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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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生“噢”了一聲,半晌沒說話。等那小狗吃完了才低聲問:“為什么這么叫他?” 向陽半垂著眼,說:“我撿回來的,當然是叫我的名字?!?/br> “撿?” 向陽默然數(shù)秒,輕聲道:“它差點病死在路邊,我把它撿回來了。” 這條狗約摸著三個月大,是一只小金毛,淡淡毛茸茸的金色毛,黑玻璃珠似的眼睛盯著人看,會不停地搖尾巴。 特別活潑親人。 但是向陽在今年七月的一個下暴雨的晚上把它從路邊撿回來的。 那天的雨下的好大好大,打在玻璃窗上像有小孩用石頭砸的。悶熱潮濕,這個區(qū)靠海,一刮起風來傘都打不住,但向陽還是倔強地撐了個折迭傘出門。 這種天氣按理來說是誰都不愿意出門的,可很不巧的是向菱那天恰巧帶了個男人回來。本來就是老舊的居民樓,隔音很差,兩個人在向菱房間里折騰的聲音還絲毫不遮掩,向陽便下了樓準備去便利店里躲一躲。 亮著白色燈光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在迷蒙的水汽中像是晴日rou眼可見的明月。 她在門口抖了抖傘上的水珠,店員正理著貨架,聽見“歡迎光臨”的聲音后往她這兒看了一眼,說:“雨下的真大啊?!?/br> 向陽看了看自己被雨打濕的白色體恤,“嗯”了聲,輕車駕熟地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盒酸奶去買單,之后就坐在玻璃窗前的位子上看著漆黑的夜。 店里面只有店員悉悉索索理東西的聲音,冷氣很足,衣服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有點難受。 她坐了會兒,估摸著應(yīng)該是能回家了,就站起身來往雨里走。 經(jīng)過一條幽暗的小巷時,她忽然聽見了一聲細細小小的嗚咽聲。 向陽警覺地抬起頭往身后看了一眼,沒有人,她松開緊繃的肩一點一點地轉(zhuǎn)回身,腳步頓了一下,往巷子里看。 這種夜里聽到這樣的聲音有些滲人,那叫聲只響了一聲也就再沒了聲息。向陽撐著傘在原地站著仔仔細細地聽了片刻,正要抬步離開,就又聽見了那聲微弱的嗚咽聲,比剛剛更弱。 她毫不猶豫地邁步往巷子里走。 這條巷子里有不少的碎玻璃,向陽把手電筒打開來謹慎地避開這些碎渣走,沒走多遠,她看見了有個被雨水浸濕的紙箱靠著水泥墻放。 她先是往巷口看了眼,沒有人會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不存在拿這個當誘餌加害她的行為,才小心地蹲下來看這個紙箱。 打開紙箱看清里面裝了什么的時候向陽呼吸一滯,傘頃刻間就被她丟在一旁,她伸手從里面抱出了那個脆弱的小生命。 小狗在她的手掌里顫抖著,濕漉漉的,身上溫度很低,嘴里不住哈著氣。她看見箱子底部也被水浸濕了,小狗剛剛蜷縮躺著的那塊毛巾也濕的能擰出水 向陽重新拿起丟下的傘,把小狗抱在懷里,遲疑了一下把它帶回了家,連帶著提著那個紙箱一起。 開了燈她才看到這條狗有多小,大概只有剛出生的樣子,毛都還沒有張齊,她找了條毯子把小狗放在了上面虛虛地裹著。 因為知道向菱不喜歡小動物,所以向陽進門的時候躡手躡腳的,拿吹風機灌熱水袋沖奶粉都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她給小狗吹了一下,又把它帶著那條薄毯一起放在了熱水袋的上方給它保溫。家里沒有奶瓶,她就找了個勺子舀了點奶粉一點一點喂到它嘴里。 小狗沒吃進去多少,還是在急促地呼吸著。 “是有人把你丟掉了么?”知道它不能回答,但向陽還是蹙著眉悄聲問。 她沉默地趴在床邊看著它,好久才伸出一只手指碰了一下它小小的腦袋。 “能熬過今晚么?”她低聲呢喃,“捱過去的話,天一亮我就帶著你上醫(yī)院?!?/br> 小狗眼睛都睜不開,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巷子口的那兩聲嗚咽興許已經(jīng)耗費掉它全部的力氣。 向陽安靜地在床邊坐著。雖然她剛剛嘴上是這么說,但她心里清楚,哪怕是它明早沒了氣,她也會帶它去醫(yī)院。 這個晚上向陽沒怎么睡著,驚醒過好多次,已經(jīng)練就了閉著眼都能去探小狗的鼻息的本領(lǐng)。 天剛蒙蒙亮,向陽就忐忑地去摸了一下小狗的身子,感受到它呼吸帶起微弱的顫動后,她立即打車抱著它去了最近的寵物醫(yī)院。 醫(yī)生先是驚訝這條狗的狀態(tài),隨后嚴肅地做了檢查,向陽恍惚地跟著在醫(yī)院里跑東跑西,聽見醫(yī)生說“問題不大,留院觀察保溫一段時間好了”之后漸漸地回神。 寵物治病總是價格高昂,向陽交完所有的錢之后看了眼自己的存款,抿唇的同時又忍不住彎了嘴角。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放晴后的天日頭格外的大,烘烤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醫(yī)院外的樹上墨綠色的葉片油亮,蟬鳴聲此起彼伏。 她看見許多個陌生的臉孔在她前面經(jīng)過,這才被有了點真實感。 接下來的問題是這條狗應(yīng)該怎么處置。 這么點大的狗,養(yǎng)的不好很容易夭折吧。 看起來應(yīng)該是被人故意遺棄的,那她撿走了就是她的了??上蛄獠幌矚g這條狗,那她應(yīng)該把它養(yǎng)在哪里?還是另找人領(lǐng)養(yǎng)? 日子在她躊躇不定中流逝,向陽去醫(yī)院去的很勤,看著那條狗從奄奄一息逐漸變得活潑生動,眼睛睜開的瞬間向陽剛好和它對視,那一刻她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她被依賴了,對方雖然只是一條數(shù)月大的小狗,但心里的滿足感不比被人需要來的低。 向陽決定留下這條狗,于是在她??考t色擺攤車的附近給她做了個簡陋的窩,小狗就這樣在這兒住下了。 小狗也很黏人,每次晚上向陽出攤總會跟在她腳邊,跑起來格外歡快。而且它的外表也很可愛,替向陽攬了不少客人。 向陽已經(jīng)習慣這條狗的陪伴了,還從往來的客人中得知這條狗是只金毛。 養(yǎng)了一個月左右,向陽和往常一樣在老地方賣炒飯,小狗在她旁邊和一個小孩玩的不亦樂乎。 有一個許久沒來的客人和向陽寒暄道:“養(yǎng)狗了?這狗還挺漂亮?!?/br> “撿的,”向陽開著玩笑,“帶它看病花了我不少錢呢?!?/br> “現(xiàn)在給寵物看病都貴。” 客人打量了一會兒小狗,肯定地對向陽說:“這只金毛好像是個串?!?/br> “串?” “就是不是純種金毛,和別的品種的交配得的,”那人又仔細地看了眼,“好像應(yīng)該混了個土狗,應(yīng)該是因為品種不純所以被丟了?!?/br> 向陽一愣,分了個眼神看向那條快樂的小狗。 小狗不知道自己是個串,也不知道自己原來的主人是誰,也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知道,但它只是因為上一輩的不能稱錯誤的錯誤,就被人遺棄在了雨夜里。 小狗什么錯都沒有,卻對自己的命運沒有任何反抗的權(quán)利。 多可憐,多唏噓。 像她一樣。明明什么錯都沒有犯,熱烈地對別人付出,可只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連讓自己快樂都很難。 客人見向陽半天不吭聲長久地盯著狗看,以為她是知道它是個串之后受了打擊,安慰道:“沒事兒,就是個串怎么了,不照樣健康漂亮。我也就是養(yǎng)了狗對這個了解一點,不了解的人一點都看不出來的?!?/br> “沒事兒,是串怎么了,”向陽扭回頭的時候聲音有一點點的啞,“是串也沒事,被我撿回來不是養(yǎng)的好好的。串又不是她的錯?!?/br> 養(yǎng)了狗之后的人總會共情其他的狗??腿寺犓@么說,放下心來,說:“是是是,就是的啊。這群人也有夠討厭的,想要純種的就自己上點心,狗生下來了又不要,天打雷劈去吧他們?!?/br> 向陽垂下眸,把食物遞給顧客時匆匆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睛,道:“給?!?/br> “多少錢?”客人接過來就要掃碼。 向陽說:“不要錢,沒事?!?/br> 客人有點不好意思:“這哪能行,咱都做小本生意,要給的?!?/br> “沒事的,我們都養(yǎng)狗,就當我從你那取取經(jīng)?!?/br> 客人又推拉了一下,向陽雖然話說的溫和但態(tài)度卻很強硬,說不要錢就不要錢,最后客人笑著走了。 向陽在原地僵立著,和小狗玩的那個小孩走后,小狗過來蹭著向陽的褲腳。 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腦袋,輕聲說:“你和我真像呢......是命運么?” 小狗聽不懂話,搖著尾巴叫了一聲,前爪撲到了向陽的膝蓋上。 向陽不是沒有料想過這條狗的主人會來找她,但沒想過會來的這么快。 在她得知這條狗是個串之后沒幾天,她和往常一樣出攤,車前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女人長什么樣向陽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唯一刻在記憶中的是,她十個手指都涂著鮮紅的指甲油。 女人一臉嫌棄地打量著這四周的環(huán)境,最后走到向陽車前時,看到那小狗眼前一亮。 向陽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畢竟這條狗也算是這條街的紅人,來找它玩的不在少數(shù)。 那女人摸了摸小狗,小狗也就蹭著她的手掌嗎,但下一秒,那女人直接把狗抱了起來就要走。 向陽皺眉,關(guān)了火擋在那女人身前:“你要干嘛?” “我的狗。”女人上下掃視著向陽,極為鄙夷地說,“在這臟兮兮的地方怎么養(yǎng)啊?!?/br> 向陽“哦”了一聲,話說的大聲,這附近一大片人都能聽見:“所以是你丟的狗?” 這塊地方的人都知道向陽那條狗是撿來的,聞言對這個女人開始指指點點。 女人面上有些掛不住,抱著狗的手緊了緊,不太自然地道:“我不是丟,就是放在那放著?!?/br> 向陽氣笑了,往女人的方向走了兩步,輕聲重復(fù):“放著,是嗎?” “那天下那么大的雨,你把它放在那還真是辛苦你了?,F(xiàn)在過了這么久,你又來找她......”她一挑眉,“你過得是月球上的時間,你是月球人?” 周圍傳來笑聲,女人被這么嘲笑語氣也不太好:“我忘記了怎么了?這是我養(yǎng)的狗生下來的,不信你看?!?/br> 她翻出手機,在布滿了精致自拍的相冊中勉強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只大狗臥倒在地,肚子前圍了幾只小狗。 女人指著最邊上的那條小狗,先打量了一下手里抱著的這條,又自信地說:“看見了?這頭上有點白,和這只一樣,花紋什么的都一樣。” 向陽瞥了一眼,確實是這樣。 女人占了理,趾高氣昂地說:“那我抱走了?!?/br> 人群里大部分的聲音是不讓向陽歸還回去,向陽沉默地站在一旁思考。 女人就像是已經(jīng)把狗抱回去了一樣興奮地打著電話:“唉找到了,在一個很臟的地方?!?/br> “是啊,但確實漂亮,當時在網(wǎng)上刷到我還不信呢。” “誒呀,就一點點,還好當時給那條母狗和小狗拍了張照片,不然我都要不回來,你不知道這里的人都沒什么素質(zhì)的?!?/br> “可不是,那母狗死了之后,其他小狗不知怎么的也死了。當時就這條我嫌丑給抱走了,沒想到長得這么好看?!?/br> “就是嘛,一點串的感覺都沒有,還能賣個好價錢的。” 女人打電話的聲音尖利,而且沒有刻意地壓低。向陽聽她說的話,忽然無端一聲笑,輕聲說:“把它放下?!?/br> 女人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說:“什么?” 向陽壓著火,從車上拿起一把水果刀。 女人見了那把銀色的刀下意識撤了半步,就聽向陽平靜地重復(fù):“我說,把她放下來,在我發(fā)火前趕緊滾,下次如果還敢來找她,我不確定這把刀會不會在你身上見血。” 向陽心里被滔天的憤怒洶涌地占領(lǐng),但她越是生氣,神色就越是冷淡。 她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可理喻至極。如果她是真的想要好好對待這條狗,那向陽二話不說絕對讓她帶走;可她把這條狗看作是賤命一條。 女人皺著眉看著向陽,在原地狼狽地把小狗放下,嘴里咕噥了一句“有病”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向陽驅(qū)散了看熱鬧的人群,蹲下來把狗抱在懷里,半邊臉貼在她的腦袋上,低聲說:“你叫陽陽。” “聽見了么?你以后有名字了,叫陽陽。和我的名字是一個,以后你就歸我管了。” 向陽之前對這條狗可以說是寬容,從這天起幾乎變成了縱容,對它有求必應(yīng),買過來的狗糧零食都昂貴。小狗也特別招人喜歡,不怕生人,經(jīng)常混在“狗堆”的第一個。孩子里有孩子王,她這條狗就是狗子里的“狗子王”。 旁人和她開著玩笑說她未免對這條狗也太好了,向陽說自己把它當閨女養(yǎng)。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養(yǎng)這條狗,就是在養(yǎng)著小時候的自己。 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人會對她這樣了。 ////// 這張好長啊。 求珠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