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手札 第29節(jié)
沈觀衣眨眨眼,瞌睡一下?醒了。 探春從不遠處走來,看著小姐沉下?去的臉色,安慰道:“小姐,姑爺定是?有?要事相商,您別與他一般計較?!?/br> 她不想去是?一回事,但李鶴珣將她攔在門外就是?不行! 她不依不饒的道:“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難不成他在外頭還有?些什么相好的,不敢讓我聽見?” 前腳她才幫他免去了責罰,眼下?才過?去多久,他便一聲不吭直直的踏進書房。 怎么的,是?她身量不夠高,所以他才瞧不見自個兒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是?他昨夜剛?cè)⒒貋淼钠拮?! 屋內(nèi),剛要坐下?的李鶴珣突然聽見門外沈觀衣沒有?半分收斂的聲音,“他若是?行得正,為何做賊似的躲進書房?” 李鶴珣莫名?看向歸言:做賊似的?說我? 歸言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盯著腳尖,不敢輕易開口?。 “小姐,姑爺不是?這種人,他定是?有?正事,您跟奴婢回去吧?!?/br> “我是?他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我知道一下?怎么了?” 沈觀衣理直氣壯的聲音透過?縫隙傳進來,聽的李鶴珣額頭青筋突突的跳。 他不知道方才還好好的沈觀衣又突然發(fā)什么病,“讓她回去?!?/br> 歸言不動,李鶴珣看向他,“沒聽見?” “公子?,要不……您還是?自己去說?”歸言訕笑道。 外面那位又不是?他夫人,他才不重蹈覆轍,成為他們二?人的博弈棋子?,被搬來放去還討不到好。 李鶴珣看了他半晌,薄唇緊抿,最終什么都沒說,起身去開了門。 沈觀衣站在院中,委屈巴巴的拉著探春,嫣紅的唇瓣張張合合,埋怨道:“莫不是?書房當真藏了人?這才不過?一日,他便膩了我——” 話音未落,沈觀衣驟然聽見木門打開的‘吱呀’聲兒,睜著一雙如水的眸子?看向站在門口?的李鶴珣。 李鶴珣面無表情的道:“誰又招你了?” “讓你借題發(fā)揮,拿我撒氣?” “我娘?還是?別的什么人?!?/br> 思來想去,他都覺著沈觀衣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往他頭上扣,定是?有?其緣由。 她睜眼說瞎話的時候還少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沈觀衣便換了一副嘴臉,驕矜道:“你招我了?!?/br> 她向來直接,李鶴珣知道,所以并未懷疑她的話。 只是?他不明白,“因?為方才鞭罰一事?” 沈觀衣哼哼道:“不是??!?/br> 李鶴珣不解,除了那件事還能有?什么?明明方才回來時都還好好的。 “你進書房為何不帶我?” 李鶴珣怔住。 他耐著性子?回道:“書房乃是?肅正之地,不可胡鬧,更何況我與歸言有?要事相商?!?/br> “哦,但你方才沒說呀,我看你走的那么快,進去就將門關上了,以為你在里面藏了姑娘呢?!鄙蛴^衣俏生生的道。 “沒有?姑娘?!?/br> 沈觀衣直勾勾的看著他,“那你為何不讓我進去?” 李鶴珣心中猛地升起一絲火氣,可在對上沈觀衣失落、委屈的眸子?時,又緩緩的壓了下?去。 他長吸一口?氣,又沉沉的吐出,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等事上,“歸言,將屏風后的小室收拾出來給少夫人?!?/br> 說罷,他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沈觀衣,現(xiàn)下?可滿意了? 沈觀衣滿意頷首,但說出的話比他方才的眼神還要輕飄飄,“不過?今日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br> …… 李鶴珣捏著眉心的手一滯,眼神冷沉的看向她。 第30章 白煙蜿蜒如絲, 無聲?的從鎏金香爐中緩慢升起,繞過桌案上巴掌大的?迎客松,飄向端坐在矮桌旁眉頭緊擰的男人。 沈觀衣翩然離去的身影在腦海中遲遲不散, 李鶴珣著實沒想明白, 她鬧那一遭圖什么。 罷了,她能安順下來便已然不易。 李鶴珣回過神來, 看向歸言。 歸言立馬道:“公子,珍珠那邊來信說對方已經(jīng)上鉤,問公子何時動手?” “暗哨呢?” 歸言沉吟道:“撤了,珍珠說趙玦近來幾乎日日去東宮見太子,但每次都會在宮門關閉前的?一個時辰離開?, 她問過宮門的?禁衛(wèi)軍, 查到趙玦是在宮門下鑰時掐著時辰走的??!?/br> “確定趙玦上鉤后, 未免被人發(fā)現(xiàn)?, 屬下便將暗哨撤走了” 李鶴珣沉默許久,看的?歸言都忍不住心虛時,才平緩的?問道:“你覺著他這一個時辰做什么去了?” 歸言回道:“屬下覺著,他應當按照珍珠所言, 去了裕和宮。” 他又道:“裕和宮是冷宮,位置偏僻,趙玦選擇去那處……茍且, 屬下覺著一來一回,算上時辰,正好宮門下鑰?!?/br> 李鶴珣問他, “裕和宮位置偏僻, 但離東宮與宮門卻算不得遠,對趙玦而言, 時辰上來回確實對的?上,但與他茍且之人呢?” “她可能在短短時辰內(nèi)自西到東?” 歸言沉吟道:“若是她提前去裕和宮等趙玦呢?” 李鶴珣眼底劃過一絲冷嘲,“趙玦是什么東西,值得那人冒大不韙不說,還提前去等他?” “那——” 李鶴珣漫不經(jīng)心的?撫平冊子上的?皺褶,“更何況圣上這兩日頻頻叫太醫(yī),身子虧空的?厲害,病癥頻發(fā),以?她的?身份,這等關頭去與趙玦茍且,不要命了?” 歸言雙目瞪大,不敢置信,“公子的?意思是,趙玦茍且的?那人不是——” 李鶴珣應了一聲?,垂眸隨手翻開?一本冊子,瞧上去似乎并無意外。 但歸言卻不如李鶴珣這般淡定,他知曉公子等這日等了多久,所以?今日得到珍珠的?消息時他才會那般激動,前來稟報。 可眼下卻告訴他,時機還未到。 難怪公子沒有半點高興的?意味,他失落的?垂眸,猛地單膝跪地,咬牙道:“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李鶴珣頭也沒抬,“起來吧,這事本就不易,也怪不得你們?!?/br> 他不但沒起身,還將另一條腿也跪了下去,抬頭看向李鶴珣,“不,是屬下沒有再三確認便讓暗哨撤離,害二公子不能……” ‘啪——’ 冊子被李鶴珣丟在桌案上,打斷了歸言后面?的?話?,歸言不躲不避的?看著李鶴珣。 李鶴珣轉(zhuǎn)頭瞧他,瞳仁輕顫一瞬,片刻后又恢復如初,只是言辭之中帶了些狠厲,“本官說過,一定帶他回家,你不信本官?” “公子……”歸言口中發(fā)苦。 “退下?!?/br> 歸言看著李鶴珣繼續(xù)低頭處理手中事務,眼眶突然有些發(fā)酸,“公子……” “我說,退下!”他攥著折子的?指尖沒有一絲血色,向來挺拔的?脊背略微彎曲,如同一張緊繃的?弓,隨時都會從中間斷裂。 歸言抿著唇起身,見李鶴珣面?色略微蒼白,神色從容,仿佛方才因李鶴意反應極大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知曉公子向來喜歡將情緒藏在心里,所以?那句在心中輾轉(zhuǎn)多年的?話?他一直不曾說出口。 四年了,公子該放下的?,就像老爺夫人一樣。 朝臣成?親可以?休沐三日,期間李鶴珣在百忙之中陪沈觀衣回了門。 唐氏與沈觀月安分?守己?并未作妖,沈觀衣覺著都是她先前將這二人收拾服帖了,才讓她的?回門如此平順。 只是唯一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李鶴珣似乎有忙不完的?事務,整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中,甚至昨日回門回來后,聽歸言說他在書房忙到半夜,便就近睡下了。 今日是他休沐的?最后一日,卻仍舊不見人。 沈觀衣百無聊賴的?用?筷子戳著八寶鴨的?酥皮,她并不在意李鶴珣在做什么,只是這樣的?日子有些過于無趣了。 探春小心翼翼的?將筷子從沈觀衣手上奪走,沈觀衣頓住,轉(zhuǎn)頭看她。 探春陪笑?道:“小姐,唐大夫說了,您的?手需要養(yǎng)著,您要吃什么,讓奴婢喂您就好?!?/br> 她順著探春的?視線看去,手背上的?紅暈依舊有些腫,最外圈那一層細小的?凸起,如同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的?沈觀衣厭煩不已。 疼倒是不疼,就是丑。 她低頭瞧了一眼桌上的?晚膳,突然道:“探春,我想吃香滿樓的?百醉雞了。” “?。俊碧酱呵屏艘谎壅克{的?快要沉下去的?天色,猶豫道:“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咱們明日……” 話?音未落,沈觀衣便利落的?起身朝外走去,“什么明日,我今日就要?!?/br> 探春愣了一瞬,連忙追上去,使出一勸二順三撒嬌的?絕招。 “小姐,廚房那邊已經(jīng)將晚膳送來了,奴婢明日再陪您去好不好?” “那是晚膳嗎?除了八寶鴨還有些看頭以?外,其他的?清粥小菜也敢送來,堂堂李家,連點像樣的?飯菜都沒有?” 探春沉默了一瞬,知曉小姐慣是隨著性?子,別?說她此時只是想吃百醉雞,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今日也非要想法?子撈著不可,便是撈不著,也定要作弄一陣。 但萬一呢,小姐也不是沒有聽勸的?時候,只是這樣的?時候,似乎大概也許……她想不起來。 探春小跑著跟在沈觀衣身后,陪著笑?,“小姐說的?是,這些寡淡的?東西哪能進您的?肚子,您不就是想吃百醉雞嘛,奴婢這就去給?您買回來。” 沈觀衣腳步一頓,猶豫了,可轉(zhuǎn)眼一想,從前寧長慍派人給?她送來的?百醉雞是命人在剛出爐的?時候快馬加鞭,用?炭火溫著,才能令味道不散,rou質(zhì)不散,入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