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手札 第41節(jié)
樂安…… 沈觀衣覺著這名諱似乎有些耳熟。 見?沈觀衣一籌莫展,滿臉疑惑,孟清然不由得帶了絲看好戲的心思。 “你莫不是沒聽過樂安那小丫頭與你家大人的事??” 沈觀衣想起?來了,樂安郡主愛慕癡纏李鶴珣多?年,甚至為了嫁給他,做了諸多?離經(jīng)叛道之事?,最終逼得圣上給她?與李鶴珣賜婚。 只是,這與二皇子有何?干系? 孟清然道:“這事?不便與你多?說,你只需要知曉孟央是受了樂安那丫頭的蠱惑才對你下?的手,冤有頭債有主,讓李鶴珣莫找錯人了?!?/br> 沈觀衣看向她?,“殿下?倒是會為二皇子開脫?!?/br> “既如此,為何?你一開始不直言背后之人是樂安郡主,反而要將二皇子拉扯進來,畢竟殿下?若不道明二皇子,我也不會知曉,不是嗎?” “你當?就本宮一人在查?”孟清然頗為頭疼,“本宮便是不告訴你,你信不信不出?三日,李鶴珣與太子那邊也都會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br> 孟清然長嘆一聲,“本宮之所以明白的告訴你,便是想求你一件事??!?/br> “讓李大人莫要和孟央那個瘋子一般計較,你與李大人的損失,本宮承擔?!?/br> 按理來說,孟清然與孟央并不是同母所出?,平日關(guān)系也算不得熟絡(luò),應當?沒有幾分情分讓孟清然為他說情,還不惜幫他承擔罪責。 沈觀衣好奇,所以問道:“二皇子哪里值得殿下?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自是不值得?!泵锨迦焕湫σ宦?,隨即想起?什么,眸光黯淡了幾分。 “沈觀衣,本宮在上京并無知心之人,唯獨將你視為親友姊妹,你……可否幫本宮一回?” 向來在上京城說一不二的長公?主,此時言詞誠懇,做小伏低的看著她?。 在孟清然心中,沈觀衣并未出?事?,李鶴珣也只是輕傷罷了,她?放下?身段懇求,沈觀衣沒有不應的道理。 沈觀衣眼眸含笑,“好啊,那殿下?將我當?日所遭的罪原封不動的讓樂安郡主也嘗一回,我便作罷,如何??”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若她?勢微,尋不得仇便也罷了,可眼下?她?是李家少夫人,她?嫁入李家為的是什么,女子千辛萬苦要替自己謀一門好婚事?為的又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站在高處,當?有人欺她?之時,能有足夠的力氣還回去。 孟清然也是個從不吃虧的主兒,所以當?沈觀衣提出?這般要求之時,她?并未覺得有何?不妥,“若本宮應下?,你可有把握說服李大人?” “沒有?!鄙蛴^衣理所當?然的道:“殿下?應的只是替我報驚嚇之仇,但我家夫君因此受了傷,他要如何?做,我自然不能干涉?!?/br> 還真是不吃半點虧。 孟清然無言一晌后,看沈觀衣頗有看從前的自己一樣的心情,她?兀自咽下?氣惱,想著法子。 沈觀衣現(xiàn)在油鹽不進,那是她?沒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但凡有點什么,她?都不信此事?沒有半點轉(zhuǎn)圜的余地。 “是,此事?是本宮考慮不周,眼下?天色不早了,本宮府上新?來了兩個廚子,不若留下?來嘗嘗手藝?” 第42章 同一時辰,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自巷尾駛來,停在?了李府門前?。 馬車上下來一個布衣小廝,將包裹交給門房, 又由門房帶去了廣明?院。 此時院中的主子都不在?, 下人聽說這包裹是三彩坊送來的一整張白狐皮,便?以為是?李鶴珣在秋獵上打下來的玩意兒, 先前?送去三彩坊做皮子去了,如今坊中將東西?送來給少夫人。 眼下主子不在?府中,下人不敢隨意置放,便?將包裹暫且放在了臥房的矮桌上?,只等沈觀衣回府后再做打算。 傍晚余暉漫天, 李鶴珣風塵仆仆的從外面回來, 簡單梳洗一番便?和歸言去了書房。 院中的下人前?去稟報了包裹一事, 但李鶴珣并未放在?心上?。 待他將事情交代完從書房出來后, 天色已晚,用膳時他回到臥房,這才發(fā)覺沈觀衣不在?。 于是?喚來下人,問道:“少夫人呢?” “回公子的話, 少夫人帶著探春姑娘與阿鶯去了公主府?!?/br> 自秋獵回來后,他手上?事情繁多,幾經(jīng)好幾日?不得空閑, 今日?提前?處理完事務回房,才發(fā)覺沈觀衣去了公主府。 李鶴珣問道:“近日?她?可有鬧騰?” 下人猶豫道:“少夫人近日?瞧著無?精打采的,每日?晌午都坐在?樹下的軟榻上?歇息, 只有門房送來書信時, 少夫人才會有精神些。” “書信?” “奴婢也不知曉是?什么人送來的書信,但這些時日?, 幾乎日?日?都有,少夫人看著也像是?在?等那些書信一般?!?/br> 李鶴珣只覺不過幾日?,她?身上?便?又多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 婢女聲音略顯猶豫,李鶴珣看她?一眼,“說??!?/br> 婢女咬牙道:“奴婢聽見少夫人與探春姑娘與阿鶯埋怨說?公子整日?不見人影,她?這般與活寡有何區(qū)別。” 話音落下,婢女連忙跪地,生怕遭了遷怒。 當?時她?偶然間聽見那番話時都嚇了一跳,哪有婦人編排自家夫君的,更何況夫君還是?上?京城最令人趨之?若鶩的李鶴珣。 半晌過去,屋內(nèi)都靜悄悄的,直到她?聽見一聲短嘆,公子略顯無?奈的聲音讓她?赫然怔住。 “果真惱了?!?/br> 李鶴珣似乎都能想到沈觀衣說?那話時臉上?的神情,定是?氣惱又委屈,覺著他將她?娶回來,卻又冷落了她?。 哪怕他知曉后宅女子如此不合禮數(shù),可想到沈觀衣抱怨時的嗔怒,心下流淌的竟只剩一絲無?奈。 李鶴珣當?沒有瞧見婢女臉上?的震驚,問道:“今日?你說?三彩坊送了東西?來?” 婢女回過神,點頭稱是?。 “東西?呢?” 婢女將靜躺在?桌案上?的包裹拿了過來,不多時,包裹打開,露出了里面嶄新漂亮的完整狐皮,以及壓在?狐皮下的一封書信。 信紙并未封蠟,只簡單對折一二,略一展開便?能瞧見躍然于紙上?,鋒發(fā)韻流的筆鋒。 信中并未有什么出格的內(nèi)容,不過短短二字—— 秋禮。 婢女沒有注意到李鶴珣煞白的臉色,自顧自的道:“公子,平日?里少夫人都將東西?放在?庫房中,這張狐皮,奴婢還是?放去庫房嗎?” “送東西?來的人,說?了什么。” 李鶴珣看向她?,“我要聽原話,一字不落。” 半晌后,婢女叫來了門房,屋內(nèi)暗沉,桌上?的膳食一口未動,門房不知出了什么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李鶴珣腳邊,“公子?!?/br> “都出去?!?/br> 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屋內(nèi)便?只剩燭火搖曳,火光映照在?李鶴珣諱莫如深的臉上?,讓門房心下一緊,連忙將今日?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李鶴珣。 “那人說?尋少夫人,要將東西?給她?,奴才說?了少夫人不在?府中,那人才說?明?這包裹中放的是?獵來的白狐,先前?送去三彩坊讓繡娘做了皮子。” 在?李鶴珣愈加看不清好壞的神色中,門房咽了口唾沫,繼續(xù)道:“那人還囑咐奴才,說?務必親口轉(zhuǎn)告少夫人,東西?她?若是?不喜歡便?隨意處置?!?/br> “為何先前?不報?!?/br> 李鶴珣聲線低沉,聽不出喜怒,門房眼下猜測到了緣由,只能吞吐道:“先前?奴才以、以為是?公子送給少夫人的,所、所以……”、 “叫歸言過來。” 門房連連稱是?,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他從未見過臉色如此難看的公子,可想到那狐皮萬一真是?少夫人的姘頭送來的,公子這副神色已然算得上?隱忍克制了。 不多時,歸言踏夜而來,屋內(nèi)只有一盞燭火,光線昏暗中,他瞧見了坐在?床榻邊,手中握著一張狐皮的李鶴珣。 “公子,您喚我?” 半晌之?后,李鶴珣依然不曾動彈一分?,“去查,秋獵那日?,都有誰獵到了白狐?!?/br> 歸言莫名了一瞬,不過這事不用查,他這些時日?與旁人吃酒時曾聽他們?聊起過秋獵上?的趣事兒,于是?斷言道:“屬下這些時日?聽旁人談起過,據(jù)說?那日?各家公子都施展拳腳,獵到了不少好東西?,但只有公子與寧世子獵到了狐——” 話音未落,歸言便?覺著如芒在?背,哪怕瞧不見,可以習武之?人的警覺來說?,他也能感受到盯著自己的那雙眸子如利刃般刮來。 “本官讓你去查,聽不見嗎?” 歸言怔住。 他跟在?李鶴珣身邊這般久,從未見過他周遭氣勢如此可怖駭人過,喉口輕動,歸言肅穆道:“是??!?/br> 一個?時辰后,歸言步履匆匆的從外回來。 如他走時一般,李鶴珣分?寸未動,他單膝跪地,將查到的東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與先前?的回答一般無?二,“秋獵那日?,只有公子與寧世子的獵物中有狐貍,而白狐,只有寧世子一人有?!?/br> 眼下歸言也大抵猜測到了什么,他垂首道:“公子,屬下有事稟報?!?/br> 許久過去,李鶴珣都不曾說?話。 歸言只好咬咬牙繼續(xù)道:“前?些時日?屬下私下查過少夫人與……寧世子,請公子恕罪。” “說?說?,查到了什么?!逼D澀的嗓音沙啞的令人心疼,黑暗中,李鶴珣放下手中的狐皮,一步步朝著歸言走來。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長靴,歸言神情復雜道:“少夫人從前?確實與寧世子相識?!?/br> “屬下查的并不完全,像是?有人故意在?阻止屬下去查當?年的事,所以屬下只能從一些只言片語的線索中判斷少夫人與寧世子或許不只是?相識那般簡單?!?/br>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灼灼目光,歸言硬著頭皮道:“屬下以為,少夫人曾經(jīng)在?莊子上?能活得不比上?京貴女差,與寧世子有著莫大干系。” “是?嗎?” 歸言聽不出李鶴珣話中的情緒,只覺周遭空氣稀薄,連呼吸都成了萬分?艱難的事。 這一個?時辰里,李鶴珣冷靜的思索了許久。 他想起成親那日?,寧長慍的勸誡,想起尋藝坊他的欲言又止。 連歸言都瞧得出來他與沈觀衣關(guān)系匪淺,他又如何瞧不出? 那時他不愿妄加揣測,如今看來,是?他太過想當?然。 背上?的傷口突然刺痛,他目光閃爍,還有沈觀衣的馬術(shù),教?他騎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