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書迷正在閱讀:黑心蓮的理想、快穿:綁定生子系統(tǒng),她好孕爆棚、本次表演,按秒計費、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對照組女配不干了[快穿]、我家長姐無所不能、六零重生小夫妻、灼華、七零山野日常、漂亮幺妹改嫁大佬后首富了[七零]
慘白的面色讓男人看上去像久病剛愈的病人,事實上他確實剛做完手術(shù)、甚至剛從病床上下來不久。 黛青色的青筋鼓露在手背上,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聽到一句帶著喑啞音調(diào)的平靜嗓音。 “讓酒店的人開門?!?/br> 周眠租住的樓層很高,在九樓,莊池站在電梯中, 一動也不動, 令人想到一座巍峨的山。 可就在電梯‘?!囊宦曢_門的時候,那座修長挺拔的山,卻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他再次走到那扇門前。 房卡開門的聲音十分輕微,像是電流竄過,可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見。 莊池推開了那扇門。 白色的窗簾半遮蓋住紗窗,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暗橘黃的小燈。 他的愛人與另外一個男人正無聲無息地躺在潔白的床榻上。 他們衣衫凌亂, 顏色交錯在一起,像一灘廢棄的顏料。 愛人的眉目平和而冷淡,薄白的眼皮靜靜地閉著,鼻唇的起伏優(yōu)美而動人。 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下一秒便會醒來。 莊池看見自己重影的手觸碰了青年冰冷的臉頰,沒有氣息的嘴唇。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只能聽到耳邊不斷嘈雜的耳鳴聲。 像是某種動物嘶吼的哀鳴。 莊池覺得世界似乎碎成了幾塊格子模樣的鏡子。 他看見第一塊碎玻璃鏡子里的自己將床榻上那個骯臟男人的尸體推下了懸崖,他用刀、剪、石錘、叉子、還有自己碎裂尖銳的腿骨,將男人扎地血rou模糊、化為爛泥。 他看見第二塊碎玻璃鏡子里的自己瘋狂而平靜地抱住愛人, 他親吻著愛人的嘴唇,而對方也在回應(yīng)他。 他聽見青年彎著眼對他說:“莊池,你怎么來得這么遲啊?!?/br> 他幾乎不想醒來。 可很快,他又看見了第三塊玻璃鏡子,他的愛人從學(xué)校的頂樓一躍而下,漂亮的rou.體成為血rou炸彈,分裂的尸塊與骨頭迸濺到他的臉上、頭發(fā)上、衣領(lǐng)上。 只有那具頭顱是完整的,青年無舌的嘴唇淌出鮮血,他嘶啞著嗓子說:“莊池,是你害死我的?!?/br> 莊池生理性地?zé)o法呼吸。 他任由血液淌進(jìn)眼里、鼻腔、嘴唇。 那樣溫柔強大的男人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可所有的鏡子全部都碎裂了,他再次回到了現(xiàn)實。 愛人冰冷的身體就伏在他的懷里,像每一次他們做完愛一樣。 只是此時青年不會嫌棄地?fù)]開他的手,皺眉說:“很臟,別碰我?!?/br> 眠眠多乖啊,就這樣窩他的懷里,一動也不動,等著他帶他回家。 對了,要帶他回家。 莊池珍惜地攬著毫無心跳的愛人,慢慢起身。 身后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莊池聽到讓他厭惡至極的聲音。 崔和雅的西裝外套已經(jīng)皺的不成樣子了,他看起來十分狼狽,像是突然接到消息趕來的一樣。 看到莊池的一瞬間,他就控制不住地一拳砸上去了。 莊池沒有反抗的氣力,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額頭撞到了床腳也沒有反應(yīng),他只是緊緊抱著懷里的青年。 崔和雅并沒有打算現(xiàn)在就將恩怨算清,他第一時間去看周眠的情況,在接觸到一片冰冷的皮膚后,他愣住了。 向來清冷的面容竟顯得僵硬無措。 修長的骨節(jié)觸碰了青年的鼻息,沒有溫?zé)岬暮粑?/br> “眠眠怎么了?” 崔和雅啞著嗓子問。 “莊池?!彼冉腥?,手臂繃得很緊,抓住了蒼白男人的衣領(lǐng):“我問你眠眠怎么了?” 莊池沒有說話,干裂的嘴唇有絲絲溢出的血跡,茶色的眼中沉悶的像夏日扎緊的、透不過氣的塑料袋。 他無法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崔和雅松開了手,他猛地直起身靠在一邊的墻壁上,抖著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來。 但他沒有點煙,咬在嘴邊,反而像是一種無聲的發(fā)泄。 他不敢多看周眠一眼,青年的臉頰白得近乎發(fā)青,可就在一天之前,他們還見過面。 他對青年說:“我會幫你,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簡直像個笑話。 崔和雅丟掉了手中的煙,他很少這樣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啞著嗓子對門外莊池的手下和酒店的人員道:“報警,喊120來?!?/br> 眾人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120和警察來的時候是將他們一起帶走的。 莊池發(fā)紅的手腕像是生長在青年的身上,仿佛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 周眠被送去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全無生命體征。 * 法醫(yī)檢查不出兩名死者具體的死因,兩人身體沒有傷痕,血液并無異常,死亡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細(xì)微的掙扎痕跡。 初步結(jié)論只能得出,兩人是在某一瞬間突然失去生命體征。 * 豐景明不顧家人的阻攔訂了回國的機票。 他在國內(nèi)還有人脈,一直都在關(guān)注周眠的消息。 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拼命一爭的可能,畢竟周眠已經(jīng)對他心軟了。 他只要再磨一磨,哪怕當(dāng)條狗搖尾乞憐。 豐景明想的美好,以至于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那真是一場噩夢,看不到盡頭,只剩下灰白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