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決定搶救一下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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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刻鐘,她終于從這地獄似的冰窟里鉆出去。 蘇陸落在了地上重新回復(fù)血rou之軀。 身上的破破爛爛已經(jīng)沒了,鐲子卻是沒丟。 蘇陸盯著手鐲看了片刻,不由佩服慕容冽高瞻遠矚。 這手鐲不知施加了什么法術(shù),無論佩戴者如何變形都甩不掉,在靈化時也能與她融為一體。 不過,許多人的靈化都能保存衣物,狀態(tài)結(jié)束后仍然衣冠整齊,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火候還不到。 蘇陸環(huán)顧四周,確定下面也是一座洞窟,地上覆蓋著堅硬的凍雪,上方洞頂極高,乍看倒像是一條長長的回廊。 道路兩側(cè)皆是光潔剔透的冰層,內(nèi)里凍結(jié)著數(shù)十個姿態(tài)各異的妖族。 他們?nèi)际前肴税胙臓顟B(tài),周身隱隱有金光閃爍,仍然是那幾個眼熟的咒文。 相比起之前湖底的妖族,這批人的狀態(tài)更加驚悚。 他們并非安然沉睡,倒是仿佛被定格了時間,神態(tài)動作停止在被封印的那一瞬。 有人仰面后跌,有人展翅欲飛,有人伸手抓握,有人坐倒在地上,還有人指著前方,表情猙獰。 蘇陸:“…………” 這里有一半的人都睜著眼睛,看著很令人不舒服。 而且她總覺得他們在看自己。 蘇陸轉(zhuǎn)了兩圈,終于確定這是錯覺,因為這些人好像是都死了。 她感受不到哪怕任何一點靈壓。 奇怪。 如果他們死了,還能夠繼續(xù)提供靈力么? 冰層內(nèi)蘊藏著極強的靈力,她展開神識感受了一下,但是絕對沒有屬于活物的靈壓。 那這靈力就是為了保存尸體? 蘇陸滿頭霧水地過去。 前面還有一個出口。 當(dāng)她靠近時,滾滾寒意撲面而來。 那一瞬間,她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被凍結(jié)。 很快,靈力運轉(zhuǎn)間,那種詭異的寒意迅速被消除了。 蘇陸從洞口里出去,發(fā)現(xiàn)前方居然是一座更大的洞窟,堪比一座巨大的廣場,墻壁皆是冰面,穹頂高過百丈。 正中央是一座冰晶雕鑄的高臺,周圍伸出一道道冰柱連接著墻壁,高臺上面聳著一塊方尖碑狀的晶石。 有一個人被捆在晶石上,手腳皆被冰柱刺穿釘住,腰腹被冰晶鎖鏈纏繞,如同即將被宰殺的祭品。 蘇陸一路走過來,已經(jīng)見過各種各樣的妖族,看到這一幕時,也并不怎么驚訝,只是心里升起些些同情。 因為其他妖族都被放在晶石里沉睡,唯有這位被束縛的姿態(tài),只看著就讓人覺得痛苦。 那人背后還垂落著一對寬大豐滿的羽翼,內(nèi)側(cè)的覆羽是明耀的赤紅,外邊的飛羽是璀璨的金黃,中間色澤漸變,如同日輪的光暈。 然而仔細觀瞧,卻發(fā)現(xiàn)這對翅膀非常黯淡,就仿佛整個被涂灰了一層,毫無光彩可言。 蘇陸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前后的視覺感官過于矛盾,然而接下來無論怎么看,這對翅膀都蒙著灰霾,生機全無。 最初那剎那的驚艷仿佛只是錯覺。 還有一排冰錐穿透翼骨,將巨大的雙翅死死固定,上半截被釘在晶石上,垂落的下半截則被穿在了地面上。 第60章 北域。 至寒山主峰。 山巔寒風(fēng)刺骨, 落雪飄飛,水晶宮前的廣場上滿目蒼白,守衛(wèi)們衣衫單薄, 卻巋然不動。 寬闊華麗的殿堂內(nèi),此時安靜得針落可聞。 顏韶抱著手臂倚靠在窗前, 似笑非笑地看著前面跪在地上的下屬。 那人雙膝跪地, 頭顱深埋,屏聲靜氣一動不動,安靜地仿佛死掉了。 “買通瑯?gòu)值男奘?,潛入大坤山秘境,將之與陷冰山相連, 又控制魔物引她墜入間門, 此事顯然籌備已久?!?/br> 顏韶輕笑一聲, “……師兄當(dāng)真是煞費苦心。” 跪地的那人依然不敢動彈,“屬下犯了大錯?!?/br> 顏韶微微垂下視線。 他那雙凜冽的冰藍色眼眸里毫無笑意,視線輕輕從對方身上掃過。 跪地的人并未抬頭, 論理說看不到上司的神情動作,此時卻猛地顫抖了起來。 顏韶歪過頭,“上回你提起那位陰靈根,說若得她相助, 妖皇封印可提前破除, 我是怎么說的來著?” 他的語調(diào)像是在自言自語, 仿佛并不需要任何人給出回答。 因此無論是跪地不起的, 還是垂首站在旁邊的人, 都沒敢作聲。 “啊。” 顏韶嘆息一聲, “我想起來了, 我當(dāng)時說, 再等等?!?/br> 他微笑著看向伏地戰(zhàn)栗的下屬,“師兄是不是覺得,我那句話的意思是,再等幾個月,你就可以自作主張,把她引去陷冰山?” 跪地的人這才慢慢抬頭。 他稍微挺起身子,苦笑道:“尊上,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屬下……買通的瑯?gòu)中奘?,多半被濁氣侵染,很難繼續(xù)隱瞞,無法長留中州,我還需要在他們叛逃前動手?!?/br> 他們威逼利誘籠絡(luò)來的正道修士,有相當(dāng)一部分都是因為沾染濁氣,愈演愈烈,最終不得已成為魔修。 有些人只是被魔修打傷,濁氣深入經(jīng)脈肺腑。 有些人卻是因為修行進境困難,在接觸濁氣之后,竟能突破原先的境界,數(shù)十年乃至數(shù)百年的煎熬終于結(jié)束。 因此哪還管什么魔修不魔修,濁氣的修行既然比靈氣簡單這許多,他們恨不得頃刻間飛來北域給魔尊當(dāng)手下。 當(dāng)然,能被十四星君們招募的正道修士,尤其這種情況的修士,通常也都是大門派里有頭有臉的角色。 他們的天資悟性都遠超常人。 更多接觸濁氣的修士,最終還是都或瘋或傻或走火入魔,乃至變成魔物。 反正顏韶是很明白下屬的意思。 被招募的那位瑯?gòu)珠L老,顯然是已經(jīng)用了濁氣修行,不可能再長留中州。 雖然劍圣的赫赫威名讓飛火仙尊的聲望不顯,但江霓此人并不是個簡單角色,瑯?gòu)中奘總円膊豢赡懿磺宄?/br> 沾染了濁氣的人,不會再敢在飛火仙尊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只巴不得趕緊離開中州。 顏韶倏地抬起右手,掌心里出現(xiàn)了一枚青碧的玉簡,他端詳著玉簡上時隱時現(xiàn)的咒文,臉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玉簡另一邊就是蘇陸所在之處。 若是人還在秘境里,他手中的玉簡就不可能感應(yīng)到她攜帶的玉簡。 他轉(zhuǎn)過頭去。 祭星神教建派已久,他本是帶藝投師,拜在前任教主座下,教主輩分高,彼時諸位長老大多是自己的師兄師姐。 此時跪在地上發(fā)抖的天機星,便是其中之一。 顏韶:“師兄這解釋等同于沒有,你只在說你為何急著動手,但無論早晚,我從未說過讓你這么做,全都是你自作主張。” 他說話不緊不慢,語調(diào)也輕輕柔柔,聽不出絲毫怒意,然而這句話說出來,跪在地上的男人已經(jīng)閉了眼。 “師兄當(dāng)年亦曾照拂于我,我就給你個面子,僅讓兩位師侄見到這一幕。” 顏韶悠悠地說道,抱起手臂向后一倚,很隨意地靠在了窗前。 水晶窗幕之外,天穹黯淡,陰云密布,仿佛又是一場狂暴的風(fēng)雪將至。 主殿的南側(cè)緊鄰峭壁,從此處看出去,至寒山的連綿峰巒滿目蒼白,祭星教的千萬宮闕都隱沒在雪中。 時不時有璀璨流光飛過,穿梭在落雪寒風(fēng)之中,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若隱若現(xiàn)。 顏韶眺望著這熟悉的景象,眼里仍然看不出情緒。 在他的身后,跪地的男人身形一僵,正要抬手說話,整個人倏然灰飛煙滅。 自始至終,顏韶都從未觸碰過他。 “?” 另外兩個人的內(nèi)心已經(jīng)無法用震撼來形容了。 從進門至此刻,他們都沒感受到上司的靈壓波動,然而一個相當(dāng)于化神境級別的頂尖高手就這樣被殺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倒也不是震驚他能夠殺了他—— 早年里祭星教主以雷霆手段統(tǒng)一魔門時,殺過的化神境也不止一個兩個。 然而卻沒有哪位死得如此迅速,如此悄無聲息! 無論是正道修士還是魔修,擁有化神境實力的人,若是道消身隕,其造成的動靜,足夠讓人感到什么是天崩地裂,什么是山海傾覆。 ——眼下的場景,只能說明他的修為確實更上一層樓,他們恐怕是連仰望都望不到了。 天機星的身軀已化為黑霧,如同融雪般迅速蒸消,濃郁的濁氣在霧里涌動,然后奔向了前方的人。 顏韶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濁氣沒入體內(nèi)。 他頭也不回,抬起手猛地在空中一握,掌中已然多了一道虛影,正是死者不斷掙扎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