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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妻為嫡 第73節(jié)

    秦氏聞言,看了眼女兒,她就說常氏是個頗為知情識趣的人,無論是認(rèn)錯還是表決心,她都能做到令人信服的程度。

    解語嬌不言語,常曦這態(tài)度真的讓她挑不出毛病來,畢竟她的眼神太真誠了,半點也看不出?;^的跡象。

    哪怕常曦認(rèn)錯的態(tài)度非常好,秦氏也沒打算這么輕易揭過此事,她管家多年,深知馭人之道,是時候得給常氏緊緊頭皮才行。

    “常氏,你入府以來,我一向待你不薄,你是知道的,典你入府,就是為了給晉哥兒延續(xù)血脈,如今你的心思都在外頭之事上,豈不是本末倒置?你該關(guān)心的是晉哥兒,可你是怎么做的?這么久以來,我都沒見你關(guān)心過晉哥兒。”

    這是最讓秦氏不滿的一點,以前在府里,還能說等著解晉去主動,但如今常氏一天到晚有幾個時辰是在府里的?那是半點心思也沒放在男人的身上,這可不行。

    不想猶可,一想她就怒火上升,“既如此,你那小營生不做也罷,這又能賺幾個銀子?”

    常曦沒有打斷秦氏發(fā)泄心中的不滿,看來在丈夫兒女的陪伴下,秦氏的心病是去了七七八八了,要不然她的腦子不會轉(zhuǎn)得這么快?

    人在生病的時候,頭腦都會相對遲鈍一些的。

    “娘,喝口茶水?!苯庹Z嬌遞給母親茶碗。

    雖然今日之事跟她說的話不無關(guān)系,母親雖然說她迂腐,但她能對她寬容,因為她是她的女兒,可常氏不同,她面對常氏的時候,絕對不會那么寬容,這是一種婆母的心態(tài)。

    就好比她的婆母,雖然也是她的姑母,但對她苛刻起來是一樣的,因為婆母的權(quán)威是不容人挑釁的。

    可是現(xiàn)在看到常氏受母親的數(shù)落,她還是有幾分于心不忍,這太像自己在婆母面前的姿態(tài)了,可自己真沒有壞心眼,她那么說也是未雨綢繆,畢竟女人家在外做事,焉能沒人說閑話?

    再說,何苦找這個罪受?

    府里也不會短她吃喝,將來若是她不想回歸夫家,那也是可以想辦法留在府里的,到時候重新簽一張契約便是,這又有多難呢?

    若是將來兄長娶了正室,相信大家出身的嫂子也是有容人之量的。

    在她看來,這樣的結(jié)局總比在外面討生活要強得多。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以夫為天,才是符合倫理綱常的。

    秦氏接過女兒遞過來的茶碗輕茗一口茶水,這才覺得心氣順了一些,再看常氏也一如往昔順眼了,畢竟她從來不是一個惡婆婆。

    常曦看到秦氏的神情不那么嚴(yán)厲,這才道,“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不然就是我的過錯了?!?/br>
    秦氏放下茶碗,嘆息一聲,“常氏,你是聰明人,我也是真心疼你的,這事就按我說的辦吧,咱女人家還是得守婦道的……”

    “夫人要出爾反爾嗎?”常曦突然道。

    秦氏聞言,頓時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之前自己確實承諾過她,給她掙銀子攢銀子的機會。

    “你要多少銀子,我給你便是,今后你的月例銀子將升到跟柏氏她們一個級別,這樣不算我虧待了你吧?”

    “夫人,別人給的不如自己賺的,自己賺的銀子我用得比較踏實。”常曦已經(jīng)不想聽秦氏瞎嗶嗶了,有時候你的態(tài)度軟化了下來,別人就以為你可欺,況且她一向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此時她的神態(tài)自若,之前不出聲是不想火上澆油,跟不理智的人對話是很傷身的,“夫人,這事我請示過解四老爺?shù)?,?dāng)日解四老爺也是答應(yīng)的,莫非解四老爺也打算出爾反爾嗎?”

    解四老爺可是讀書人啊,讀書人都重臉面,況且他最不想見的就是她去纏住解晉,這個老頭巴不得她離他兒子遠(yuǎn)遠(yuǎn)的。

    況且,她這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秦氏不是要講婦道嗎?那就先做出婦道的樣子給她看看。

    第110章 難以消受這突如其來的美人恩(二更)

    秦氏被常曦這么一懟,頓時口啞啞,只能不悅地抿緊唇,第一次感受到常曦的伶牙俐齒,這讓她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實在說不出丈夫也要出爾反爾這樣的話來,一是丟不起那個人,二是丈夫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很明確,他是支持常曦的,若是她推翻了丈夫的決定,那么丈夫也會借機送走常曦,這不是她要達(dá)到的目的。

    于是,這會兒她左右犯難了。

    常曦看秦氏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在找臺階下,遂笑道,“夫人,您看,這樣一來,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這又何必呢?”她緩步上前,端起秦氏之前放下的茶碗雙手奉到她的面前,“夫人,我對您的尊敬如滔滔江水永不絕,您放心,我始終記得自己是誰,您說呢?”

    她并不想真的與秦氏撕破臉,至少這個時候不行,不然她在解府后院將寸步難行,犯不著給自己找個拖后腿的。

    所以她的態(tài)度依舊良好,并且笑吟吟的,就是告訴秦氏,她并沒有將這一切往心里去。

    秦氏看著常曦這奉茶的姿態(tài),確實還是謙虛的,跟她記憶里的模樣也沒有差別,這才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為,她就是性子太急一時說錯了話,其實她也并沒有真想把常曦拘在后院里。

    大宇朝風(fēng)氣開放,她成長的時候,父母也沒有把她拘在后院不許她外出,后來嫁到宜陽解家,她也沒有被規(guī)矩拘束得喘不過氣來,公婆信任,打理庶務(wù),外出交際,她沒有一樣是落于人后的。

    就是在京城那幾年她小心翼翼了一些,可那時的氣氛由不得她放肆胡來,京城隨便一片瓦掉下來都會砸到個皇親國戚,她敢亂來嗎?

    她的頭腦還是清醒的,沒想過給丈夫招災(zāi)惹禍,畢竟妻賢夫禍少。

    想到這些,她嘆息一聲,伸手接過常曦雙手捧著的茶碗,順著這個臺階下了,免得把事情鬧大。

    她茗了一口茶,眼角瞥到常曦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原來這妮子也是后怕的,這么一想,她就更不想再追究了。

    “罷了,我一個長輩,跟你一個小輩計較這些做甚?”她把茶碗放下,拉住常曦的手道,“你是知道我的,一向最是寬容和氣,日后不要把心思都撲在那營生上,也得抽時間多多關(guān)心晉哥兒,到時候你真生下了孩子,解家絕不會虧待你。”

    這會兒,她都讓自己的話給感動到了,在她的認(rèn)知里,也算是給了個準(zhǔn)話常曦,將來不會輕易趕她走,逼她母子生生分離。

    常曦是絕不會被這樣一番話感動到的,相反她覺得惡心至極,這是沒把女人當(dāng)人看,而是把女人當(dāng)成生子機器,尤其典妻,跟代孕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自己與秦氏的三觀不同,而是微垂頭做乖巧狀算做回應(yīng),畢竟她實在不想回答這樣的話,實在太過于違心。

    秦氏卻是極高興她這個反應(yīng),這表示她還是能壓常曦一頭的,這是對她權(quán)威的認(rèn)可。

    “明兒開始,我就著人給你送補品,你可不能推脫,一定要給我喝完。”

    常曦聞言,心下嘀咕,不會是什么生子湯吧?

    此時她皺緊眉頭,暗暗揣測秦氏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動作,之前她暗示秦氏得了心病,這會兒那一招再用就不靈了,所以只能自己暗暗提防。

    “我一切聽夫人的安排?!?/br>
    說好聽話又不會掉一塊rou,遂,她順著秦氏說話。

    秦氏果然臉上綻出笑容來,拍了拍常曦的手以示親熱。

    就連坐在一旁的解語嬌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她是真怕母親會與常氏鬧翻,這樣一來,父親勢必會怪罪到母親的身上,一場爭吵將無可避免,母親剛好點的身子肯定會受到影響,恐怕會再度臥床不起。

    所以,這會兒她也不挑常曦的毛病,相反她干脆利落地給母親遞了臺階下來,她心里莫名還有幾分欣賞,這能屈能伸的性子,如果被拘在后院,似乎真的有點可惜。

    當(dāng)然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她的內(nèi)心世界還是那老一套。

    正在這時,侍女進來稟報,施碧池姐妹來了。

    秦氏忙讓這對姐妹進來,最近這對姐妹帶給她不少的樂趣,她的心里對施家已是再無芥蒂。

    施碧池一進來,先給秦氏見禮,然后又與解語嬌寒暄了兩句,最后這才看向常曦,明里是笑著打招呼,暗里卻是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眼里似有擔(dān)心。

    常曦笑著與她寒暄,眼角瞥到門外偷看的紅袖,心下當(dāng)即了然,是紅袖看到情形不對,趕緊去搬來施碧池這個救兵,畢竟她是雙面間諜,施碧池不會懷疑她的真實用意。

    施碧池挨著秦氏坐下,笑著指向常曦道,“伯母,常娘子做的茶磚可是新鮮事物呢,何不讓她拿點給我們嘗嘗?那天我可是出不少力的?!?/br>
    “茶磚?可是用來沏茶的?”秦氏好奇。

    常曦笑道,“正是,不過不是我小氣不拿來孝敬夫人,而是這茶磚得等時間夠了,這才能沏出一碗好茶來,我啊,是想把最好的留給夫人嘗,其他人可沒有夫人這待遇。”

    這話一出,逗笑了秦氏,“真不是小氣?”

    “當(dāng)然。”常曦做出夸張的表情,然后湊上去小聲道,“他們喝的都不是好東西,好東西肯定要留給我們自己人來享受,夫人稍等些時日,到時候我親手給您沏上一碗好茶來。”

    這種親密的姿態(tài),一掃之前的不愉快,兩人笑得格外開心。

    “那可說好的啊,不許變啊?!鼻厥蠌娬{(diào)。

    常曦猛點頭,“我蒙誰都不敢蒙夫人您啊。”然后又轉(zhuǎn)頭看向解語嬌,“到時候解大姑娘可不許家去,留下一塊兒品茶。”

    解語嬌是秦氏的寶貝女兒,所以有好東西是不能落下她的。

    其實對于之前秦氏突然發(fā)難一事,她心中暗暗有所猜測。

    施碧池是不會在這節(jié)骨眼上拖她后腿,她巴不得她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她是不可能在秦氏面前說她壞話的,美言還來不及呢。

    解二夫人錢氏據(jù)說被氣病了還沒有好,她跟秦氏這妯娌關(guān)系一向很微妙,只不過正在病中的人沒有那么多心思搞事,況且如今她兒子她女兒都跟她一起搞茶磚生意,她就更不可能拖后腿,不怕柏氏跟她鬧嗎?

    至于二房剩下那倆兒媳婦,這兩人一直不屑于與她來往,就更不可能到四房來挑撥離間。

    除去這些原因,那就只能剩下老夫人容氏和解語嬌。

    這兩者,她更偏向解語嬌,因為老夫人若真要出手,肯定不會是這么個場面,再者容氏上回強不過秦氏之后,一直都是神隱的狀態(tài),真正做到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這么分析了一圈,就只剩下解語嬌了。

    她有得罪解語嬌嗎?沒有。

    她跟解語嬌說過的話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沒有交集自然就談不上得罪。

    對這解大姑娘,她了解得不多,畢竟她已出嫁,府里關(guān)于她的事情幾乎沒有人說,就算她這段時間回來侍疾,可她行事低調(diào),府里一樣也沒有人傳她的閑話。

    那她只能回憶當(dāng)初解語嬌送來的那些啟蒙書籍,那里面有她的注釋,從這字里行間,她推算出她的性格,應(yīng)該是那種養(yǎng)得很正的大家閨秀。

    按理說是不會背后打她的小報告,但也很難說,誰知道她嫁到夫家后又經(jīng)歷了什么?

    此時解語嬌卻是一怔,常曦這副熱情的姿態(tài),她自然不好拒絕,于是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

    常曦這才把一場風(fēng)波化解于無形,給自己爭取了繼續(xù)“猥瑣”發(fā)育的時間。

    她還不夠強大。

    解四老爺和解晉過來時,屋里的笑聲晏晏,看起來和樂融融的,然后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后都隱晦地轉(zhuǎn)開目光。

    秦氏看到丈夫兒子到來,高興得起身相迎。

    常曦看了眼施碧池,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表示自己是做戲給秦氏看的,然后這才上前去迎解晉。

    施碧池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帕子,不過很快就放開了,心里對造成這局面的秦氏惱恨得很,這老女人就會壞她的事。

    解晉卻是被常曦這突然而來的殷勤姿態(tài)嚇了一跳,這女人一向都不屑于向自己獻殷勤,這會兒是吃錯藥了?

    “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我身體好得很。”

    常曦當(dāng)然知道解晉是受不了她這樣突然而來的殷勤的,可沒辦法,你受不了也得受,沒看到老娘也在忍嗎?

    她朝解晉眨了下眼,然后下巴暗暗朝秦氏的方向努了努,表明自己是無辜的。

    解晉這才發(fā)現(xiàn)秦氏一直暗暗朝他這邊看來,表情里滿是欣慰,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樣子。

    然后再回頭看向笑瞇瞇的常曦,實在難以消受這突如其來的美人恩。

    他正想尋個借口轉(zhuǎn)身欲走。

    哪知常曦卻是笑著一個挪步擋住了他的退路,語氣周到地道:“解九爺,就快用晚膳了,你請這邊走?!?/br>
    難受吧?

    難受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