女的話,融合了冰雪的妖魂,她修為突破至元嬰,參與了守護蓬萊的戰(zhàn)斗。 ……可是沒用,她在不確定的情況下選擇犧牲了愛人的妖魂,仍然保不住她第二個家。 狐媺與雪蟒纏斗,獸吼聲驚天動地,劍術長老殞命,洛桪獨自一人被圍攻,她最后引來天雷自爆,想和昆侖墟的人同歸于盡。 妙果厲聲喝止讓她停下,耀眼的電光越來越亮,她沒有注意吃痛的雪蟒揮動尾巴朝著這邊砸下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沐塵和溯月一左一右撲上來將她護在身下,他們二人靈力也耗盡了,只能用血rou之軀替她抵擋致命一擊。 ……她在雷聲的轟鳴中失去意識,再醒來就已經身在昆侖墟。 直到殺死杜衍,她才想起來自己原來又背負了整個蓬萊的血海深仇。 “你這個任性的膽小鬼!憑什么說我狼心狗肺!一千年,一千年,難道只有你的一千年是難捱的嗎!” 妙果丟了刀,一拳一拳砸在渡離身上,拳拳用上靈力,渡離也不還手,被她打成了個血人,氣若游絲地低聲說話。 河伯聽見他喊:“大師姐……大師姐……” 他難過地低頭,袖子里的紅毛狐貍還是沒醒,他猶豫半天,最終沒有說話。 妙果狠狠出了氣,站起來踹了他一腳,恨聲道:“你別見不得我好過就來惹我!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付出代價換來的!你做了什么就要拿我的幸福去做不切實際的夢!憑什么,我才是那個該問憑什么的人!” “……”他死了一樣悄無聲息。 她沒對渡離下死手,穩(wěn)下心緒折返回祭臺。 沈鈺安一直沒醒,眉宇痛苦地擰緊,他畢竟重新托生了人胎,對于一千年的漫長記憶接收起來會比妙果慢。 “……抓住你了?!?/br> 妙果跪在他身邊,捧起他的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眼神癡纏柔軟,動作很是眷戀,指甲卻用力到在他手上留下印子。 “你再也不能,替我決定我到底要什么了?!?/br> “……” 夜風送來香草的味道,鉆進昏暗的床帳,沒系上的里衣半遮半掩,露出男子精壯的腰身和胸膛,他懷中還趴著安然入睡的女子,黑色的卷發(fā)蓋在他身上,隨著呼吸起伏。 沈鈺安睜開眼,入目仍然是一片黑,手上下意識要動,卻發(fā)現手腕腳腕都被柔軟的藤蔓束縛,叫他不能離開這張床榻。 “……”他有些好笑,嘴角卻揚不起來,心里又軟又疼。 一千年的小山貓就說過要抓住他關起來,沒想到一千年后還真的實踐了。 正神游著,身上的女子手指無意識順著赤裸的胸膛滑到喉嚨,打了個轉又去摸摸綁著他雙目的黑色布條。 確認綁好了,她才發(fā)覺沈鈺安不自覺緊繃了身體。 他醒了。 “……”該說什么好呢? 開口喊師兄?可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有數不清的師兄,這么喊顯示不出他的特別。 況且他算哪門子師兄,真按輩分來算她約莫算他師祖…… 被自己的念頭逗笑,沈鈺安感覺妙果趴在自己身上笑,緊張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他開口,聲音睡久了有些喑?。骸霸趺戳?,這么高興……”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美人只露出下半張臉,說話間隱約看見嫩色的舌尖,很誘人,很香艷。 妙果突然就想起來他以前也是這樣,躺在她身下,誘惑她主動去親近,那時候懂得不多,被吸引了也只會啃他咬他。 可現在不一樣了。 沈鈺安的話只說了一半,熟悉的馨香靠近,他們在清冷的月光下,掩映的床帳間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