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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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落,手機(jī)沒電關(guān)機(jī),他順手扔廢鐵似的扔到一旁。 “更何況,原本住的地方在陸晚家樓上。”夜朗說,“我說過,不再和她說話。” 一個樓里抬頭不見低頭見,若是鄰居問起來反而好像很奇怪,搞得他們真的有什么似的…… 夜朗不愿意,所以偶爾回來住,也很低調(diào),人們幾乎不知道他回來。 茍安動了動唇,正想說什么,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靠在窗邊盯著外面看的周雨彤尖叫了一聲—— 她指著窗外,屋內(nèi)另外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就看見隔壁的那棟位于棚屋區(qū)做外層的樓,猶如崩潰的白蟻窩,瓦解、崩潰著,向他們這棟樓壓過來。 夜朗的家就在二樓。 坍塌的時候茍安只覺得四面八方的墻向她壓了過來,原本就很黑的空間變得更加漆黑一片。 緊接著是腳下的地動山搖,有一塊磚或者是一堵墻重重地砸在她的后腦勺上—— 那一瞬間她都感覺不到痛,準(zhǔn)確的來說就是被砸懵了。 她只是呆愣地看著夜朗一把拎過窗邊的周雨彤,把她推向她—— 兩人撞在一起滾向屋內(nèi)距離最近的三角區(qū)墻根時,天花板砸了下來,把夜朗壓在下面。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風(fēng)雨是否有停歇,茍安閉著眼,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小小地昏迷了一段時間。 睜開眼,靠著霉味濃郁的墻根,她徹耳聽外面的狂風(fēng)呼嘯—— 這棟樓大概沒有完全坍塌,好在他們在的層數(shù)不高不低,隔壁砸過來的建筑只禍害到了高層,到他們這就停止。 一點風(fēng)從早就七零八落的廢墟沖吹進(jìn)來,她猜想外面的雨沒有停。 周雨彤蜷縮在她懷里,一只手卻伸出來墊著她的后腦勺,這使得兩人團(tuán)抱的姿勢很緊,像以前見過的、花鳥市場里在魚缸里擠成一團(tuán)等待販賣的小倉鼠崽子們。 茍安動了動腦袋只感覺到一陣鈍痛,就聽見周雨彤小聲地喊她不要動。 茍安問為什么,這家伙居然兇她:“問什么問,廢話只會引起恐慌。” “……” 動了動唇,罵了句臟話,茍安這時候才想起說這句討人厭的話的人——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個時候很難不咯噔文學(xué),她就像是一腳踩空,人都恍惚。 再無情,也沒辦法看著認(rèn)識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壓成rou泥。 房子的劇烈晃動已經(jīng)沒有了,茍安眼前模糊一片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睜眼好像只看到一片猩紅色,她深呼吸一口氣,推了推周雨彤,再開口時嗓音有些沙?。骸澳隳軇訂?,能的話去看看那家伙死了沒……” 停頓了下,她補(bǔ)充,“死了不用告訴我。” 說完,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突然想起百萬年前遠(yuǎn)古時代,在夜未央她和系統(tǒng)蠢貓也有類似的對話—— 大概是陸晚撲進(jìn)賀津行懷里,邀請他救她于水火那天晚上。 想到那個畫面,茍安有些跑偏的想冷哼,很快都又是心中一動,再次在心中呼喚那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啞巴了很久的小貓咪。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甚至都沒有跳出來告訴她一聲這到底是不是什么玩意在搞鬼,臺風(fēng)怎么還帶拐彎的,末日篇章又是怎么說開啟就開啟? ……這只蠢貓,真的屁用沒得。 茍安越想越氣,連帶著腦瓜子一陣“嗡嗡”的疼,她推了推周雨彤示意她快點去看夜朗,后者這才不情不愿地動了動。 “別矯情?!逼埌擦R她,“那人不是為了救我們才這樣嘛?” 周雨彤沒搭理她,另一只手環(huán)過茍安的腰將她往外拖了拖——后者后知后覺她才是被人抱著的那一個,然后一直墊在她腦袋后面的那只手慢吞吞挪開…… 她失去支撐,頭很沉地往后倒。 周雨彤急急忙忙撐住她的腦袋,帶著哭腔罵:“不看了!沒死一時半會也死不了!死了看了也不會活!你別說話了!” 茍安心想,你現(xiàn)在的語氣聽上去我才像是快要死掉的那一個。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她捧著自己臉的手有點兒滑膩膩的,拉住她剛才扶著自己腦袋的那只手看了眼,一手觸目驚心的紅。 ……………………淦。 “別告訴我這是我的?!?/br> “……我說我生理期突然來了你信嗎?” 茍安扔開了她的手,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她不是眼前猩紅一片,只是腦袋上傷口的血真情實感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她感覺到疼痛了又覺得問題不大,身體沒開啟最后的應(yīng)激說明她應(yīng)該死不了,動了動身體,渾身酸痛,還是從角落里自己爬了出去。 “夜朗?” “夜朗?” “……夜朗!” 角落里的人被她叫魂似的喊聲弄醒。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茍安在客廳的位置看到了夜朗,他命大,只是一條腿被卡在了塌陷的墻壁下面,屋子里的冰箱和一個鐵柜子幫他承受分擔(dān)了絕大部分的重量…… 他也是被碎的天花板砸暈了,這會兒才醒過來。 動了動腿,動彈不得,應(yīng)該是斷掉了,血rou模糊與否不知道,他暫時也不想知道。 茍安手中的手機(jī)最后一點電源只夠她摁亮手機(jī)屏幕,她看見被壓在廢墟下的人—— 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全是狼狽。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遮去眼中的情緒,淡色的唇瓣大約是因為忍痛什么的緊抿著…… 臉上是擦傷和淤青。 身上穿的深色棉襖臟的看不出來,里面的白色襯衫領(lǐng)口扯開了露出冷白皮的鎖骨,鎖骨上面是觸目驚心的淤青。 襯衫胸膛上、衣領(lǐng)上和袖子上都有星星點點不同程度、不同時長的血污。 他自虐似的用手試圖搬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巨石,那修長的指尖抓在尖銳的石塊上,鮮血順著迸裂的指甲與指頭之間的縫往下流…… 茍安上去拍開他的手:“沒點急救常識嗎,這時候不要亂動?!?/br> 夜朗一下子被卸力,死狗似的狼狽脫離倒回地上,仰躺著看了懸空在自己臉上方的茍安一眼,說:“好像是你比較需要120?!?/br> 茍安掃了一眼被深深埋入廢墟里夜朗的左腿,又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在手機(jī)微弱的熒光中她看見的一攤深色的可疑液體是什么東西,她佩服自己說話的聲音沒有一點顫抖,她說:“120可能忙不過來,你要不要試試打個市長熱線投訴一下?” …… 夜朗指揮著盤坐在自己身邊的茍安,教她笨手笨腳地用急救箱里的繃帶包住自己的腦袋。 看著茍安把自己包成一個印度阿三還不斷地在問他“纏整齊了沒”,他嘆了口氣,告訴她有電子筆在口袋里,讓她來拿,一會兒有救援進(jìn)來就用這玩意去引起注意。 茍安摸索著繃帶的動作停下,黑暗中,夜朗聽見她摸索靠近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帶著血腥味和她身上總是有的、幾乎要被各種復(fù)雜氣味覆蓋掉的氣息。 溫?zé)岬臍庀娫谒谋羌狻?/br> “在哪,你拿給我。” “右邊口袋?!币估书]了閉眼,“你伸手就拿到了,我有點累?!?/br> 立刻感覺到懸空在自己上方的人沉默,聽見她呼吸因此窒息了下,夜朗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罕見的笑:“害怕?在今天以前,估計你都巴不得我快點死?!?/br> 茍安再也沒心情搭理他的爛笑話。 握著電子筆,確認(rèn)夜朗心跳和呼吸都平穩(wěn),真的只是累了而已一時半會死不了,她匍匐著在已經(jīng)坍塌到不容她站起來走動的客廳前進(jìn),鼻腔里吸進(jìn)灰塵,腔得她想打噴嚏—— 她又不敢。 因為打噴嚏會震到腦袋,現(xiàn)在她腦袋痛到快要裂開。 爬到墻根邊,她豎起耳朵聽墻外的動靜—— 風(fēng)什么時候不吹? 雨什么時候才停? 外面的溫度是不是零下十幾度了,否則怎么能那么冷? 棚屋區(qū)坍塌了多少,政府什么時候才能順利的展開救援? 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死掉了啊? 在這個發(fā)霉發(fā)臭的地方。 這叫什么事呢,明明十二個小時前,她還躺在柔軟的被窩中,身后靠著個結(jié)實胸膛的火爐。 半夜睡得熱了,她會踹被子,從火爐的懷里爬出來,然后半夢半醒之間,再任由他把自己拖回去。 所以,賀津行在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喉嚨有點發(fā)堵,想哭的沖動一下接著一下從發(fā)酸的心臟涌上來—— 也沒有什么別的原因,就是光想著這個名字,她就突然變得有點不堅強(qiáng)。 靠著墻邊,茍安覺得自己大概也要死了,才產(chǎn)生了幻覺,幻覺里她聽見現(xiàn)在鬼都不愿意路過的巷道,好像有車行駛過的聲音。 還不是一般的車,那車破破爛爛的響聲好像是橫沖直撞拆家似的巨響。 她勉強(qiáng)坐起來一些,推開了還抱著她的周雨彤。后者這會兒又困又累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 這會兒“嗚嗚”地支棱起來,下意識轉(zhuǎn)頭,從身邊破了個大洞、只靠著搖搖欲墜的一點窗框擋風(fēng)的墻面往外看了眼,然后木磴口呆地沉默了下!說了句:“我去?!?/br> 茍安好奇地也跟著伸腦袋看了眼。 就看見樓外廢墟之上,風(fēng)雨飄搖之間,一臺明黃色的重型挖掘機(jī)正試圖翻閱過廢墟障礙往里開。 在茍安整個人腦袋上冒出個巨大的問號時,坐在挖掘機(jī)里的司機(jī)像是有什么心靈感應(yīng),抬頭看了眼。 隔著暴雨傾盆—— 那雙黑沉的雙眸卻異常清晰地捕捉到了身邊廢墟二樓里,那雙因為震驚緩緩瞪大的深褐色杏眸。 茍安:“………………………………” 如果不是她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出現(xiàn)幻覺。 牛逼死了。 不愧是你,賀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