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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兄長,苗疆大巫 第8節(jié)

    嬤嬤也笑著附和:“愈長開愈發(fā)讓人眼饞,俊死人了!”

    繁蕪紅著臉,心下卻又有些得意,說來她是有些自負(fù)美貌的。

    她娘親曾是絮州城外聞名一方的美人,家中賣藥為生,在沒遇見爹爹時(shí)也不知多少媒人踏破的門檻。

    后來娘親嫁給爹爹,爹爹的同僚們都扼腕嘆息。

    爹爹生的俊,娘親那時(shí)前來提親的人里只他生的最好。

    繁蕪正想著,食堂外頭傳來較大的動靜,先是添柴叫了一聲,接著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食堂內(nèi)坐著的廚子?jì)邒叨纪庾?,繁蕪好奇也跟著往外走?/br>
    原來是下大雨河塘里的水泛上來,沖上來不少魚。

    添柴帶人撿了幾籮筐魚回來。

    繁蕪面露高興,笑道:“花管事,我想吃魚rou餅了!”

    這院子里誰不是由著她,花管事笑著安排廚子幾個:“快去準(zhǔn)備一下?!?/br>
    忙活了半天,至黃昏時(shí),食堂各個桌子上全擺著今日做好的魚rou餅。

    嬤嬤將甜口和咸口的分開裝盒,卻不知這時(shí),還沒裝盒的那一簸箕魚rou餅遭了貓。

    那只通體漆黑的胖貓正躲在桌子底下享用著剛剛偷來的一塊魚rou餅。

    繁蕪再進(jìn)食堂來時(shí)都給氣笑了:“嬤嬤,幫我逮住那個胖東西!”

    第7章

    胖東西似沒有聽到,仍然享用著美味的魚rou餅,時(shí)不時(shí)發(fā)出如念佛經(jīng)一般的喵嗚聲。

    它瞇一下眸,又睜一下眸,待嬤嬤走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xiǎn)。

    直到被嬤嬤一把攉住它的后頸的毛皮才慘叫般的“喵”了一聲,四腳亂蹬一通后又無力垂下。

    “逮住了哈!”嬤嬤將胖東西拎了起來,得意的笑出聲。

    繁蕪咬牙正搓著手思索著該怎么上手,突然被從身后出現(xiàn)的人攔住了,一只手遞給她一根鎖貓用的細(xì)軟皮繩。

    繁蕪接過皮繩,正想夸這人有眼力勁,又猛地想到剛才那只手……?

    余光流轉(zhuǎn),她再度瞥向那只手確認(rèn)了一番。

    ——骨節(jié)分明,白凈素雅,這不應(yīng)該是兄長的手嗎??

    她側(cè)過身去,猛地抬起頭,果見兄長立于身后,那只手才剛剛收回去,她微紅著臉對他躬身行禮:“哥?!?/br>
    竹闋乙只覺額角的青筋在跳動。

    她突然這么規(guī)矩倒是頗讓人不習(xí)慣。

    等不到他說話,繁蕪只停了一下也沒再等了,向那胖貓奔去。

    胖貓終因一塊魚餅,被命運(yùn)扼住咽喉,皮繩在頸,任由繁蕪遛來遛去。

    只要繁蕪給它一塊魚rou餅,它便屁顛兒靠過來,喵喵叫喚,百般討好。

    只要它靠過來繁蕪便在它身上“搜刮”一通,逮住了便往死里摸上一頓。

    阿四記得主子說過,若這貓?jiān)龠M(jìn)府院一次便給弄了……他掀眸看了一眼正在喝茶吃魚rou餅的主子。

    主子的金口玉言呢?怎么回事?

    看來什么吩咐……都抵不過小姐喜歡。

    “去和離夫人說,這貓不老實(shí),不用回去了,讓它留下來給小姐作伴?!?/br>
    阿四望天:“…”

    “屬下等下就去。”阿四深覷了一眼那貓,為何總感覺心里不踏實(shí)。

    竹闋乙見他傻站著,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嘗嘗魚rou餅?!?/br>
    總歸是幫著撈了一場魚,阿四走過來小心翼翼拿起一塊魚rou餅,末了,退到了一邊,手掩著嘴吃了起來。

    難怪小姐惦記著這餅許久,是真的好吃。

    他吃了一塊裹著蜂蜜和砂糖的,又拿過一塊撒著孜然黑鹽的……還想著再吃上一塊。

    可阿四的手再伸過去,主子面前的盤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塊了。

    原以為主子會讓著他至少以前是這樣,怎料主子這回壓根沒想著讓他……

    主子精研于巫術(shù)醫(yī)術(shù),不重口腹之欲,幾乎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食物。

    害,主子變了啊!阿四有些欲哭無淚。

    阿四還不知從清晨出門至今時(shí),竹闋乙?guī)送獬鲆惶?,現(xiàn)在才吃上一口東西。

    他抿了一口茶,看向阿四:“我要出去幾日,府院交給你?!?/br>
    他似對阿四吩咐,實(shí)則是在告知在身后逗貓的繁蕪。

    阿四瞥了一眼繁蕪,果見她逗貓的手已停下了。阿四問到:“主子只帶添柴嗎?”

    竹闋乙點(diǎn)頭。

    阿四知道,主子選擇帶添柴的,都是有些兇險(xiǎn)的活。

    添柴是他們部族武士出身從小學(xué)的是武搏和騎射,與阿四到底是不同的。

    阿四想到前幾日那支闖入竹部北邊魚林又突然消失了的不明勢力,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主子……您注意安全?!?/br>
    繁蕪也未聽清他們后來說了什么,只知道竹闋乙起身出去了,阿四也跟著走了。

    食堂外頭還下著大雨,她不想走,在這里等嬤嬤回來。

    嬤嬤從廚房回來,繁蕪想拎著胖貓站起來,又覺得那胖貓過于稱手拎著手酸,便直接扔在了地上,胖貓打了一個滾,歪倒在她的鞋邊爪子玩著她的裙擺。

    “小姐,魚rou餅都貯放好了,花管事說最好能半個月內(nèi)吃完?!眿邒哂挚戳艘谎鄣厣洗驖L的胖貓,“有它估計(jì)沒半個月就能吃完。”

    八月了。

    自下雨那天竹闋乙?guī)Я藥兹顺鋈ヒ院螅两裎礆w。

    阿四見了繁蕪也只說他去過一趟黑長老那里,找離夫人說起那貓的事,離夫人大概是覺得尷尬,當(dāng)時(shí)便同意了將貓送給繁蕪。

    繁蕪得了貓,逗弄了幾日喂了幾日的魚rou餅又失了興致,沒幾日便開始找書看了,那貓卻成了院子里人人逗弄的對象,任誰走過去都要發(fā)狠地摸上一摸。

    繁蕪起初還不知道竹闋乙外出的事,是去藏書閣借書去了好幾趟一趟也沒遇到他,才確定的。

    阿四不和她說,她也只當(dāng)竹闋乙最近忙要在圍樓過夜,以往每個月他總有一段時(shí)間住在圍樓。

    …

    今晨繁蕪從藏書閣回來便關(guān)在房里再未出去。

    嬤嬤端了茶進(jìn)來,她不識字也不認(rèn)得繁蕪手上的書叫什么名字,但她看著與昨日那本不同,昨日那本的封皮上是兩個字,今日這本又是四個字。

    嬤嬤將茶和茶果子放下,笑著說:“小姐昨日那本還沒讀完呢,今日怎么又換了一本。”

    繁蕪讀書是有壞習(xí)慣的,是她年幼時(shí)就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讀到不懂的便不讀了換另一本,且她自持記憶力好許多書不會反復(fù)看。

    她爺爺教她時(shí)為此事打過她戒尺,可后來爺爺沒了,也沒人在此事上管束過她。

    如今被嬤嬤提起,她陡然想到爺爺,也想到了爺爺?shù)慕涑摺?/br>
    不知怎么拿著戒尺的爺爺?shù)哪?,慢慢得變成了竹闋乙……她頓時(shí)睜大眼睛。

    一時(shí)間面紅耳赤,緊緊地拽著書冊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放下書,慌張地去捧茶杯,又問嬤嬤:“哥回來沒有?!?/br>
    嬤嬤瞥了一眼東廂的方向,搖頭。

    繁蕪順勢看了一眼東廂方向,見幾個婢女坐在門廊處嗑瓜子聊天,另兩個隨從一個在澆花一個在踢毽子。

    她咂了一下嘴,此番景象料想竹闋乙也是未回的……

    一連幾日繁蕪覺得日子甚是難熬,看了書便開始練字,練字完又想那胖貓了,便去了院子讓隨從將貓給抱過來。

    她拿著一只阿四以前給她編的蝴蝶逗著貓,撐著下巴喚著:“胖東西?!?/br>
    胖東西軟著嗓喵喵叫喚,在她腳踝邊蹭啊蹭,蹭落了許多黑色的貓毛。

    繁蕪拾了一根裙擺上的黑色貓毛,盯著細(xì)瞧,到底以往從沒有養(yǎng)過貓,此時(shí)尚覺得有些新奇。

    “胖東西,這是你給小魚rou餅付的費(fèi)么?”她撐著下巴嘀咕出聲。

    剛走進(jìn)院子來的人忽然笑出聲來。

    這聲音清朗若玉石碰撞,卻有些中氣不足,繁蕪到底是陌生的,不禁抬起頭來看向來人。

    來人一身清灰衣衫胸口繡著紅楓和青楓,胸前的銀飾比她佩戴的還要多。

    只是這人臉白的像鬼一樣,五官倒是能看的……

    她就算是不認(rèn)得他這張臉,也能從他的服飾繡紋上猜到他是誰,她站起身,收回手上草編蝴蝶的細(xì)繩,負(fù)手而立:“楓葉部公子在笑什么?”

    他應(yīng)該是楓葉部的公子,至于叫什么,不好意思她沒用心,不知道。

    她看向跟在楓葉公子身后的阿四和府院管事,眼神詢問。

    楓葉公子對她點(diǎn)頭一禮,笑道:“路過貴部,借住一天,明日就走?!?/br>
    繁蕪了然了,眼神一轉(zhuǎn),又問:“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br>
    她方才問他笑什么。

    楓乘笑道:“某只是覺得竹部小姐說話好好玩……小姐一定是個有趣的人?!?/br>
    他的臉色蒼白,這一笑間到底多了幾分“人”色,看著比之前好了許多。

    不算難看,就是離她哥差太遠(yuǎn)了。繁蕪剛在心里評價(jià)完,又意識到自己這樣腹誹是不對的……頓時(shí)紅了臉。

    阿四瞇眸瞧過來,還以為是楓乘的言語導(dǎo)致小姐紅臉,頓時(shí)搶先說:“楓公子,我?guī)タ纯磶?。那房間您少時(shí)住過的,應(yīng)該不會認(rèn)生?!?/br>
    “有勞了?!睏鞒烁⑺碾x開了。

    看著他們穿過院子往后園走去,繁蕪想到府院后園確實(shí)有一排空著的客用廂房,那里也許久未曾住進(jìn)去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