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魂不由得笑道：“小之之你真想聽我說？”

    第101章 選擇

    “小之之你真想聽我說？”

    “咦？”

    殘魂前輩這話里有話的樣子, 讓小鼠鼠猶豫了一瞬間。

    小鼠鼠對殘魂前輩還有葉秋戈都有一定的了解，她又不是真正的傻白甜，言語機鋒她還是能聽出來, 而且本能覺得似乎有那么一絲不妙。

    可那又怎么樣？

    薛喚師兄能不救嗎？人就在眼前，袖手旁觀她做不到。但她來到這個世界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活下去, 要是為了救人搭上自己, 也是不怎么情愿的。

    她還有一點小心機，就是始終無法擺脫原劇情的陰影，心里老想著，如果真的放任薛喚師兄不管，說不準(zhǔn)隔天薛師兄走火入魔跟葉秋戈對上, 她這小命就很難保住了。

    而且就是聽殘魂前輩說一說, 怎么做還是要看她自己的。

    殘魂多么敏銳的心思, 而且相處這么久，小鼠鼠眼珠子一轉(zhuǎn)，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頓時笑道：“小之之是不是想著聽聽而已，無傷大雅？”

    小鼠鼠：“唔……”

    “那小之之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聽了之后，是不是由你做決斷, 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聽了, 就上心了。

    在決定聽的那一刻, 結(jié)局差不多都已經(jīng)注定了。

    再來拒絕, 恐怕已經(jīng)晚了。

    “方法確實是有的, 小之之還記得, 你那便宜師父為什么要收你為徒？”

    當(dāng)然是記得的, 路赫然的心思, 并沒有對蕁之之隱瞞，開誠布公的談過，而且也確實見到了效果——從見面的那一刻，在元嬰大圓滿停留許久的路赫然就從她身上見到了進(jìn)階的契機。

    怎么說的來著，規(guī)則之力。

    元嬰要突破化神，就是要感知規(guī)則之力，得到天地回應(yīng)。

    “前輩是說……規(guī)則之力？”

    說的是她身上的規(guī)則之力。

    蕁之之對自己身上的規(guī)則之力有另外的想法。畢竟原身的尋寶鼠也就是普通的尋寶鼠，沒牽扯到跟規(guī)則有關(guān)，或者跟路赫然有關(guān)的劇情。原本劇情里的路赫然，也只是馭獸宗里常年隱匿的傳說級別人物，在葉秋戈成長起來之前，也沒聽說千元大陸有哪位前輩在此突破了化神期。

    而在她到來，變成尋寶鼠之后，機緣巧合跟著葉秋戈來了馭獸宗，才從路赫然那里聽到了規(guī)則之力的說法。

    蕁之之就覺得，這規(guī)則之力說不得就是她穿越之后的附加品，或者說就是這力量讓她穿越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今殘魂前輩這主意打到了規(guī)則之力身上，蕁之之似乎也并不覺得奇怪。如果只是規(guī)則之力的話，她覺得也沒什么，畢竟這力量對她來說看不見也摸不著，似乎只對別人有好處，她自己卻半點也感覺不到。

    “也許是規(guī)則之力吧……”見識過更廣闊天地，從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殘魂本就不真實的聲音這一刻更顯得飄逸，“小之之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會與其他妖獸不同，輕而易舉就能化形？”

    蕁之之的化形是本身的天賦，跟化形丹沒有關(guān)系，這在親近的人當(dāng)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對外忽悠的一個幌子，殘魂當(dāng)然也知道。

    蕁之之不明白，因為這力量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已經(jīng)擁有，她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是穿越之后附加的“金手指”，畢竟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

    如今聽殘魂的意思，這所謂的“金手指”確實是穿越帶來的，也就是“規(guī)則之力”帶來的。

    等等，殘魂前輩這意思——

    還沒等蕁之之反問，葉秋戈就已經(jīng)開了口：“您的意思，需要之之身上的規(guī)則之力來壓制薛師兄腳下的大魔，而失去規(guī)則之力的之之，以后再也無法化作人形？”

    蕁之之愣住了。無法化作人形嗎？這讓她很是茫然。

    如果是剛過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從來沒有化作人形享受過自由的身體，她恐怕也不會覺得有什么落差，但現(xiàn)在……

    “我可沒這么說。”殘魂笑著，“小之之身上的規(guī)則之力能做到什么效果，還要看你們的薛師兄到底是什么想法。壓制當(dāng)然能壓制，你們卻沒有想過還能有更好的選擇？”

    薛喚也在此時笑出了聲。雖然他聽不到殘魂的聲音，卻能從蕁之之和葉秋戈的話語里得出關(guān)鍵的信息。

    “規(guī)則之力？”路尊者那邊的事情，薛喚還是聽說過不少的。

    有這規(guī)則之力相助，說不定他還真能擺脫這腳下的束縛。至于壓制什么的，只是其中一個選擇。

    身為魔——薛喚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在入魔的道路上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他心里十分坦然——他也很清楚魔修，或者說魔族的進(jìn)階方式之一，就是吞噬。

    吞噬力量，吞噬同族。

    他腳下這位處心積慮這么多年的大魔，此時就是為了吞噬他，或者說是為了吞噬他體內(nèi)的上古魔種。

    換個角度來講，要是有規(guī)則之力的幫助，他不僅能擺脫此刻的窘境，加把勁應(yīng)該能反向吞噬腳下的大魔。到時候會是什么場面，薛喚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心底確實濃重的期待。

    期待這種神奇的改變。

    殘魂也還在解釋：“一來你們的薛師兄借用規(guī)則之力吞噬大魔，會變成什么樣，誰也無法保證，但應(yīng)該不會比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更壞?！?/br>
    讓大魔繼續(xù)吞噬下去，薛喚肯定保不住，得到魔種的大魔，也就擁有足夠的力量突破封印。吞噬了大魔的薛喚會變成什么樣，誰也說不清楚，但至少還能有一分神志在。

    “至于失去規(guī)則之力的小之之嘛，會有什么結(jié)果，那也是誰都說不清楚哦?！?/br>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到底是不能變成人形，還是只能化作人形，都不一定嗎？”

    小鼠鼠做出了大膽的猜測，但結(jié)果誰也不知道。

    殘魂也只是攤了攤手，神念一閃，將具體的法訣和陣法都交給了葉秋戈，便隱去了身形，不再說話。

    選擇權(quán)就落在了葉秋戈手里。按照他的想法的話，根本不想選，任何有可能傷害到蕁之之的行為，在他這里都直接被剔除。

    他抬眼看著薛喚。

    薛喚清淺的笑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葉秋戈眼底的執(zhí)拗。但是薛喚覺得，選擇的重點還是在蕁之之身上，葉秋戈再多的執(zhí)拗，在蕁之之面前，恐怕都不懈一擊。

    而蕁之之還在沉思。

    她在想這些結(jié)果的區(qū)別，不管是無法再變成小鼠鼠，還是無法再變成人，這結(jié)果都有些難以接受。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她不在此時做出決斷，等到薛喚被吞噬，大魔破開封印，她的結(jié)局就更說不定了。

    她不想被捏死。

    小鼠鼠從葉秋戈的指縫里擠出來，抱著他的手指蹭了蹭，“秋秋，讓我試試好不好？”

    葉秋戈都被氣笑了：“試試？怎么試？”

    見過蕁之之變成人形之后那自由自在開心快樂的模樣，葉秋戈能夠想象，如果有一天這小家伙再也不能變成人形，會有多難過。

    現(xiàn)在這會兒熱血上頭，只想著要幫薛喚，等到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要承受的后果何其殘酷，然后呢？

    “我覺得我應(yīng)該沒問題?！?/br>
    她就是有一種直覺，也許她命運最大的轉(zhuǎn)機，就在這里。

    “秋秋，你相信我，好不好？”小鼠鼠抱著葉秋戈的手指，糯嘰嘰的聲音請求著，“這真不是什么大事，最壞也不過是再也沒辦法化形而已?！?/br>
    “而已？”葉秋戈僵硬的聲音里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譏諷，他可沒忘記，小家伙能夠穩(wěn)定化形的時候，是多么開心，能夠修煉的時候，又是多么開心。

    如果有一天，她再也不能化形——這會兒說的義正辭嚴(yán)，到時候說不得怎么哭鼻子呢！

    “吶，秋秋，你有沒有想過，這化形的能力，本來就是意外之喜，我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來的。”其實她知道，但是沒辦法跟葉秋戈解釋，“也許它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為了這一刻，用來改變未來的一切。

    其實她覺得，就算沒有他們的出現(xiàn)，薛喚師兄也能度過這一關(guān)，不會被大魔吞噬，甚至還能吞噬大魔，結(jié)合體內(nèi)的魔種，產(chǎn)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也就是那個薛喚師兄，原劇情中的薛師兄，親手在葉秋戈眼前，捏死了他的契約小伙伴，尋寶鼠——也就是她。

    她能感覺到，契機就在眼前，不容錯失。

    可殘魂前輩不做人，只把方法告訴了葉秋戈，她也只能跟葉秋戈糾纏。

    說一千道一萬，葉秋戈心疼蕁之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幫這個忙。

    最后還忍不住放狠話：“到時候你哭鼻子，看誰哄你！”

    一直支著下巴看戲，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更不在意腳下的黑色霧氣已經(jīng)吞噬到了大腿的薛喚，也樂得幫腔，“沒關(guān)系，我也可以哄的，畢竟之之師妹這么可愛？誰能舍得她哭？”

    葉秋戈恨恨地瞪一眼薛喚，也不看看這一切是為了誰，薛喚居然還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等這次事了，他必然要跟薛師兄好好“聊聊”。

    “時間不多了！秋秋別磨嘰了，我們抓緊時間呀！”

    得到葉秋戈的同意之后，小鼠鼠就蹬鼻子上臉，抱著葉秋戈的手指就是一通蹭。

    這一處空間越來越不穩(wěn)定，不僅僅是封印底下的大魔蠢蠢欲動，外界對這空間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全是靠著薛喚苦苦支撐，雖然他不說，但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一切。

    便宜師父在外面以一己之力，應(yīng)該也無法阻擋太長的時間。

    小鼠鼠那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氣得葉秋戈后槽牙都疼，只能狠狠戳了戳小鼠鼠的腦袋，咬著牙上手捏訣。

    就且等著看，到時候哭鼻子，他是肯定不會哄的！

    第102章 出鞘

    即便蕁之之已經(jīng)做好了各種心理準(zhǔn)備, 在葉秋戈點亮陣法的瞬間，她依然被滿心的不安給籠罩。

    小鼠鼠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 就那么可憐巴巴地站在陣法的中心，看著它那小可憐的模樣, 葉秋戈心口就是一緊, 恨不得現(xiàn)在就中斷陣法，帶著小鼠鼠立刻浪跡天涯去。

    什么宗門，什么師兄，什么大魔，他都不想管了。

    但他咬著后槽牙, 忍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 他大可以帶著小鼠鼠離開, 但以蕁之之的性格，錯過這次，薛喚在她眼前出了意外, 她肯定會抱憾一輩子——不過葉秋戈肯定不知道，小鼠鼠這么急切想要解決薛喚的麻煩，除了跟薛喚確實關(guān)系比較好之后，還關(guān)系著她的生死大事。

    不知道葉秋戈的復(fù)雜心思, 蕁之之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

    來到這個世界, 意識到自己可以變身, 跟丹田里那個金色的能量球有關(guān)之后, 蕁之之就覺得那可能是獨屬于自己的金手指, 畢竟原著里的尋寶鼠并沒有這個設(shè)定。

    可自從發(fā)現(xiàn)人形也能修煉, 甚至還順利突破金丹, 蕁之之就發(fā)現(xiàn)自己和大眾的修煉結(jié)果不太一樣, 人家修煉到金丹，是丹田結(jié)出一顆金丹，可她進(jìn)階金丹之后，不僅沒有結(jié)出金丹，甚至原本那顆一直都在她丹田里的金色能量球也消失了，那時多時少能左右她化形的能量也沁入她的經(jīng)脈，化作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以為這就是能量球的終點，畢竟已經(jīng)是身體的一部分了，卻沒想到有一天還要生生將它剝離出來。

    在能量脫離經(jīng)脈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這就是殘魂前輩所說的規(guī)則之力，一直都在她的身體里，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其實并不疼，但是那種原本屬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生生抽離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蜷縮成一團(tuán)想要減輕自己身體痛苦的小鼠鼠不知道，在葉秋戈眼中，她如今的模樣十分狼狽，又可憐，心疼得眼睛都紅了，還要心無旁騖地驅(qū)動陣法的運轉(zhuǎn)，一道又一道的法訣，由他親手打在了小鼠鼠的身上。

    此起彼伏的光芒中，處于陣眼中心的小鼠鼠身上的光芒更盛，或者說維持整個陣法的光芒其實都是從小鼠鼠身上蔓延而來。

    看起來就像是在抽取小鼠鼠身上的生機一般，讓葉秋戈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