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上品靈石！

    這抵得上自己做一百天課業(yè)的獎勵了。

    不過，蕭天煬在煉石堂待了一百多年，手上還有煉石堂的營生，其中就包括向青州其余小門派出售靈石和各類稀礦，那么他家底豐厚些倒也正常。

    蘇陸邁進法陣之中。

    “新來的登記——”

    白光散去。

    她聽見有人在說話。

    “哎呀，是蕭仙君，見過仙君，還有這位前輩，有禮了。”

    傳送落點是一處敞亮的大廳，周邊擺了幾張長桌，上面堆著打開的厚厚的冊子。

    桌后的修士們正紛紛起身見禮。

    他們腰間都掛著刻有書字的黃色玉牌。

    大廳里還站著十幾個人。

    他們手里拿著一本或者懷抱一摞書冊卷宗，正站在兩張桌前排隊等著登記。

    看穿著有一半是來自內門的修士，衣擺上有云紋有火紋。

    還有另一半都是腰上掛著牌子的外門弟子。

    此時這些人都在低頭行禮，有稱呼師叔祖的，有稱呼師伯祖的，還有零星喊師叔師伯的，剩下的干脆直接喊仙君了。

    顯然是輩分差的太多。

    蕭天煬微微頷首，并不多說，直接向門外走去。

    蘇陸立刻跟上。

    走出大廳之后，外面是一道長長的玉石天橋，四周云霧繚繞，顯然是置于高空中。

    她在橋邊翹首向下看，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云霧，偶爾閃過一點山林樹影的蒼翠之色。

    天橋有近百米長，通往一座懸浮在空中的樓閣式高塔。

    那座塔樓極為宏偉，深青玉瓦，飛檐斗拱，氣勢巍峨，層層向上直入天際，在云遮霧繞間高不見頂。

    他們走完了天橋進入塔內的一層。

    門口看守修士默默行了個禮，沒有說話。

    塔內也是一間一間極為寬敞的廳堂，東西南北各有一座旋梯，檀木書柜行列整齊，彼此間又留出一段空隙，以供擺放桌椅并且讓人走動。

    墻壁和立柱上皆高懸火燭，外面籠著琉璃燈罩，光暈溫暖明亮。

    “我要一本一本找嗎？”

    蘇陸有些好奇，“這里難道沒個索引，嗯，總目錄？這么多書應當有個統(tǒng)計吧？”

    蕭天煬顯然聽懂了她的意思，“一層到九層是劍訣，十層到十五層以五行法術為主，每一層都有書目統(tǒng)錄，你從第十層開始吧。”

    蘇陸點點頭，“我看這里不止十五層，第十六層以上都是什么？”

    “那都是體修法術和丹修符修之類的典籍，二十層以上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雜書?！?/br>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往樓上走。

    藏秘塔的每一層都很高，幾乎抵得上尋常建筑的三層，因此樓梯臺階極多，即使兩人速度不慢，但一級一級上去也很費時間。

    “按規(guī)矩這里面不能輕易動用靈力——”

    蕭天煬又高又瘦，身形輕如羽毛，走動時沒有半點腳步聲。

    他看了眼旁邊的少女。

    后者姿態(tài)同樣輕盈，連著上了十層樓，呼吸不曾紊亂，額上一滴汗也沒有。

    “師妹如今也鍛體境九重了，或許等到法術小成，就能晉入練氣境了。”

    “??？”

    蘇陸愣了，“我鍛體境九重了？”

    蕭天煬也愣了，旋即恍然，“師尊沒告訴你？果然，師尊完全不曾變過。”

    蘇陸：“……”

    比起其他人如何帶親傳弟子，慕容冽對他們好像確實是過于放養(yǎng)了。

    蕭天煬嘆了口氣，“我初入門時，師尊甩給我?guī)妆緯突厝ニX了，我厚著臉皮去蹭了楊師姐的課，這才明白了門中的一些規(guī)矩，以及一些修行事宜?！?/br>
    蘇陸知道煉石堂有位楊長老，輩分不低，自己若是見了也是要稱呼師姐的。

    蘇陸：“……我知道鍛體境一重到九重是根據體內靈力多少來判斷的，只是不清楚具體標準，書上也沒寫?！?/br>
    “哦?！?/br>
    蕭天煬幽幽地問了一句，“你能一下直接敲進地里嗎？”

    外人聽著可能覺得莫名其妙。

    煉石堂弟子當然秒懂。

    蘇陸：“……能?！?/br>
    “那就是鍛體境九重了?！?/br>
    蕭天煬耐心地給她解釋道，“鍛體境修士靈力內蓄，無法將靈力外放，因此大多數劍訣法術都學不了。

    “煉石堂課業(yè)，總結一下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讓你學會如何在靈力內蓄狀態(tài)下，調動乃至爆發(fā)靈力?！?/br>
    他停了一下，“還記得你怎么砸斷那把靈器的么？那不是巧合吧?！?/br>
    蘇陸點點頭：“隨時都能再來一次?！?/br>
    “挖地挖多了總會越來越輕松，看上去仿佛是力氣變大，但單純的人力如何能挖動血觚寶窟的密壤？”

    蕭天煬笑道，“感到輕松，是因為你學會怎么用靈力了，也是因為你的體質被靈力洗滌提升到一定程度，因此唯有鍛體境九重以上，才能一擊鑿穿十寸以上的密壤?！?/br>
    蘇陸也大概明白了，“那我猜，第二點就是用寶窟的惡劣環(huán)境和強度過大的勞作，不斷消耗人的體力，促使靈力運轉，加速體質改變？”

    蕭天煬贊許點頭，“若是沒有靈力的人，在寶窟那種惡劣環(huán)境下勞作，身體差些的就直接死了?！?/br>
    蘇陸開始好奇煉石堂之外的弟子如何修煉了。

    蘇陸：“內門那邊不用做這種課業(yè)，那他們在鍛體境的時候都干什么？”

    原著里女主的經歷就不用拿來參考了，畢竟她好像就沒正經修煉過，和其他落雁峰修士過的日子也不一樣。

    “有些劍訣還是可以學的，若是手里有法寶，哪怕只是最低級的法器，也能用出一兩分?！?/br>
    他想了想，“劍訣練多了，也能悟出運轉爆發(fā)靈力的訣竅，都是一樣的?！?/br>
    只是，在道場反復練習劍訣，和在忽冷忽熱的寶窟里挖地，自然體驗不同。

    “……至于誰快誰慢，還是和人的悟性有關。”

    蕭天煬哂笑一聲，“那煙霞峰的蠢貨，沒有能力駕馭法寶，又想拿出來搏人艷羨，若是旁人也罷了，你修為比他高，手里的家伙也不比他差，那就活該他倒霉了?！?/br>
    蘇陸：“嗯？”

    她倒是知道那把鎬頭絕非凡鐵，但沒想到居然也能媲美靈器。

    “嗯，六六不知道嗎？它的鍛材是上品玄鐵，不遜于尋常下品靈器，只是少了一些靈器應有的工序，因此徒有硬度，難以拿來當法寶?！?/br>
    怪不得能拿來打碎另一把靈器。

    若是品質相同，雙方實力差得多，尤其是其中一人尚未能將靈力完全灌入法寶，那被打碎兵刃就能理解了。

    蘇陸：“鍛體境和練氣境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你可以認為二者間存在一個門檻，過了門檻之后，修士體質就被提升到一定地步，體內靈力也達到要求，從此靈力能夠外放，也能穩(wěn)定學習劍訣和法術?！?/br>
    蕭天煬抬起手，修長瓷白的五指間，隱隱籠罩起一層火光。

    火光很快就熄滅了，熱意卻久久縈繞不散。

    “一旦你能放出靈力，就意味著你晉入練氣境了。”

    “原來如此?！?/br>
    蘇陸連聲道謝，“雖說我心里大概明白，但師兄這么一說，我算是徹底清楚了?！?/br>
    “你也不太喜歡與人交往，除了做課業(yè)就是在閉門修煉吧？”

    蕭天煬挑眉，“否則我說的這些你應該知道?！?/br>
    蘇陸正要解釋自己沒那么社恐，“我其實也有認識的人——”

    “不知道并不是壞事。否則師尊也不至于吝嗇說這一番話?！?/br>
    蕭天煬正色道，“煉石堂課業(yè)的修煉，本就是無為到有為，無意到有意，若是你過于清楚其中的細則，反而可能因為刻意為之落了下乘。”

    蘇陸一愣。

    確實。

    不清楚這些也不耽誤她的修行進度。

    蘇陸又凝重謝了他一次。

    “真的不用?！?/br>
    蕭天煬苦笑著擺手，“當年師弟也是我教的，最初師尊覺得我能自行領悟，輪到師弟時覺得他就算悟不了也有我在，現(xiàn)在——”

    蘇陸：“我就算悟不了有你們倆在？”

    蘇陸歪頭看著他。

    后者那俊美的側臉莫名熟悉，因為這無奈的苦笑更是生動起來。

    她終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見過他了。

    蘇陸：“那日在仙龍頂上，你和二師兄帶了一車石頭，還說你們路上遭了魔物，是你們兩個吧？”

    她當時心緒雜亂，沒空關注其他人，也只看到他的一個側顏。

    “哦？那天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