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鄉(xiāng)癥候群 第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已婚、染婚、想離婚后(都市 1v1)、白楊港俾(原名:《頂級曖昧》)、團寵嬌寶純欲風,寧爺一吻淪陷、把死對頭錯認成暗戀對象后、第一游戲設(shè)計師[星際]、權(quán)寵jian妃、重生九零,糙漢嬌妻養(yǎng)福娃、小縣令被迫登基(基建)
“mama說不要舅舅給我買貴的禮物。”秦小朗童言無忌。 我想了想,笑著回答他:“這個不貴,還沒有一支冰淇淋貴呢?!?/br> “真的嗎?” “真的。” “謝謝舅舅?!?/br> “謝什么?” “mama說收了禮物就是要說謝謝啊。”秦小朗認真地回答我。 我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你長大了不會是媽寶男吧,?。课覀冃±?。” “舅舅,媽寶男是什么?”他仰著頭,認真地問我。 “嗯……媽寶男就是——mama的寶貝男孩?!?/br> “耶耶耶,我是媽寶男,我是媽寶男?!彼终驹谏嘲l(fā)上開始歡呼。 我已經(jīng)想象得到吳斐拿著四十米的大砍刀追殺我的樣子了,我手扶著額頭,表示無奈。下次可別再讓我?guī)Ш⒆恿?,我真的會謝。 我的眼睛看著狗蛋兒,狗蛋兒看看秦小朗又看看我,它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攤上事兒了哦。” 晚上大家聚在吳斐家一起吃飯的時候,秦小朗冷不丁地忽然抬頭對吳斐說:“mama,我是媽寶男對不對?” 我剛喝進嘴里的湯差點嗆出來,吳斐見狀:“好你個周游,你和我兒子都說什么了?” 我從容應(yīng)對:“你別問我,你問你兒子。” 秦小朗這時開口:“舅舅說我是mama的寶貝男孩?!?/br> 秦小朗啊秦小朗,舅舅真沒白疼你。 吳斐略顯無奈,把剝好的一只蝦放進小朗面前的盤子里:“是,你是mama的寶貝男孩——快吃吧,我的孩兒。” 我們都笑了。 慧芳阿姨這時開口,說:“周游帶孩子還真挺有一把刷子的,怪不得小朗那么喜歡你?!?/br> 我笑笑,說:“阿姨,我可不止一把刷子。” “這小子。”阿姨打趣道。 晚飯沉浸在愉快地氛圍里結(jié)束了,慧芳阿姨忙前忙后做了晚飯,怎么著我們也不讓她再插手洗碗的事兒了,我和江渡收拾著餐桌,把碗碟送進洗手池,秦大朗圍著一個圍裙站在洗碗池前認真地洗著鍋碗瓢盆。 后來我也加入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隊伍中,因為靠近吳斐,我聽見她小聲地和我說:“下次不要給小朗買這么貴的東西了?!?/br> “你管我?!蔽野翄傻鼗厮?。 “你現(xiàn)在沒什么收入,多把錢花在自己身上?!眳庆痴f。 “他那個玩具還不到你給我買的那件大衣價格的二分之一?!蔽倚÷曊f。 “懶得和你說,看電視。”吳斐妥協(xié)。 介個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誰???”慧芳阿姨嘟囔了一句,然后起身去開門。 大概是過了一段時間,見沒有動靜,吳斐靠在沙發(fā)上頭往后仰朝著玄關(guān)喊了一句:“誰啊媽?” 見沒有反應(yīng),吳斐起身朝著玄關(guān)過去。 門沒關(guān),慧芳阿姨在門外面好像在和什么人說話。 “我剛從吳斐她爹墓地過來,這是老家采的蕨菜,就想著拿點給你們嘗嘗,老家別的也沒啥好東西?!币粋€聲音說。 那是個看上去飽經(jīng)風霜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膚之下刻滿了生活的痕跡。 “她三叔,你以后還是別來了,過去的就過去吧,都別提了,要是吳斐那孩子看見了,會發(fā)火的?!被鄯及⒁涕_口,就順勢接過那人遞過來的蕨菜。 門被吳斐砰地一聲打開,這把慧芳阿姨和吳斐三叔嚇了一跳。 “你怎么好意思來我家的?!”吳斐開口。 “小斐?!比彘_口。 “你別叫我,我沒有你這樣的三叔?!眳庆诚袷潜挥|發(fā)了什么敏感的話題。 我們起身,朝著玄關(guān)過去。秦大朗聞聲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小斐,別這樣和你三叔說話?!被鄯及⒁汤庆车氖?。 “媽,你忘了爸和吳揚是怎么死的了嗎?都是因為這個人,工作不盡責任,不定期檢查救生圈才出事兒的,船舶公司的事故報告寫的清清楚楚。即使那樣,他也沒給爸和弟弟一個好的救生圈,算什么狗屁親戚!” “小斐,三叔知道錯了,但是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三叔試圖辯駁。 我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不遠處的小朗,手里拿著變身器愣愣地站在那個看著我們這些大人的背影。于是我轉(zhuǎn)身一把把他抱起,帶他回了房間。 我把小朗放在床上坐著,用手捂住他的耳朵,他抬頭望著我,說:“舅舅,那個爺爺我見過,去年也來過,他還給我買了餅干和糖果,不過mama好像不喜歡那個爺爺,上次也吵架了?!?/br> 我聽了,松開捂住小朗耳朵的手。小孩子其實什么都知道,只是我們以為他們不知道。 “舅舅,mama為什么不喜歡那個爺爺呢?”小朗問我。 我被他問住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是大人的事兒,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br> “我什么時候能長大呢?”小朗抬頭問我。 我想了想,這樣回答他:“等你長到和舅舅一樣高的時候?!?/br> 門外秦大朗抱住情緒激動的吳斐:“吳斐別這樣——” 吳斐依舊不依不饒:“你怎么不去死啊,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然后她一把奪過慧芳阿姨手里的蕨菜,將它撒落在地:“收起你假惺惺的樣子,沒人要吃你的蕨菜,你給我滾——” 隔壁鄰居也被驚動地打開了門,吳斐三叔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電梯,慧芳阿姨彎下腰一根一根地將蕨菜撿起來。 周離見狀,也幫著撿。 吳斐突然痛哭起來。 秦大朗把她的頭護在懷里,又不停地輕輕撫著她的背。 慧芳阿姨撿著蕨菜也哭了,最后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嘴里說著什么—— “作孽啊?!?/br> 第30章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下) 清明節(jié)假期最后一天,吳斐約了我和周離去她鄉(xiāng)下外婆家。 就我們?nèi)齻€。 她看起來心情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坐在車子后座,然后發(fā)現(xiàn)旁邊有個玻璃保鮮盒,里面裝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于是我就隨口問了句:“斐姐,這保險盒里裝的什么???” “涼拌蕨菜,帶給我外婆的,她愛吃這個?!眳庆陈唤?jīng)心地回答我,然后啟動了車子。 我和坐在副駕駛的周離交換了個眼神,不知道我這個問題該問不該問。 半個小時后,車子駛離市區(qū),那是一條寬闊的從郊外延伸出來的柏油馬路,兩邊的行道樹是已經(jīng)青翠欲滴的梧桐,沿途中車輛很少,偶爾能遇見來往的城鄉(xiāng)公交。 吳斐的外婆在青江下屬的一個叫嶺南的縣里,大概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到達了吳斐外婆家里。 外婆家在村子里邊,車子開不過去,于是我們只好把車停在寬闊的馬路邊下車走過去。我們隨著吳斐走著,最后通過小河邊的一條小路,無非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平房說:“前面就是了?!?/br> 外婆早早地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然后我發(fā)現(xiàn)周離不是第一次來,因為我聽見她熱絡(luò)地同外婆打招呼:“外婆!我又來啦?!?/br> “小離來啦?!蓖馄呕貞?yīng)她。 吳斐這時湊到我耳邊說:“我外婆見周離比見我還親?!?/br> 而后不久,外婆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笑笑,說:“外婆好?!?/br> “你就是周游吧,老聽小斐提起你。”外婆笑著說。 我笑著回答說是。 “快進屋快進屋?!蓖馄耪泻糁覀冋f。 我和周離拎著帶給外婆的水果和別的什么東西走在前面,外婆和吳斐走在我們身后。然后我聽見外婆小聲和吳斐說:“怎么樣,我表現(xiàn)的還不錯吧?” “非常好?!眳庆硨χ馄咆Q起大拇指。 我假裝蒙在鼓里,不去打擾這場心照不宣。 午飯外婆準備燒菜,因為是在鄉(xiāng)下,所以還保留著那種磚砌的鍋灶,小的時候在南山,我很愛鉆到廚房幫奶奶燒火,冬天尤其喜歡,因為小小的我總藏著私心,有時候會偷偷朝鍋洞里扔一個紅薯或者土豆。我自認為還算有經(jīng)驗,于是自告奮勇地幫外婆燒火,外婆擺手拒絕說哪能讓來的客人干活,我反駁外婆說我們不是客人是晚輩。外婆被我這張抹了蜜似的鷹逃小嘴整的哭笑不得,最后只好讓我?guī)退裏稹?/br> 燒火的訣竅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明白過渡的道理,點火要用很好點燃的柴禾,比如小麥桔梗或者玉米桿上的葉子,燒了一會兒之后慢慢添加一些比較難燒的柴,比如干枯的樹枝、木頭、還有玉米脫粒后的棒槌。 大概是因為外婆的廚房有一扇很大的窗戶,所以通風一直很好。 外婆做菜的樣子很利落,看得出來她是家里的大廚。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開飯,地鍋燒出來的米飯噴香,配著外婆燒的菜,我毫不客氣地吃了三大碗。外婆的家里還是那種光滑的水泥地面,餐桌也是以前那個年代找木工做的,桌子的角落還有說不上名字的雕花,我們坐著的,也是那種長條木凳。外婆的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地都很干凈,大概是因為房屋建在階梯之上的原因,堂屋背后還有一個小門,吃飯的時候外婆打開它,穿堂風經(jīng)過,這讓我們覺得很舒服。透過堂屋后的小門,我們看見外面的綠色,外婆說那是她的菜園子,里面什么菜都有,一年到頭她都沒有買過蔬菜,說到這兒的時候,外婆可驕傲了。 飯吃到尾聲,外婆從廚房拿來鏟掉的米鍋巴,那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她分給我們?nèi)齻€,吃完飯我們仨就那樣拿著鍋巴離開了餐桌,因為外婆怎么也不讓我們刷碗。 從后門的幾級石階下去,撞個滿懷的是滿眼的綠色,菜園的旁邊是一棵長得還算茁壯的桃樹,看樣子花剛剛落完,已經(jīng)結(jié)了不少的毛桃小子。我們站在那棵桃樹不遠處討論著關(guān)于這棵桃樹的話題,大概是好多年前,這是吳斐外公埋下的桃核,誰也沒想到會長成如今這樣。如果沒記錯的話,秦小朗的寵物鳥啾啾死后就埋在這棵桃樹下。外公現(xiàn)在七十多了,身體還十分硬朗,老愛在附近的一家養(yǎng)老院和別的老頭兒下棋,常常午飯都不回來吃了,比如今天。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婆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她倚靠在小門旁,笑意盈盈地說:“等六月你們再來,桃子就能吃了。” 外婆讓我們六月一定再來,我們說好。 我們吃完手里的鍋巴,開始四處晃悠,大自然療愈的力量是很強大的,感覺整個身體變成了什么容器一樣,盛滿了春風和新鮮的空氣。我們走到小河邊的時候,對面有兩三個男人扎著小板凳坐在那兒釣魚,周離不知道抽什么瘋,朝著河對岸突然大聲喊道:“釣到魚了嗎??。?!” 對面的大哥似乎也很熱情:“釣到了,要不要來兩條回家燒著吃。” “不用了,謝謝!”周離也回應(yīng)他們。 “你什么時候這么社牛?”吳斐開口說?!伴T道多的不得了。” 周離只是笑了笑。 “這里民風還挺淳樸的,環(huán)境也不錯,空氣也好。”我說。 她們沒人回應(yīng)我,然后我們沿著小河邊的馬路走了沒多久,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兩個大媽掰頭的聲音: ——我日你娘,我日你娘,你瑪麗隔壁…… ——靠嫩娘,靠嫩娘,你個孬*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