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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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津行現(xiàn)在想想,自己好像,確實有點多管閑事了。 這想法來得很妙,他自己也不清楚邏輯在哪,同時也沒打算深究,畢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 但剛才茍安進(jìn)院子不耐煩吼那一嗓子,賀津行也是聽見了的—— 想來不知道為什么,這兩人關(guān)系不太好,夜朗這張足夠迷倒九成少女的臉蛋,奇怪地并沒有能在茍大小姐這討著好。 思及此,賀津行的目光仿若不經(jīng)意掃到了夜朗手臂上掛著的西裝……陽光下,西裝上白色的奶油已經(jīng)凝固,臟兮兮的掛在深色布料上。 “外套怎么了?”賀津行語氣平和地問。 夜朗眼皮子跳了跳,正想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怎么那么煩人,就看見他轉(zhuǎn)過身,偏了偏頭問身后的茍安:“又是你弄的?” “又”? 夜朗有點茫然。 這時候便看見茍安抬起手摸了摸鼻梁,停頓了下,跳過了這個提問,說,“正好說到這事兒,之前弄臟的小叔的那件西服,我已經(jīng)讓爸爸幫忙送去洗干凈,現(xiàn)在應(yīng)該拿回來了——” 賀津行替她把話講完:“然后準(zhǔn)備又送洗一件?” 茍安立刻炸毛:“送什么送!誰管他死活!” 一句話落地。 聞言的兩個人,一人唇邊重新掛起了微笑,另一個人則下意識地蹙起了眉。 第33章 賀津行,你談戀愛了? 只是一點小小的報酬。 賀津行突然就不想走了, 對他來說,無論是怕他怕得要死的茍聿的女兒,還是棺材臉的夜朗,都比面對劉秘書那張代表著“還有無數(shù)工作等著您”的臉有趣得多。 “第一天上工就搞得那么狼狽, ”賀津行對夜朗半開玩笑地說, “我要是你, 就讓茍聿加錢?!?/br> 這話明里暗里好像在說茍大小姐不好伺候,得加錢。 但是男人上揚的唇角說明, 他顯然并不是真的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相反的,剛才他還邀請茍安下次吃飯的時候坐他身邊—— 真的討厭她、覺得她是個麻煩的話, 這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顯然不是的。 夜朗也就是一瞬間想明白了這件事,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不動聲色地掀眼皮子又掃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見他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 沒人搞得懂這位如今在江城算得上一手遮天的男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東西。 夜朗和他幾乎是個完全相反的人, 腦子里很少有那些彎彎轉(zhuǎn)轉(zhuǎn)。 所以其實夜朗之前就有點討厭他。 今天聽他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 用腳指頭好像都嗅到了幸災(zāi)樂禍的氣氛, 就更討厭他了。 陽光下,干澀掉的冰淇淋的黏膩甜香鉆入鼻中,令人作嘔。 視線鬼使神差地轉(zhuǎn)向站在男人身后的人,此時此刻她正歪著頭打量著他——雙眼發(fā)亮看上去興致勃勃的茍大小姐,好像看見他被賀津行奚落, 就很開心的樣子。 她說討厭他,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的,是真的討厭到看他吃癟都會高興的地步。 夜朗唇角不愉快地輕抿。 照常以沉默寡言回應(yīng)了賀津行的調(diào)侃, 保鏢先生對此全部的反應(yīng)看上去只有掛著外套的那條胳膊微微緊繃。 “行了, 把這些東西拿進(jìn)去, 然后去洗漱, 別在這礙小叔的眼了。” 看夠熱鬧的茍安突然開口。 別人可能沒注意到,但那么熟悉夜朗神色的茍安知道,現(xiàn)在他肯定在不爽,而且是不爽得要死的那種—— 放到過去她肯定心疼死了,少說一會兒要拉著他的手說兩句好聽的哄哄。 而現(xiàn)在看著他被賀津行欺負(fù),她冷眼旁觀,直到看見賀津行似乎沒有再繼續(xù)調(diào)侃的意思,才出聲讓他走。 她這一出聲,便讓原本背對著她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來,視線落在了她腳邊那些讓夜朗拿走的購物袋上。 “剛才去購物了嗎?” 語氣輕和。 說著又輕哂,“看來是和賀然解除婚約后,安安的心情實在不錯?!?/br> 茍安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在邀功,反正他的語氣聽上去很像。 所以她第一次無比真誠地對面前的男人說了“謝謝”,并且寬容地決定不(敢)跟他計較他理所當(dāng)然地?fù)Q了稱呼,從“茍小姐”變成了“安安”這件事。 “再下個月中就是江城一年一度的成人禮宴了,茍旬……”提到討人厭的弟弟,茍安撇了撇嘴,“茍旬今年是主角之一,雖然mama之前說過要讓他去肯德基辦自己的成年禮,但是萬一最后關(guān)頭心軟了呢,到時候家里應(yīng)該會要有露面的需要,所以爸爸讓我置辦一些行頭?!?/br>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還抱怨了下因為某些小小的插曲,忘記購買珠寶,改天還得跑一趟,也不知道到時候ve本季珠寶還有沒有她喜歡的那款的現(xiàn)貨。 “煩死了,拿了卡又沒辦正事,不一定用得上的東西倒是買了一堆,爸爸肯定會啰嗦。” 賀津行倒是沒有不耐煩,尤其是聽見她疊字提到父母的稱呼時,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有點嗲。 明明就是正常的說話語氣。 也許是今天太陽太大,曬的人頭腦發(fā)昏,身兼數(shù)職、每天忙的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個用的賀先生在這個午后,拒絕了和印度人的會議,拒絕了和it男們的溝通,拒絕了cao盤手的電話…… 耐心地站在別人家的院子里聽鄰居小姑娘的行程安排。 最后賀津行是被劉秘書的電話叫走的,電話那頭的人用上了“午休時間結(jié)束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時候有了這種作息安排但我很確定您再不來公司我就辭職”的語氣。 …… 到了公司之后是開不完的會議,見不完的合伙人,等賀津行完全忙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的時間,這會兒大部分普通人已經(jīng)吃完飯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聯(lián)播了。 “我還沒吃晚餐?!?/br> 賀氏大樓最高層的辦公室里,男人長腿搭在辦公桌邊緣,雙手交叉放置在小腹上,一頭整齊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凌亂。 坐沒坐像的模樣像極了他大學(xué)時代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時的放浪形骸。 “生產(chǎn)隊的驢磨面時好歹還吊著個胡蘿卜,我只有中午別人給的一顆蝦餃,”男人挼搓了下綁著繃帶的手腕,“會得胃病?!?/br> 辦公室里的燈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zé)?,落地窗外透著江城燈火輝煌的夜景,成為了辦公室內(nèi)的主照明。 不是故意不開燈,而是之前根本就忙得沒人注意到天黑了這件事。 此時坐在沙發(fā)上,埋頭敲擊鍵盤,只有一張斯文的臉被電腦屏幕熒光照亮的陳近理頭也不抬:“你最近的抱怨變得有點多,都和什么奇怪的人玩了?” 可能是加班同樣使他狂躁,連投資商金主爸爸都敢嫌。 ……不過,抱怨很多的小朋友倒是真的認(rèn)識一個。 中午還聽她抱怨了來著。 賀津行無所謂地輕笑一聲,過長的劉海垂落下來擋住了他一邊的眼睛,“告訴你個好消息?!?/br> “最好是真的好消息?!?/br> “茍聿的想法和你不謀而合,他也想在晉山碼頭弄一個海洋生物館,中午說了一堆,想讓我投錢?!?/br> 晉山碼頭那塊地,是江城二十年計劃最大的的一個項目,涉及到治理開發(fā)、海洋生態(tài)、棚屋改造等一系列的事宜……哪怕是資產(chǎn)龐大如賀氏也吃不下,所以改造計劃,都是江城領(lǐng)頭羊的幾個家族共同協(xié)商。 茍家當(dāng)然參與其中,并且也擁有不小的話語權(quán)。 “哦?!标惤硗屏送票橇荷系难坨R,“江城著名女兒奴——他女兒不是在江城a大的海洋學(xué)院嗎?之前提過,以后可能會申請我的研究生?!?/br> 賀津行沒說話。 陳近理從電腦屏幕上方看著不遠(yuǎn)處陷落入辦公椅的男人,挑了挑眉,“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怎么拒絕茍聿的?” “……”賀津行“哦”了聲,“我沒拒絕?!?/br> “……” 陳近理那張冷漠的臉上少見地出現(xiàn)了驚訝的模樣,臨海的海洋生物館無疑是對海洋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hù)最好的宣傳……但因為功能特殊,建造成本巨大,后續(xù)維護(hù)也費時費力,所以在此之前,賀津行一直對這個方案不太感冒。 相比之下江家想要的合法賭場聽上去更符合一本萬利商人的取向。 對此陳近理沒少跟賀津行起沖突,惹急眼了罵他“掉錢眼里一身銅臭味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死了你用金棺材”,被罵得麻木了,這人才勉強松口答應(yīng)他可以考慮個小型的海洋生態(tài)博物館。 現(xiàn)在是鬧什么? 茍聿說話比他動聽? 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賀津行坐在位置上沒了聲音,就在陳近理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男人突然出聲:“你們前段時間是不是為了給我施壓,做了個面向全國的海洋生態(tài)博物館主題珠寶設(shè)計稿招標(biāo)?” 陳近理驚了—— 博物館方案還沒定因為害怕賀津行出爾反爾所以先把博物館的聲勢造出去,趕鴨子上架的行為,做這事是有點不厚道……但做的時候賀津行也沒說什么,怎么了,現(xiàn)在活動都結(jié)束了,這人現(xiàn)在要翻舊賬嗎! 他一臉警惕,這時候就看見原本搭在辦公桌上的兩條長腿放了下去,賀津行坐了起來:“給我看看那些稿件?!?/br> “那是商業(yè)機(jī)密?!?/br> “有本事你別要我的錢,海洋館都答應(yīng)給你造了,廢什么話,拿來。” 陳近理黑著臉,想到海洋生物館啊,忍了忍,忍下了,黑著臉在電腦上敲了敲,調(diào)出了個文件夾,然后抱著電腦站起來,電腦重重的扔到賀津行的腿上。 賀津行手指在電腦屏幕上劃拉了兩下,漆黑的目光目無波瀾。 到最后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又突然停了下來。 陳近理伸頭看了眼,眼前的設(shè)計稿是這次征稿比賽的銀獎,是項鏈的掛墜—— 一頭正在噴水的幼鯨是整個設(shè)計的主體,眼睛部分鑲嵌水鉆,噴出的水花上面托著一顆珍珠。 非規(guī)則形狀的海水珍珠價格并不昂貴,還能增加每一條項鏈的獨有性。 雖然和準(zhǔn)備拿去與品牌合作做成高定珠寶的金獎稿件相比過于簡單,但這個稿件的整體設(shè)計偏向可愛靈動,應(yīng)該會很受年輕人喜歡。 所以設(shè)計稿交到高層這邊就被圈定將來會作為博物館的量產(chǎn)周邊產(chǎn)品—— “這設(shè)計稿我要了?!辟R津行說。 陳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