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77節(jié)
茍安話語落,就感覺不遠處正準備再次下桿的陳近理抬了抬眼,往她們這邊看了眼。 本就呆愣在旁邊的周雨彤把這一眼視作挑釁,沒想到陳近理這么無情無義,撲進茍安懷里這次直接嚶嚶哭出聲,無比傷心。 茍安還想說什么安慰下,這時候聽見不遠處一陣嘩然,是陳近理面無表情地把白球推進了球袋—— 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之的失誤。 球權(quán)再次移交茍安。 她拍了拍懷中眼淚泄洪的土撥鼠,嘟囔著“沒事了沒事了”,心想:嗯,女人的眼淚勝利。 …… 此時大家的爭奪目標好像已經(jīng)不是那只價值幾十萬的毛絨熊,人爭一口氣。 把周雨彤移交唐辛酒懷中,茍安摩挲著球桿前端,再次硬著頭皮披掛上陣。 這次平心靜氣,發(fā)揮的不錯,硬是懟進去了六個球,然而第七個球角度不好,她在桌邊繞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好的下手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俯身下去,瞄準半天不敢動桿子。 正當她因為過于專注和緊張,額頭上都浸潤出一層薄汗,就在這時,身后有個相比較起來有些陌生的氣息襲上來,毫無侵略性地輕輕籠罩住她—— 手背上覆上一只偏白的手,修長且骨節(jié)分明,觸感微涼。 “位置找的不錯,就是角度高了,這樣進不去,手指放松,看桿?!睖貪櫟纳倌暌魩е鴾\淺笑意在耳邊響起,“jiejie,專心?!?/br> 球桿末端被一只手扶穩(wěn),少年只是輕輕一使勁,伴隨著連續(xù)幾聲輕響,彩球撞擊桌邊緣發(fā)出脆耳的聲音,那顆角度刁鉆的紅球幾次彈擊后,安穩(wěn)入袋。 周圍安靜幾秒后,響起一陣掌聲。 茍安震驚地眨眨眼,微微側(cè)過頭看身后的少年,此時此刻他還保持著立在她身側(cè)的姿態(tài)沒有抽離。 “你還會這個?” 茍安的聲音充滿了驚奇。 “嗯,會一點。”賀淵垂下眼,半開玩笑道,“好歹也是紈绔之一嘛?!?/br> 淺色瞳眸沾染點點笑意,此時對話中的二人似乎沒有誰察覺,距離太近…… 她的鼻尖幾乎可以嗅到他鼻息呼出的氣息。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遠遠看去,仿佛是少年扶著茍大小姐纖細的腰,耳鬢廝磨,竊竊私語。 …… 包廂內(nèi),男人平靜的收回了目光,手中的酒杯隨意擱置在面前的玻璃茶幾。 三分鐘后,包廂的門被人從外恭敬打開,身型高大修長的男人出現(xiàn)打斷了現(xiàn)場微妙的氣氛和已經(jīng)白熱化到囂張跋扈的戰(zhàn)局。 在眾人“唰”地轉(zhuǎn)過頭看過來的矚目中,他來到桌球球臺邊,脫了外套,隨意扔在旁邊的椅子上。 松了松領(lǐng)口的衣扣,邊緣掃過凸起的喉結(jié),喉結(jié)滾動,他抬了抬眼。 目光輕描淡寫地掃過凝固在桌邊的小姑娘那張茫然的臉,他沖她笑了笑。 “老東西陪你們玩兩桿,不介意吧?” 第48章 您在吃醋 偏偏只有蚊子哼哼,總能驚醒熟睡的人。 賀津行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 雖然語氣禮貌詢問是否能夠加入, 但是他應該心知肚明沒人敢拒絕他,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茍安“呃”了聲,心想, 他還會這個? 作者你最好別這么離譜。 然而萬萬沒想到她只是發(fā)出一聲對原作者的疑惑, 卻引來賀津行的注意, 男人轉(zhuǎn)過頭望著茍安,漆黑星眸閃爍:“怎么了, 安安不愿意?” ……倒不是不愿意。 就是有點確實不愿意。 “看來昨天說的話只是哄著我玩的?!?/br> 哪句? 哦。 「下次玩游戲, 一起來吧?!?/br> …………………所以說,深夜千萬不要做任何決定, 清醒之后,真的很容易后悔。 此時周圍的人看向茍安的眼神兒已經(jīng)有點驚悚了, 雖然完全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什么, 但從字面上理解, 這世界上能哄賀津行玩的人應該還沒出生。 茍安只能硬著頭皮, 翹了翹唇角,強行露出一個笑容:“說的什么呀,小叔的加入并不需要我批準,大家都是以集體為單位的戰(zhàn)斗?!?/br> 此話說的非常勉強。 很快,茍安就證明了她下意識的不情愿真的是有點子避險雷達在的—— 當這個橫空出世、極其擅長陰陽怪氣的老人家, 以前所未有、干凈利落的動作清空球桌上的球并拿下一盤比賽勝局時, 茍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沒動手用手里的球桿打他。 周雨彤說得對, 他們真的沒一個好人。 又想起了賀津行在驛馬賽道展現(xiàn)出的驚天動地的車技, 不出意外的話, 桌球或者撲克, 也是當年他離家出走時斂財?shù)氖侄沃弧?/br> 這些都在后來變成了他嘴巴里輕描淡寫的“賺點吃飯錢”,現(xiàn)在想想,他可能每頓飯都得吃野豬拌大象,抹香鯨炒鱷魚。 而這個時候,現(xiàn)場的人震驚的震驚,錯愕的錯愕,生氣的生氣,并沒有人想著要夸賀津行有厲害…… 除了哭紅了雙眼的周雨彤。 只聽見她抽泣著,又開始拽茍安的衣袖,并用誰都聽得見的聲音說:“他怎么什么都會啊,好厲害啊可惡……要不是這次他是個反派角色,我可能又要忍不住瘋狂夸他?!?/br> 看著不遠處滿臉寫著“這個娛樂一如既往地沒意思”站在那的男人,聽見了這番言論后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過臉來,茍安面無表情捂住了同伴忙著流眼淚還要喋喋不休的嘴。 “你這已經(jīng)是對敵人的最高贊美了,不會說話就閉上嘴,滅我威風?!?/br> 話是這么說沒錯。 但是等茍安再次拎起球桿,有機會摸到球桌邊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并不是單純的因為賀津行偶然失誤或者是憐香惜玉,他放下球桿只是因為他覺得累了。 男人順手把球桿扔給了旁邊等著的服務生小弟,隨后抬起手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地扶了扶腰,轉(zhuǎn)頭對不遠處自己的隊友們坦白:“太久沒碰桌球,腰有點酸,我果然不太喜歡玩這個?!?/br> 是是是,不喜歡玩。 然后虐.殺全場。 ………………你說他裝逼到種馬文男主都甘拜下風,可人家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腰不行。 最后得到繼續(xù)戰(zhàn)斗的機會,是因為上了年紀的老年人腰不太好這件事,真不知道該說誰比較丟臉。 向來拒絕“嗟來之食”,茍安心態(tài)有點被動搖,站在桌邊勉強打了兩桿,始終無法忽視某道輕飄飄落在自己的側(cè)臉的目光—— 真的太有存在感。 第三桿時她終于忍無可忍“唰”地轉(zhuǎn)過頭,與賀津行大方的目光對視上,腰不好的老年人此時安穩(wěn)地坐在一把扶手椅沙發(fā)上,長腿交疊起來,看不出一點腰不好的影子。 ——看什么看! 兩人對視幾秒,他才慢吞吞地開口:“安安,現(xiàn)在這個角度,那顆紅球可進不了?!?/br> 就好像從頭到尾,他注意到的,都只是她手中的球桿而已。 然而現(xiàn)在在茍安的桿下角度,她能觸碰到的球至少有三顆,然而可惡的是,她剛才真的準備是去拿那顆紅色的。 終于還是忍無可忍,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茍安直起腰,把手里的球桿塞給賀淵:“你來。” 賀淵:“不打了?” “不打了,”茍安嘟囔,“煩死了?!?/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之,賀淵接過球桿后,調(diào)整了一個角度,一桿便精準無比地將那顆該死的紅球送入球袋。 茍安見狀,心花怒放,立刻轉(zhuǎn)頭挑釁地看向賀津行—— 后者連坐姿都沒有變化,回復了一個贊揚的微笑,“不錯。” 賀淵沒來得及接話。 “比小叔還是差點,”茍安說,“喝醉了還能發(fā)揮穩(wěn)定,甚至指點江山。” 這話一出,賀津行倒是愣了愣,意識到眼前的小姑娘是還在惦記他前腳說自己在睡覺,后腳就直接在酒吧喝到微醺這件事…… 這是把他當撒謊精了。 再加上他居然加入戰(zhàn)斗,看似與其他人同流合污,一塊兒替那位蕭淼小姐來搶奪小熊的罪名—— 怎么想都是罪加一等。 所以連帶著說話也越來越大膽,夾槍帶棒的? 恰巧賀先生向來是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性格,眼下被嘲諷也不見喜怒,甚至覺得這樣雙眼亮晶晶瞪著他的晚輩有些可愛…… 于是單單只是好脾氣地“嗯”了聲,點點頭:“多虧安安送來的醒酒湯,很有用。” 然后看她張了張嘴,瞬間啞口無言。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彈回來錘到自己的鼻子。 ——有木有可能原著里給他下藥純純是因為他說話太氣人,跟女主和他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根本沒什么關(guān)系? 茍安哽住,很是不甘心地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賀淵湊過來在她耳邊說:“別走神,jiejie,這局有點難啊?!?/br>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去,并且成功地,再也沒有往賀津行這邊看過一眼。 …… 賀津行生平能嘗到被冷落的滋味,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眼下算一次。 目光毫無波瀾地掃過這位攏共沒見過幾次的侄子側(cè)臉,本來是隨便從國外召回來的孩子,卻給了所有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良久,像是想起來什么,賀津行有些感慨似的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