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大褂做好了直接送到了茶館里,陳鈴還沒來得及帶回去,今天剛巧要上臺,本來他們還說給他找一身差不多能穿的,他趕緊拒絕,把新做的大褂拿出來上身。 鵝黃色的,天氣一冷,師哥就喜歡穿暖色調的,他也喜歡,好像衣服也能起到調候的作用似的。領子那處繡了一圈葉子和果實的暗紋,讓整件大褂看上去不會太單調,但也不至于花里胡哨。 葉答風道:“看見了,能不看見么?網(wǎng)上到處都是您的視頻?!?/br> 陳鈴:“嗐,這不是意外么?!?/br> 葉答風:“有些人嘴上說自己現(xiàn)在不說相聲了,做了大褂也是浪費,結果我一不在,就穿著和我一套的大褂跟別的人搭去了?!?/br> 陳鈴用肩膀輕輕撞葉答風:“哎呀,怎么酸溜溜的呀?!?/br> 他倆正說著小話,本來跑去后頭跟店老板拿飲料的蔡答琛回來了,見葉答風也在場,愣了愣,打了聲招呼:“師哥,您也過來了?!?/br> 葉答風和蔡答琛寒暄完,陳鈴又小聲吐槽:“有些人真是到處都有他的好師弟啊?!?/br> “說得也沒錯,”葉答風學剛才陳鈴的話,但面無表情,“哎呀,怎么酸溜溜的呀。” “嘖!”陳鈴又道,“不過實際要說的話,人家才是你親師弟,我跟您都不是一門的。” 確實是如此。陳鈴當初讓葉答風的父親葉應清撿回來,稍能明事理的時候就自然而然拜了葉應清為師。 但葉答風雖是在父親跟前學的藝,卻因為相聲門沒有拜自己父親為師的道理,他拜在的是父親的師弟謝應儉門下。 因此他二人雖然以師哥師弟互稱,卻是不同分支的,而坐對面的這位蔡答琛同是謝應儉的弟子,跟葉答風才是真師兄弟。 這些事說來彎彎繞繞也多,多是些上一輩的恩怨情仇。簡單說來,葉應清和謝應儉都是相聲名家后人。早年間葉應清名氣也不小,可這老頭習慣不了在盒子一樣的電視里,在高高在上的劇場里說相聲,從曲藝團里出走,游走于民間。后來成了家,才找了個地方定下來,自己弄了個小園子,也開始收幾個徒弟,但無論如何都是不愿回到體制內。 謝應儉則繼續(xù)深耕于主流曲藝界,有段時間年年上春晚,是真正家喻戶曉的相聲藝術家。 而葉答風拜師這事兒,也是葉應清和謝應儉哥倆從老早前就約好的,約定的是倆人的小孩要互相拜彼此為師。不過因為身處異地,且彼時葉答風年幼,除了逢年過節(jié)葉答風會去見一見謝應儉這位親師父,平日里,他都是跟著自己父親學。 直到父親去世,葉答風自己出來打拼,在一個喜劇比賽上,才讓謝應儉認了回去,謝應儉也才真正開始盡到做師父的責任。 謝應儉在主流相聲界乃至藝術界地位都頗高,葉答風天賦高又肯吃苦,給了葉答風不少指點和機會,這些機會葉答風一一把握住了,這才有了今天的小成績。 在安然茶館說相聲,除了葉答風本人意愿,也是謝應儉的意思。謝應儉說他如今根基不算穩(wěn),不能忘記初心,得找個離觀眾近的地方再多打磨自己。 …… 要說起來,葉答風的師弟多了去了,謝應儉那一門的就一大籮筐,他父親收的那些徒弟也是各個管他叫師哥的。陳鈴說他到處都有好師弟,還真沒冤枉他。 葉答風又對陳鈴道:“你不是我親師弟,是我親弟,高興了沒?” 陳鈴心滿意足了。 - 這頓飯吃得是意興闌珊。陳鈴是不愛吃羊,只能挑蔬菜涮著吃,但還是覺得沾了羊的味道,別人說不膻,但他天生對味道更敏感,吃得很是痛苦。師哥給他點了別的熟食,讓他不用因為怕掃別人興而硬著頭皮吃,大家吃高興了聊起來了,沒人在意他吃了什么沒吃什么。 葉答風也沒吃多少,本身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再加上一直和座上的人說些場面話。 半夜,一桌人終于吃完散了,陳鈴直接上了葉答風的車,跟他一起回家。 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陳鈴道:“今天很多人夸我?!睒幼邮窒褚魅搜Φ男」罚鲋?,眼睛亮亮的。 “看見了,聽見了,你今天表現(xiàn)得確實不錯。”葉答風也不吝惜自己的贊賞。 車子駛出車庫,陳鈴聞著師哥車里好聞的橘子香氛味道,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繼續(xù)說著:“我之前說不愿意上臺,是因為怕自己講不好……以前用偶像的身份去說相聲么,觀眾對我的要求沒那么高,而且那時候說的都是些簡單的,可要我正兒八經(jīng)地說,我是真沒底,可是今天,大家都夸我欸?!?/br> “想說相聲?”葉答風問。 “想呀?!?/br> “都行,”葉答風目視前方,“不過暫時只能和我搭。” 陳鈴怔了怔,笑出聲:“干嘛呀你?!?/br> 葉答風睨他一眼:“本人有著較強的占有欲?!?/br> 占有欲強只是說笑,他有別的顧慮,只是怕說了打擊小孩兒的積極性。反正他兜著呢,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陳鈴難得不貧嘴,又問:“那能安排得過來嗎?” “茶館老板之前就想讓你上,不過當時覺得演員都是固定的,排不太開,你意愿也不強烈,就算了,”葉答風道,“不過你要是想上,有很多法子,和李老先生那場我肯定是不能把他換下去的,偶爾我們仨可以說個群的。再有就是我可以再加一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