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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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此之后,卻似乎沒了什么下文,他也就漸漸忘了此事。 直到她那天給他遞茶。 如今魯州災(zāi)重事急,他今日暫回府上也是為了查閱昔年治蝗有關(guān)的典籍文書,很快就要回宮。 屆時,母親想必,又該cao慮萬千了? 蕭弗自書臺后起身,走到知知身前,罩下一片陰翳。 “抬起頭來?!?/br> 要是放在平時,知知一定二話不說,乖乖照做。 可今時不同了,她在哭。 方才她泄露了一點(diǎn)哭腔,說了胡話,連嬤嬤都和要撕了她似的。 如果現(xiàn)在看見她不成器的樣子,回去告訴老夫人,老夫人一定對她更加的失望透頂。 知知克制住抖顫的肩膀,仍一動不動跪趴在在地上。 若不是蕭弗在場,一旁的連嬤嬤都想掐著她的胳膊把她擰起來了,現(xiàn)下卻只能干瞪著眼睛,看著知知抽抽搭搭,跟沒長耳朵似的不肯動彈。 蕭弗的余光瞥見連嬤嬤陰云密布的臉,驟而想起他幼年垂髫之時,其實(shí)也畏怕過母親的這位乳娘,眉濃臉黑,說話粗聲粗氣。 忽就有些啞然失笑。 他心情好了些許,遂肯格外發(fā)恩,淡淡道:“嬤嬤先回?!?/br> 連嬤嬤一邊忙不迭應(yīng)著起身,一邊不可置信:這是……成了? 因是老夫人身邊的第一人,她許久都未跪過,一把老骨頭都有些支撐不住,扶著腰往回走的時候,也沒弄明白,殿下到底怎么個意思。 連嬤嬤一走,蕭弗微微俯身,對著地上縮頭的兔子:“她走了,怎么,還要本王請你抬頭?” 知知自然聽見了連嬤嬤邁步離去的聲音,連嬤嬤生的敦實(shí),步聲也比尋常仆婢大,很容易聽見的。 可她這會兒臉都哭花了,雖然沒有搽胭脂粉黛不至于暈妝,但淚痕斑駁的,想必也是不堪入目的。 連嬤嬤不在了,但殿下還在呀! 就在知知哽咽了一聲,猶豫到底是不聽殿下的話更嚴(yán)重一些,還是叫殿下看見了她丑樣子更失禮數(shù)的時候,蕭弗卻在她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知知惑然不解,稍稍抬頭,探看狀況。 蕭弗卻伸了手,知知看見他那只在她心里足以cao控著劍影刀光,亦足以扼喉殺人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朝她逼近。 不由分說鉗捏住她的下巴。 像挾握住一尖枝頭嫣香的蕊瓣,那么輕而易舉。 知知斷不敢倔著勁與殿下作對,也就失了所有反抗的余地。 她的整張臉很快暴露在他眼下。 她屏著息,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怯生生地淌著淚。 細(xì)白輕紅,珠淚淋漓。本該羞匿的艷光,此刻盡數(shù)為他所迫仰,嬌真可憐。 更甚者,有一顆晶圓的瓊豆,滾過芙蓉腮,溜入一隙嬌紅的唇線,碎成了一痕香漬。 蕭弗喉頭一癢,“哭什么?” 他不過是讓她回去,也值得嚇成這樣? 然而他此生,居于不臣之位,睥睨世人,慣見阿諛獻(xiàn)媚,也看膩了矜重自持,矯偽百相。沒幾個人,會對他露出真面目、真性情。 比起那日她端茶時無趣的樣子,還是那抹偷偷橫來窺伺他的眼波,和今日發(fā)乎情衷的眼尾哭紅,要可愛一些。 知知答不上話,只是咽了淚囁喏道:“殿下、疼?!?/br> 蕭弗聞聲松開手,才見她的下巴上都沁出了一抹粉印。 他才用了多少力? 甚至于未加任何的搓弄揉玩,莫非生的不是皮囊,而是玲瓏腴沃的一捧雪,按過即要留痕。 他看向她新濯洗過的杏眼,如雨后春湖,水光瀲滟,而又烏黑清澈,不摻雜質(zhì)。 忽問:“可知,母親送你來做什么?” 她真的弄明白了,母親所授之意嗎? 知知頓時想起了她此來的使命,很誠懇地道:“是要知知,伺候殿下……” 蕭弗無聲笑了。 … 殿下準(zhǔn)許知知調(diào)入到循崇院伺候的事,很快不脛而走。 其實(shí)院子里多一個人少一個人,蕭弗不甚在意。若允下這一次,能換母親稍許心安,也無有不可。 他特地給知知指了個離他最遠(yuǎn)的屋子,讓她搬去住。 “若無事,不必近身隨侍?!?/br> 殿下的聲音凜若玉石,但知知聽著卻暖滋滋的。 能被留下,知知的天都晴了,豈會再急于奢求旁的,她總覺得阿爹已經(jīng)在不遠(yuǎn)的日后等她團(tuán)聚了,老夫人也一定不會后悔將知知帶進(jìn)府里。 她櫻唇彎彎,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知知一定不吵殿下?!?/br> 知知一路跟著蕭弗院子的老仆韓叔繞來繞去,繞到了循崇院的最東北角。 這件屋子比知知和朝露一起住的那間還要大上一圈,知知見了,越發(fā)感念殿下。 包袱解下來放到木桌上的時候,碰出叮鈴哐啷的響動。 韓叔好奇地問了句:“小丫頭包裹里裝了什么好東西?” 知知曉得殿下識人知微,他肯留下的仆從必是純良之人,她可以親近的。也就毫不介意透露家底:“有王四姑娘賞賜的鐲子,前兒采的桂花,還有攢的過圄錢,剩下的就是些衣物和針線繡品了?!?/br> “對了,還有知知搜集的給殿下補(bǔ)身子用的茶方?!敝獙だ锏奈锛灰辉谀X子里過了一遍,補(bǔ)充了一句。 “補(bǔ)身子好啊,補(bǔ)身子好?!表n叔背有些佝僂,胡子也白了,捋了捋胡須又笑道:“小姑娘家家,就沒帶些胭脂水粉?” “知知是奴婢,用不上那個的?!?/br> 韓叔心里不由對知知高看了一分,老夫人想往殿下身邊塞人,定不會只是照顧起居那么簡單,但好在挑的人安常守分,長的也水靈俊俏。 韓叔也打心眼兒里高興,畢竟殿下都已二十有三了,總這么獨(dú)身,也不是回事??! … 殿下不許知知攪擾,知知也沒膽量才到了循崇院就上趕著冒頭,打點(diǎn)好居所就索性回了彌秋院向老夫人叩頭復(fù)命。 卻聽說老夫人今兒頭疾又發(fā)作了,晌午撐不住歇了就沒起來。 再一問朝露jiejie,知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著,也見不著人,便只好打道回府。 只是從前共事的小丫頭們聽說了知知的這番造化,纏磨著她輪番拷問,耽擱了一陣。 小丫頭們對知知無不是艷羨得很,畢竟怕殿下是一回事,若能得了殿下青眼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從前不太熟絡(luò)的,對待知知也熱切了許多。 “我就說知知是個有福氣的,也虧是知知這樣好看的姑娘,殿下才肯點(diǎn)頭?!?/br> “知知只是換了個院子干活,教你說成什么了?依我看,就是嫌你這賊溜溜的樣子,老夫人才沒指了你去呢!” 幾人鬧鬧喳喳的,知知有些心虛,其實(shí)她也不是很單純?nèi)ジ苫畹摹?/br> 她們單知道知知突然就走了運(yùn)被指到了殿下的院子,卻不知道個中的彎彎繞繞, 不過,知知也不會把老夫人特許的恩典往外講,能不能為阿爹爭得機(jī)會還兩說呢,未成之事不可言,這個道理知知是懂得的。 等圍著知知的人好容易肯散去,知知才算抽了身。 這一回去,卻正與要去宮中議政的殿下,迎面相逢。 通往著院子的月洞門的,只此一條路。 知知遠(yuǎn)遠(yuǎn)看到殿下,就不知該往前還是后退了。 她可不是故意守株待兔在此等殿下的。 踟躕兩難間,蕭弗卻已越過她而去,就如同她不存在似的,只余他行經(jīng)之處,帶起的木葉颯颯蕭蕭之聲。 知知看著殿下的背影,覺得殿下疏離至此,自己溫吞著行事,慢慢照顧殿下,感化殿下,其實(shí)也算是個良方。 大不了以后她能在殿下面前說上話了,多說一些老夫人的不易苦楚,哄勸殿下多陪陪老夫人,也就是了。 總比讓她抱殿下或是讓殿下和她睡去一張榻上容易呀! 有了這打算,殿下不在府上的日子里,知知就將桂花剔了梗、鹽漬了貯放起來,等來日好入茶,又試了幾張養(yǎng)生茶的方子,調(diào)動了些許配比,改良口味,總之是安安生生關(guān)了門半步不邁,乖覺之極了。 直到,蘇婆子偷偷給她塞了封孟青章的書信。 蘇婆子便是那位幫知知轉(zhuǎn)賣繡品的,與知知她爹的門生孟青章是同鄉(xiāng),又是專管采買之事的,走動便利。 信上只寥寥幾字急筆,卻教知知因這平地風(fēng)波,一霎兒心神悉數(shù)崩倒,幾乎站不住身子,倒靠在桌沿上。 “乃父染患時疫,病重。” 第6章 乞問 阿爹關(guān)在牢里,連親眷都等閑探看不得的,更別說接觸旁人,為何竟會染上時疫? 若是整座牢獄都染了疫病,這樣的大事,便不會毫無消息。會不會是孟青章弄錯了…… 倒下來的時候,知知的后腰其實(shí)撞到了桌沿。 但心揪得太疼時,是顧不上身上的痛處的。 不獨(dú)拿信的手軟顫無力,知知幾乎是全身都發(fā)著抖。 明明,她才剛剛當(dāng)上了攝政王的婢女,為阿爹翻案只需要攝政王的一句話。 慢慢的她就會有機(jī)會求殿下發(fā)恩了,方才展開信前,她還高高興興地給蘇婆子塞了包她新做的桂花糖糕。 本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改變。 她呆呆地轉(zhuǎn)身坐在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