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126節(jié)
眼看著陸晚一步步往上爬,搬離了棚屋的那一天,夜朗跟茍安請了假回去幫忙,然后發(fā)現(xiàn)其實也沒什么好幫的,新住的地方什么都有,陸晚帶走的只有幾大箱書。 筒子樓的鄰居笑著說:「沒想到晚晚比你先離開這個地方,阿朗你那么有出息,我們都以為你會先走一步?!?/br> 夜朗“哦”了聲,沒多大反應。 陸晚抱著手里的箱子,在最上面還放著今日份夜朗帶過來的蝴蝶酥。 走在夜朗的前面,她突然說,「阿朗,你呢,準備在茍家待到什么時候?」 「?」 夜朗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 陸晚笑著說,「下半年我申請去德國交換游學的名額今天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整個學院只有一個名額,茍安好像很恨我……以后我和她的沖突只多不少,你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人。」 夜朗挑起眉,有點驚訝還有這種事,但是陸晚說的什么交換游學名額,他不懂。 只知道今天早上跟茍安請假的時候,她脾氣比平日里更壞了一點…… 準確的說她最近心情都很不好,只不過好像今天特別糟糕。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他還以為是因為他請假。 夜朗只是說了一聲「沒打算辭職」,然后飛快地把箱子放到了等在巷子外的奧迪a8后備箱。 「搬完了嗎,我走了?!顾约憾紱]意識到自己有點著急。 「別急啊,我請你吃飯?」陸晚驚訝地問,「不是說請假了一天的么,還有別的事?」 沒有。 「有?!?/br> 第一次撒謊,并不習慣,陽光下的夜朗微微瞇起眼,轉(zhuǎn)開頭,像是做錯事心虛的大型犬,黑軟的發(fā)尖在陽光下養(yǎng)了一圈光圈,白皙的耳尖可疑地泛紅。 這個人,真的很不會騙人。 陸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又要抓緊時間,去賭場之類見不得人的地方“創(chuàng)收”,索性也不再追問。 她當然不知道,二十分鐘后,夜朗就站在了茍家的餐桌邊。 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銀叉子。 目光平靜地從茍大小姐撅得能掛水壺的嘴上略過,他把銀叉子放到桌子另一邊,看她抓起另一把甜品勺攪合冰淇淋。 「不要玩弄食物?!?/br> 保鏢先生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你怎么回來了?」茍安問,「不是請假一天嗎?」 「阿德說你在鬧脾氣?!挂估拾岩话研碌牟孀舆f給她,「回來看看你把家拆了沒?!?/br> 「……」 原諒茍大小姐的腦回路,對方好像在拐著彎罵她像條發(fā)瘋的哈士奇,但是她卻覺得很甜蜜,「現(xiàn)在好啦,連阿德都知道我會聽你的話,嘖嘖,你得負責!」 保鏢像是聾掉了。 茍安翻著白眼,還是沒憋住主動說了煩惱的原因,「煩死了,去德國的名額憑什么給陸晚了——你說,是不是她找了賀津行動用了鈔能力?」 夜朗想了想關于賀津行這個人,覺得他不像是會為女人做這種破事的閑人,于是老實地也搖了搖頭。 茍安響亮地哼了聲,「你意思是她靠實力贏過我咯?」 夜朗沉默。 「啊啊啊啊她到底吃了什么幸運仙丹,憑什么好事都圍繞著她轉(zhuǎn)!」茍安氣得踢了踢桌子,想了半天,突然安靜下來,「如果陸晚倒霉一次就好了,給她一點教訓吧?」 站在她身后的保鏢先生難得有了反應,微微垂頭,目無波瀾地望著她。 良久,他說,「好。」 也許是一匹狼待在身邊裝忠犬,裝到無論手主人還是狼本身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血脈還是很容易地,被簡單一句話激活覺醒, 此時的茍安不知道,對于夜朗這種刀口上舔血過活的人,“給她一點教訓”等于“殺了她算了”。 茍大小姐甚至心情愉悅地吃完了自己的下午茶。 抓著夜朗上車,去逛街轉(zhuǎn)換心情。 在車上,她再次確認,「你準備怎么對待她?要讓她記住這個教訓才可以哦?」 夜朗點點頭,又蹙眉。 總覺得茍安這話有偏差,死人的話,有什么“記住”可言? 記到下輩子順便來報仇? 作者有話說: 隱約含有變態(tài)屬性的男主 orz怕被罵拖節(jié)奏,所以雙更(真的很怕被罵,所以爆seed了,請不要罵我謝謝謝謝,棄文也不用那么有禮貌的特地通知我,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用說抱歉) 第77章 千金與野狗(下)(男配覺醒,原著向if線) 他讓我勸你,把要的東西交給他。 那時候已經(jīng)是初冬了, 下午陪茍安逛街之后,還在假期內(nèi)的夜朗提前回到了筒子樓,意外的是,在樓梯上, 他又遇見了陸晚。 明明已經(jīng)搬走的陸晚手里拎著一個生日蛋糕, 站在樓梯上笑著對他說, 「突然想到洋洋今天過生日,我就去買了個蛋糕, 一起來吃飯吧?」 洋洋是樓下大爺家的小孫子, 今年上幼兒園大班,明年就要上小學了。 陸晚親自下廚做飯, 吃晚飯后切蛋糕,蛋糕上有一個奧特曼, 洋洋超級開心, 一直在鼓掌。 夜朗看了眼和蝴蝶酥同一烘焙坊的商品緞帶, 這代表著這個蛋糕很貴, 他看了陸晚一眼。 少女仿佛總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手將耳邊柔軟的黑發(fā)挽至耳后,小聲地說,「是我自己打工的零用錢買的?!?/br> 幾秒沉默,夜朗顯得有些狼狽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飯后, 夜朗送陸晚出筒子樓, 天上飄下了雨,傘只有一把, 夜朗有些笨拙地撐著傘, 看了看陸晚半邊肩都濕透了, 把傘往陸晚那邊偏了些。 陸晚輕笑了聲, 抬手把傘扶正:「都濕透了,還遮干嘛?!?/br> 夜朗木著臉。 「夜朗?!?/br> 「?」 「其實,你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了?」 提問的句式好奇怪,夜朗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嗯”了聲,表示困惑。 「老跟這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啊,然后先跟賀然在一起,訂婚宴上突然新郎變成了賀津行,就這樣我也眼睛眨也不眨地同意了繼續(xù)訂婚……」陸晚又笑著說,「其實我知道,這件事,外面的人是怎么看我的,他們說我拜金,只是為了錢,為了向上爬,為了日子好過,為了脫離這個貧民窟——」 夜朗恍惚了下,不懂她為什么要說這個,在他看來,努力向上爬和努力活著,都沒有什么錯。 然而陸晚笑著笑著,卻哭了起來。 夜朗眨眨眼,不知道該怎么辦,伸出手想要拍拍她安慰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瞬間想到了茍安的臉,即將碰到她的肩膀的手,又縮了回來。 「茍安應該也可能討厭我,」陸晚說,「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她作對,但是從貓的事開始——」 「……她還好?!?/br> 提到茍安,夜朗終于有了聲音。 在陸晚的哭聲中,他又有些恍惚,隱約想到了,眼前在哭的很傷心的,是從幼兒園就認識的,他的青梅竹馬…… 現(xiàn)在她眼看著,就要有了新的生活。 一切都在變好,向著有太陽的地方去。 夜朗沉默了下,最終,模棱兩可地說:「最近,小心點?!?/br> 他說的十分委婉,陸晚那么聰明,卻第一時間猜到了他的意思—— 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少女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茍安要做什么?」 一瞬間,鬼使神差地,憐憫之心占據(jù)了全部,他忘記了蝴蝶酥,只想到了那顆廉價的玉米糖。 他雙目黯然,在那一瞬間,好像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個選擇。 他搖了搖頭,「你不會有事?!?/br> …… 從天上扔一塊石頭,都能在賭場砸著十個缺錢的人。 夜朗隨便找了個臭賭鬼,茍安轉(zhuǎn)賬,輕易安排了一場離譜的謀殺,當電單車沖向陸晚時,她尖叫著摔倒在馬路牙子上,膝蓋磕破。 站在馬路對面,夜朗觀看完全程,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此時他以為,這場鬧劇到此結(jié)束。 …… 萬萬沒想到,并沒有結(jié)束。 后續(xù)鋪天蓋地地,以沒人預料的方式襲來。 陸晚從地上爬起來就去報警了,堅持聲稱那個撞她的人高呼“我要殺了你”這樣的詞匯,她很害怕。 一場交通意外事故突然變成了惡意含量濃郁的蓄意謀殺,面對賀津行的未婚妻,沒有警方會怠慢—— 于是立刻把那個瘋子緝拿,審問,輕而易舉在嚇破膽的瘋子嘴巴里得到了“有人給我一筆錢”這樣的關鍵詞,然后順藤摸瓜,幾乎沒費勁,找到了茍安。 轉(zhuǎn)賬是物證。 動機? 不要太多。 茍安和陸晚就是一筆最大的糊涂賬,黑歷史能寫滿一整張江城晚報,最近德國游學名額的事兒大概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