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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為妾在線閱讀 - 為妾 第58節(jié)

為妾 第58節(jié)

    可現(xiàn)在,他好像有了軟肋。

    有了軟肋,便不是?無懈可擊,就有了輸?shù)娘L險。

    直到?一應事畢,兩人走出宮道,蕭弗問:“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周明亦笑著假咳了兩聲:“長陵也別怪我,你自己要?去找你心上人,卻要?我和一眾大臣屢次為你堅守朝堂,你總得讓我出口氣?!?/br>
    心上人。

    旁人在蕭弗面前提起知知,大多都說是?他的愛妾,蕭弗還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可如?今,周明亦用了這個詞,也許是二十余年從未有過的新奇認知,令他一下子就滯住了腳步。

    更要?命的是?,在聽到?心上人的那一剎那,他竟就自然而然地把這個詞和知知對上了號。

    這些日子派人找她還不止,他甚至想親自去找,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覺得憤怒,覺得荒唐,覺得她不惜福,不知恩,想把她銬起來問個說法。

    可現(xiàn)在,蕭弗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也許……

    根本就是他離不開她了。

    是?他栽了。

    周明亦出氣歸出氣,沒打算再吊著好?友,同他道:“你讓我找在杭宜縣的江湖朋友,他們還真告訴我一件事,杭宜縣近些日子有另一撥暗道上的人在四處尋人,動?靜不小。只不過找的是個男子,叫向知?!?/br>
    蕭弗卻是?出神地?看?著遠方,說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不能再如此了?!?/br>
    …

    嚴凌山二十歲起就在沈家做門房,做了十年?。

    更早之前,他則是在道上混的,就在杭宜縣一帶。

    曾經(jīng)混的也是?真心實?意,可一次不慎被同伴推出去當了替罪羊,被官府緝拿。是?沈照辛勸他棄暗投明,給了他門房的職位,才有了這十年?。

    可沈家被抄家的時候,他們這些沈家雇傭的仆工幾乎都被遣散。

    他便抄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雖是在帝京的地下千金坊里做了個收債的打手,從前的人脈卻還在。

    得知當初在沈家的小主子要?獨自躲到?杭宜縣去,他便留了個故人的店鋪,那人自然有辦法聯(lián)系到?他。

    沒成想,多年不聯(lián)絡(luò)的這位故人,竟然已經(jīng)關(guān)業(yè)。

    沒了鋪子,他從前的小主子到了杭宜縣,自然沒辦法找到?這位故人,他們聯(lián)絡(luò)的樞紐也就斷了。

    嚴凌山辦完事到?了杭宜縣,在這家米鋪前守了好?幾天,都沒等到?人。后來又在店鋪的門縫里?留了張紙,寫?明了他下榻的地?點,可紙條也一直沒人拿走。

    他雖然知道小主子此行騎著快馬,做了男兒打扮,還有弩箭傍身?,應當不會有事,但心里?就是?著急,于是?找到了從前在杭宜縣的兄弟,暗中秘密找人。

    畢竟她喊他一聲?嚴叔,他也答應了她的父親要跟著她護她無虞。

    …

    一晃又過了幾日,眼?看?今歲只剩下個尾巴,知知提前在院子里掛上了紅燈籠,看?著熱鬧喜慶,她種出的蔬菜里有長得快的,都已經(jīng)可以?采摘食用了。

    知知給它們也掛上了紅燈籠。

    都是她自己用篾片扎起來糊好的。

    知知給顧嬸送了一對,想了想決意給不遠處豬rou鋪子的屠大嬸也送一對。這大嬸和顧嬸關(guān)系好?,自從知道了“向義士”幫她姐妹趕走了前夫,每次給知知切rou都會偷偷多切一兩。

    屠大嬸臉上rou多,收了燈籠,笑的眼?睛都只剩條縫了:“乖乖喲,天底下竟還有這樣心靈手巧的小郎君。不過還十幾天才過年?呢,這么早就張羅起來了?”

    她剛說完,卻是?豎耳聽起了兩個來買rou的客人正聊著的八卦。

    知知也屏住了呼吸——

    “聽說了嗎,帝京那位攝政王把派出去找人的人手都撤了,看?樣子是?不準備找了,咱們吳州原來也有一批人駐扎著搜尋,近日也退了出去?!?/br>
    “我還以為是什么才子佳人非卿不可的佳話,找人時這般動?靜,鬧的人盡皆知,如今說不找就不找了,嘖嘖?!?/br>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王爺啊,也一樣。熱乎勁過了,換個什么美妾嬌妻找不到?!?/br>
    第57章 神秘客

    臨走前屠大嬸又給知知剁了一大?塊豬里脊, 沒收錢,說是還她那兩?只?燈籠的。

    屠大嬸用稻草抿起來的繩子捆好了豬rou,“這男人?真是沒一個?好的, 有錢沒錢都?一個?樣,就拿我那蕓兒妹子來說, 早些年多好看的一個姑娘, 要不是嫁了姓張的,哪能老這么快?”

    顧家的一雙兒女模樣都很好看, 顧嬸年輕時的美貌自不必說。

    她遞來豬rou時抬頭看到了知知,卻見知知怔愣著不搭腔, 這才想起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位不也是男子?

    反應過來自個兒說錯了話:“不好意思啊, 小向, 大?嬸不是說你?!?/br>
    但大?約是這小伙子眉眼生的都太過柔和, 說話也溫聲?溫氣,屠大?嬸見了就親切,就總忘了他的男兒身。

    知知連忙道:“沒關(guān)系的,是我要謝謝嬸子?!?/br>
    她心思卻不在這事上。知知提起豬里脊, 看著剛剛來買rou的兩?人?走遠了,腦海中不斷冒出他們適才談議的那兩?句閑話。

    殿下已經(jīng)撤走了找她的人嗎?

    這比知知料想的還要快,僅僅一個?月不到的功夫。

    但想想也對,殿下日理萬機, 也許這一個月對他來說都是破例了。

    這之后幾天, 知知在市集打聽了幾圈,消息打探的很順利。

    果然和那兩?人?說的一樣,都?說攝政王已經(jīng)放棄了尋找那位愛妾。

    有人?說這妾室也許是得罪了什么人, 早就被人?殺了的,還有說那妾室的家人?都?只?能忍氣吞聲?, 也不敢上門鬧騰的,這些添油加醋的臆測知知當然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但她知道,阿爹阿娘會擔心她卻是真的。

    好在她終于可以把那那一沓家書都寄回去了。

    帶來的那匹馬還拴在院子里,知知便騎馬去了隔壁杭宜縣,從杭宜縣把?書信寄出去。

    這樣即便順著郵驛查,也只能查到杭宜縣為止。

    算是她最后做的一點防備。

    京州沈家。

    “快看看囡囡說了什么。”沈夫人?催促道。

    “你別急,這不一封封看?!鄙蛘招帘銖牡谝环庑砰_始拆,嘴上讓沈母別急,手下卻是一點不含糊,連著就拆了好幾封。

    兩?人?一起讀著知知寄來的信,總算知道他們的女兒如今住的地方不用愁,吃的菜也是自己種的,還準備在院子后面圍一圈籬笆養(yǎng)雞,因為鄰居家總是給她送雞蛋,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總之沒什么花銷的地方,知知說偶爾去早市上買魚,那魚也是現(xiàn)撈現(xiàn)釣的多?,有時候賣魚人?趕著回去做工,一簍子魚才賣一吊錢,她還會多?買一些煮爛了去喂附近的小野貓。

    至于喂馬所需的苜蓿那都是漫山遍野的,割一次能管好幾天。

    既然沒需要花銷的地方,知知便也不急著找什么營生,字里行間都在說日子如何的悠閑。

    直到沈照辛看到知知為鄰居出頭,射傷了一名?大?漢。臉色還是變了。

    沈照辛拍案:“太危險了?!?/br>
    他看了妻子一眼,見妻子今天自外歸來,穿的是那條雪白的狐皮,想起了這是攝政王府的東西?,忍不住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若不是攝政王,知知何至于一個?人?漂泊在外,有家不得歸?你怎么還穿著這斗篷,這是王府的東西?,理當扔出去!”

    沈夫人搡了他一把:“嚷嚷什么,這是女兒給我的?!?/br>
    沈照辛瞬間沒了氣焰,總不能不與?妻子爭舌,因只?別過臉去,繼續(xù)讀信。

    沈夫人?卻攏了攏斗篷,望著沈照辛嘆了口氣,護短是好,可自家夫君的性子真的該改一改了。

    沈夫人?道:“這些話你家里說說就罷了,外頭可不準講。不是有人?在說昨兒攝政王騎獵時遇刺了,若讓別人?聽去,還以為你是做的呢。”

    沈照辛不以為然:“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懼人?言。何況你夫君哪有那個本事?要我說,此等薄情寡義之人?,是老天看不過眼,降了罰。”

    前陣子攝政王還派人到處找他的女兒,可這才沒幾天,卻是突然就不找了,轉(zhuǎn)而開始約人?去騎獵嬉樂,仿佛把知知拋到了九霄云外。

    卻不知是誰傳出的消息,說攝政王騎獵時受了傷,性命倒是無?礙,卻需要臥床養(yǎng)著。

    沈照辛越想越氣,連連嘆聲:“區(qū)區(qū)一月,就能放棄尋找,假若知知是被賊人?擄去呢?簡直薄幸之至。見色起意之徒,能是什么好東西?!”

    沈夫人?:“話也不能這么說,不找了是好事。再說你能從牢里出來,我們能回到沈家,知知能脫去罪籍,這一切不管怎么說都?是那位殿下幫了忙。而且你沒見他那么滿城地找的時候,也沒來尋我們麻煩,用我們逼知知現(xiàn)身?說到底,不是jian人?。”

    沈夫人?忽而想起:“誒,從前你在朝為官時,不還夸過他頒布的那些政令?”

    沈照辛不自在起來,還是道:“那不一樣。”

    說歸這么說,但沈照辛也知道,若不是他交友不慎,性子又?過剛,在官場上沒其他人脈,沈家不至于被這么隨意一算計就崩坍了,才給了覬覦他女兒的賊人可乘之機。

    沈照辛下定了決心:“前半生我的志向在朝野,在百姓,累著夫人?跟著我受苦了,但你放心,沈照辛后半生唯一的志懷所在,就是你和囡囡了。”

    “她不是說她隔壁還有個屋子空著,等這段風波徹底過去,我們就舉家搬到哪里去,到時候直接把院子買下來,過過田園生活?!?/br>
    沈夫人大喜過望:“真的,你舍得?”

    沈照辛見妻子一副不信的樣子,承諾道:“君子一言,還能有假?”

    想必過兩?個?月,攝政王都未必記得有知知這么號人?了,屆時他們立馬就去和女兒會和,也免得她回帝京想起傷心事。

    他低頭去翻那些信:“我看看啊,知知說她如今就在杭宜縣邊上找了個地方,叫什么來著……”

    …

    這幾日知知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倒不是因為殿下不再找她,而是因為她和嚴叔重新聯(lián)系上了。

    她特地打了酒做了一桌子菜,請嚴叔在家里吃飯。

    知知把幾個葷菜都擺到了嚴叔那邊,心里好奇地不得了,她都?沒告訴嚴叔她不去杭宜縣了,兩?人?約好聯(lián)絡(luò)的鋪子也關(guān)業(yè)了。

    “您怎么找到我的?”知知問。

    “這事說來也是巧了,”嚴凌山撂了筷子,看著眼前的小女娃,“張浩勇你有印象嗎?”

    知知點頭,脊背都?驀然繃直了。她第一次傷人?,當然對對方的名字印象深刻。“我記得的,是顧嬸的前夫?!?/br>
    嚴凌山說起張浩勇,語氣中帶著不屑:“這家伙腿被你打傷了,養(yǎng)了幾天,想在道上找人?,找你麻煩呢?!?/br>
    原本他問知知的下落問了好久都?無?果,杭宜縣的兄弟都?說沒聽說過向知這號人?。忽然有一天,卻有個?人?說,隔壁瑞嘉縣這兩天有人想雇他們道上的弟兄去教訓個?人?,好像正是叫做向知。

    嚴凌山一聽,趕緊就來瑞嘉縣一看虛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