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149節(jié)
擊劍可不是乒乓球支張桌子和樓下穿背心的老大爺都能玩兩把—— 夜朗以前就是個地下游走生物,說他會臺球不稀奇,會擊劍是不是過分了點? 夜朗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周雨彤,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茍安。 周雨彤莫名其妙,但茍安不會不知道他這一眼的含義—— 畢竟夜朗不僅會擊劍,他還會高爾夫,會滑雪,會沖浪…… 這些亂取八糟的沒用技能,全是茍安教的。 “身上還痛不痛?” 夜朗問的是她昨天被他撞到的地方。 茍安把手中的那把花劍隨手放回原處,隨意地瞥了他一眼,淡道,“還行?!?/br> …… 眼前的人沒有逃避他的目光,也沒有刻意地再對他進行任何的言語攻擊。 對待他就像是對待一個路人,并沒有任何的不同。 這個樣子硬生生地將夜朗其他更想問的話堵了回去,喉嚨發(fā)緊,他其實想說,他昨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 閉上眼,腦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著那兩個人在他離開后會做什么,牽在一起的手仿佛刻印在了他的腦子里,以至于接下來整晚都有光怪陸離的夢使他沉陷。 他至今搞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所謂原著小說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是對于他來說,那更像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記憶—— 其中一段就是茍安第一次碰他的手,就是在擊劍室。 那時候他們還是單純的大小姐和保鏢,她初步對他有了一點點的好感,但是做什么都愿意拖著他一起。 茍安的運動細胞屬實比較發(fā)達,什么玩意都玩一玩什么都像那么回事,那天自己上完課,在最后的總結(jié)階段擊敗了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點兒的男生,她心情大好,下課后抓著夜朗,讓他脫了鞋上臺來要教他也玩。 夜朗混跡于街巷,大多數(shù)情況下用拳頭或者手邊隨意任何趁手的東西干架,搏擊他很行,但是這種規(guī)矩不是一般多的擊劍被他看做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學的時候也漫不經(jīng)心,只是想著快點結(jié)束。 握著沉甸甸的花劍,他不太提的起勁兒,于是這時候茍大小姐罵了聲“你沒吃飯嗎”,從后面伸出手,掰開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握劍姿勢。 青筋凸起的手背落入柔軟的掌心,夜朗愣了愣,茍安也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指尖在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上蹭了蹭,感慨:「你手一點rou都沒有噯,好硬?!?/br> 說完之后一抬頭,看著保鏢先生無語地低頭望著自己,那張白皙的臉上難得的浮出一絲不自在…… 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的情緒。 無意間調(diào)戲了良家保鏢,茍安大概是想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哦,但是最終什么都沒說,同樣是臉紅透了,倉促地放開了他的手,推了他的腰一把:「不教了,笨死了,回去自己看視頻!」 夜朗以為自己當然不會聽她的話,畢竟這個東西學了屁用沒有。 但是當早上守夜完夜,回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在困意襲來之前,他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教學視頻看了幾眼—— 單純的入門教學視頻很枯燥,講解人廢話太多,講得好像還不如那個毛毛躁躁的大小姐。 她的手和他的確實不一樣,握上來的一瞬間是不是其實有點兒嫌棄,畢竟可能沒想到有人的手能糙成那樣…… 夜朗最后是在視頻的背景音樂混雜著樓下賣豆腐腦的大爺?shù)倪汉嚷曋兴ァ?/br> 后來保鏢曾經(jīng)問茍安,為什么老想教他這些有的沒的,難道就為了那一點能湊在一起時間,和能夠交流的話題? 茍大小姐捧著臉,笑的彎著眼:「倒不是因為做什么都想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這些運動項目,最后每個人多少帶點兒不同的自我風格……但無論怎么有自我風格,它刻在骨子里的大框架在那,所以跟誰學的,最后一般都會玩的像那個人,比如以后你往臺上一站別人就會知道,‘啊這個人的擊劍姿態(tài)和茍安一樣‘——」 她轉(zhuǎn)過頭,眼中星光點點地望著他:「不用嘴巴說,他們也知道你屬于我,是不是很浪漫?」 是很浪漫。 只是那時候夜朗不懂。 …… 臺上的比試很快展開。 并且因為有幾位“圈外外來人員”闖入,原本放松隨意的比試迅速變味,在第一個小時過去時,就進入白熱化階段。 賀淵用手中的花劍掀翻周彥幾時,陳近理說:“這是第五個了?!?/br> 什么馬術(shù)、擊劍,這種歐洲傳統(tǒng)體育競技項目對于這個被流放在國外的孩子來說,簡直如魚得水。 此時,只見臺上,少年上前一步主動伸手給周彥幾拉他起來,摘下護面,汗津津地問他:“怎么樣!” 周彥幾罵了聲臟話,“連挑四個人,我還以為我能撿著便宜,你那么猛?” 臺下,江在野笑著說,“他上周來我的俱樂部,騎的一輛寶馬1000rr,說要換排氣……然后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跟我們的人打成一片,周彥幾那時候就跟他很熟了?!?/br> 江已:“德國有不限速公路,你問問阿津崽的車在哪練出來的?” 陳近理:“賀然地位不保?!?/br> 周彥幾也跟著摘了面罩,笑著拍了拍賀淵的肩。 江已:“哎呀,被你們說的,像外來病毒入侵?!?/br> 賀津行換了個坐姿,一言不發(fā)。 陳近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無所謂,蠱王在這,都是他玩剩下的。” 賀津行始終沒說話,眼皮子一搭一搭,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臺上一波又一波的比試,也不點評,游神似的都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 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仿佛昨晚去做了賊。 直到面前的視線被擋住,身邊江已調(diào)侃似的“喲”了一聲,賀津行茫然地抬起頭,對視上一雙漆黑沉寂的雙眼。 來人身上換上了擊劍服,大刀闊斧般立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幾乎將他籠罩起來。 面前的年輕人英俊至極,剛才連續(xù)挑戰(zhàn)了七個人最后才抱著劍跳下臺,此時摘了面罩,劍眉星目被額前因為汗?jié)翊孤涞暮诎l(fā)遮擋了一些,但他眉眼微垂,雙目炯炯有神,盯著坐在位置上的男人。 手肘撐在腿上,抬著頭看著面前擋路的人,賀津行被撲面而來的敵意糊了一臉—— 游神的眼總算是慢吞吞地有了焦距,眼中浮現(xiàn)出淡淡笑意。 明明出于下方,氣勢與壓迫感卻沒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無聲對峙就此結(jié)束,夜朗后退一步,拔劍:“比一場。” 花劍金屬劍尖就在賀津行眉心之間,相隔不到十厘米。 這位江城新貴,平坦無波瀾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向江城天王老爺挑戰(zhàn)的話,足夠驚動四座,賀津行身邊的叔叔們驚訝地面面相覷…… 腦子里冒出問號:這個夜朗,搞什么? 偏偏唯獨賀津行本人毫無反應(yīng)。 放平的唇角習慣性地卷起,男人從頭至尾,只是慢吞吞地嘆了口氣,心想:好煩。 昨晚那么亂來說沒影響也是吹牛,這會兒他堂而皇之的游神除了被人始亂終棄的煩躁之外,確實也是需要一個午覺補充體力…… 玩什么擊劍吶? 承認自己腿軟的話,他會不會干凈利落地放棄? 正想著怎么組織語言打發(fā)這個一根筋的難纏家伙,就在這時,他聽見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同樣的擊劍服,不同的是熟悉的甜香入侵鼻息之間。 眼前,束成馬尾的黑長發(fā)在眼前一晃而過,指著他鼻尖的花劍劍尖,下一秒被另一把劍挑開。 “我來?!?/br> 冰冷的女聲響起。 “你別煩他。” 眾人咋舌紛紛轉(zhuǎn)頭,便看見手持花劍的茍大小姐英姿勃發(fā)立在一旁,臉上還是很臭,堂而皇之地寫著賀津行看了一早上的“莫挨老娘懶得理你”,但是盯著夜朗,說出的話卻是不耐煩的殺氣騰騰。 周圍鴉雀無聲中,賀津行稍微坐直了一些,動了動唇,他正想說什么。 “你別說話?!逼埌厕D(zhuǎn)過頭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地說,“不是要安全感嗎?” “……” “我給你?!?/br> 周圍的人聽的清清楚楚,除了夜朗那向來目無情緒瞳孔地震,江已等人恨不得直接跳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然而全程賀津行卻只是坐在那,一動不動。 他說的話,哪怕是那種情況下,她居然都聽進去了。 真該死啊。 突然覺得,太陽就從云層后面出來了,燦爛的要死。 “那就辛苦你了?!蹦腥舜藭r此刻才是真正的微笑起來,輕聲說,“加油,要贏哦?!?/br> 第90章 安全感到位 擊劍是對機動性和靈敏度要求都比較高的體育晉級, 這就導致長頭發(fā)顯得比較礙事,所以夜朗找上賀津行的時候,茍安剛剛把頭發(fā)扎起來,正想盤發(fā), 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不遠處無聲對峙的兩個男人。 腦海里沒來由地想起了那低沉磁性的聲音—— 「哪怕時刻訂婚戒指沒有離開, 我們還是沒有安全感?!?/br> …… 「每天為了互相警惕, 互相吃醋,雞飛狗跳?!?/br> …… 「而我厭倦了這樣?!?/br> 賀津行說話總是不急不慢, 不熟悉的人或許覺得他矜貴又優(yōu)雅,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當他用這種聲音貼著誰的耳朵, 說一些示弱的話時…… 什么溫和,什么從容, 都是白扯。 他說的句子, 會成為最強音, 每一個標點都會化為重音符, 以血腥粗暴的方式,印在聽他說話的人的腦海里。 所以等茍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提劍沖過去了。 腦海里那只小貓咪委婉提醒“心疼男人倒霉三年”時,她已經(jīng)挑開了夜朗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