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兩人因此漸漸生出隔閡,再加上謝淵舅兄的這位義弟,打仗也不像從前那樣勇猛、那樣用心了,有好幾次,他甚至因為貪圖酒色誤了戰(zhàn)機,導致謝淵舅兄所在的勢力戰(zhàn)事失利。 為了平息眾怒,謝淵舅兄按軍規(guī)責罰了他的這位義弟。 他自認已經(jīng)從輕處罰了,但他的這位義弟卻覺得,自己明明曾經(jīng)為謝淵舅兄的大業(yè)立下汗馬功勞,謝淵舅兄卻在勢力發(fā)展起來之后,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分明就是個十足的忘恩負義之徒。 他感覺自己的榮華富貴岌岌可危,人身安全也已經(jīng)受到威脅,于是在別人別有用心的挑撥下,他和周邊的其他義軍勢力搭上了線。 背叛,這是謝淵舅兄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可他又不能在拿不出鐵證的前提下,把自己的義弟給直接咔嚓了。 正當他為了該怎么抓住對方馬腳而煩惱時,對方親手給他遞了把梯子。 對方提出,作為義兄,他可以代替謝淵舅兄去送嫁。 謝淵舅兄故作為難,表示自己已經(jīng)選好了送親人選,而且這人選還是他的夫人和兒子,從身份上來說,他們送親比對方這個義兄更合適。 這是他給自己這位義弟最后的機會,結果對方卻毫不猶豫選擇了放棄這個機會。 他堅持要跟著一起來郯城,謝淵舅兄在拒絕了兩次之后,“無奈”同意了對方的這個要求。 對方心知謝淵舅兄對他多有防備,進入郯城之后,他為了方便行事,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帶著自己的一干心腹住進了館驛當中。 而謝淵舅兄的夫人、兒子和meimei,則是為了能夠體體面面的辦婚事,單獨住進了另外的宅子里。 沒人知道,謝淵舅兄的兒子,在跟謝淵第一次見面時,就把自己父親的密信拿給了謝淵。 謝淵的舅兄在信里簡單說了此人勾結外人的事,并拜托謝淵尋機幫他除了這個內患。 原本他們打算在這人踏上回程的時候,里應外合把這人殺掉,誰知這人居然作死的去撩撥葉安瀾_(:3」∠)_ 也是多虧了葉安瀾那時候還不知道謝淵也想殺這人,為了不給謝淵添麻煩,為了讓謝淵的婚禮順利舉辦,葉安瀾忍下了對這人的一腔殺意。 可也正是在那時候,葉安瀾隱約意識到了謝淵對這人的真正態(tài)度。 等到謝淵派長安找上她,讓她幫自己來一出打草驚蛇,而且還毫不避諱的讓長安告訴她,他人手不夠,是因為派了不少人過去保護未婚妻,葉安瀾就愈發(fā)確定這中年男子有問題了。 從那時起,她就確定了謝淵要殺這中年男子,只是她卻不知對方打算怎么殺了這中年男子。 畢竟這中年男子還有很多心腹下屬、家人親族留在謝淵舅兄的地盤上,而謝淵和謝淵舅兄又是極其穩(wěn)固的同盟關系。 謝淵要是真的殺了明面上與謝淵舅兄是義兄弟關系的中年男子,謝淵舅兄還真沒辦法不向謝淵討個說法。 因為是與己無關的事兒,當時葉安瀾并未深思,卻不料謝淵甩鍋甩成了習慣,直接給她來了一出“一事不煩二主”_(:3」∠)_ 這要不是李璟跟她說的這件事,她非殺回去,先狠宰謝淵一刀不可(?_?) *** 大火被撲滅,黑黢黢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樹林冒著滾滾黑煙,累得呼哧帶喘的將士拄著手里的工具,毫無形象的大口喘著粗氣。 李璟站在一旁,聽著負責追擊潰逃敵軍的將領低聲回稟一共捉到多少、殺死多少,還有大概多少漏網(wǎng)之魚。 后知后覺有些心虛起來的葉安瀾,指揮著自己麾下將士給那些因為救火累了個半死的謝淵麾下將士送加了鹽糖的涼白開。 謝淵就是在這個時候快馬加鞭趕過來的,他雖然早就知道大概會發(fā)生些什么事情,但該演的戲還是得認真去演。 李璟派去郯城報信的騎兵,是在城主府前院的辦公大廳找到的謝淵,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他帳下僚屬、官員若干。 滿身塵土、汗水的報信騎兵飛身下馬,按照李璟要求的,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大聲向謝淵匯報了他們遇襲、反擊、發(fā)現(xiàn)敵人身份不對的“整個過程”。 謝淵和在場所有人一樣,先是震驚、緊張、松一口氣,然后又是面色難看、一臉為難。 他沉默片刻,“確定伏擊你們的將領是我那位義兄?”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雖然那人一看就不是啥好鳥,但從謝淵妻子那邊論,他確實該稱那人一聲義兄。 報信的騎兵用力點頭,“李公子認出那人,就立刻派屬下過來傳信了。” 謝淵一臉為難,“這......義兄怎會帶人伏擊師妹和延寧?他......” 他不能說對方死有余辜,畢竟對方是他舅兄的結拜義弟。 可他也不能因此怪罪葉安瀾作出反擊,畢竟無論是誰,遇到一個三番兩次想殺自己的人,都不可能次次看著別人的面子手下留情。 葉安瀾只是做了一件正常人都會去做的事,他這個做師兄的,就算“被動”承擔了對方這一行為帶來的麻煩,他也沒有任何立場指責對方。 “主公,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安撫兩方?!毖劭粗x淵只顧左右為難,他帳下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幕僚忍不住出聲提醒。 此人于智謀、軍事方面水平著實一般,但在政務、民生方面卻頗有兩把刷子,屬于那種沒什么心眼兒的實干派。 在場的幾位幕僚,也就只有這位一點兒都沒察覺出這里面不對勁的地方。 也因此,只有這位最是情真意切的在為謝淵擔憂。 謝淵長嘆一聲,“守義說得對,現(xiàn)在確實該以安撫兩方為主?!?/br> 他“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帶齊人手親自前往那片樹林。 葉安瀾倒是沒給他臉色看,只是神色淡然的接連扎了他兩刀。 謝淵跟她道歉,“師妹,讓你在為兄的地盤上遭遇伏擊,是為兄監(jiān)管不力,為兄慚愧?!?/br> 葉安瀾不按套路出牌,“師兄確實該慚愧,這要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對我的客人下手,我一準兒把他挫骨揚灰?!?/br> 心口中了一刀的謝淵:......雖然我們說好了要演戲,可你也不必真的這般犀利_(:3」∠)_ 第208章 石戎親眷 他正腹誹著,就聽葉安瀾又道:“對了,師兄,我這次可以說是飽受驚嚇,除了口頭的賠禮道歉,您就不打算在物質方面對我補償一二?” 比如再給她搞個輕功身法什么的。 謝淵:“……你想要什么?” “就跟之前那個內功心法配套的輕功身法叭?!?/br> 心口再中一刀的謝淵:……合著這是早就想好了要宰他=_= 他嘆口氣,“等找到了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當然,不是為了賠禮道歉,而且為了感謝她先幫自己打草驚蛇,然后又幫自己解決了舅兄的那位義弟。 葉安瀾一聽頓時露出笑容,“那就有勞師兄了?!?/br> 謝淵臉色不太好,但卻還是朝她點了一下頭,看在眾人眼里,就是一副既rou痛卻又不得不答應對方要求的模樣。 “主公。”李璟和負責善后的將領一起走過來,朝謝淵行了一禮。 謝淵伸手扶起兩人,“延寧你受驚了,也辛苦了。還有正平,你也辛苦了。” 李璟和唐正平不約而同說了同一句套話,“為主公效力,是我等的榮幸?!?/br> 謝淵拍拍他們的肩,耐心聽他們匯報完,然后才帶著他帶來的原班人馬,快馬折返郯城,而葉安瀾和李璟則是再次結伴踏上返程。 做戲做全套,回到郯城之后,謝淵又選了一正一副兩名使者,讓他們帶隊送他妻子的嫂子、侄兒回去,并順帶為他那位義兄的死向他舅兄致歉。 他選了一批價值不菲的禮物,但他派去的使者,致歉時卻只承認自己這方招待不周。 死者的家屬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挑唆,在使者和謝淵舅兄面前鬧事兒,謝淵派去的使者于是在謝淵舅兄的示意下,不咸不淡講述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 而且他們還一臉淡定的表示,如果不信,諸位盡可去找其他勢力的使者打聽,或者也可以派人入境,到我們家主公的勢力范圍內自己親自取證。 至于死者家屬要求的,殺死葉安瀾為他們的親人報仇,使者表示,人家葉姑娘是我家主公的客人,不是我家主公的家奴,我家主公不可能因為對方努力自保就把人家給殺了。 死者的兒子對使者的這個說法表示無法認同,他嘶吼著揭穿使者,“那葉安瀾明明就是你家主公的師妹,他師妹殺了我父親,難道他不該殺了他師妹為我父親報仇?” 正使直接被對方這胡攪蠻纏的本事給逗笑了,他朝那人一拱手,語速極快的問:“敢問這位公子,若是你哥哥要殺你meimei,結果你meimei為自保反手把他給殺了,你會殺了你meimei為你哥哥報仇嗎?” “你說什么?!”不出這位使者所料,死者的兒子果然沒有和他講道理的意思,對方在聽到他拿自己的親人舉例時,就已經(jīng)滿心都是“豎子找死”這四個字了。 但謝淵派來的正使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對方能拿自己如何。 這小子的爹都已經(jīng)被他們家主公的那位師妹弄死了,他那更不成器且也沒有任何根基可言的兒子,難道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真以為他們家主公的舅兄是個擺設? 以有心算無心,他們家主公的舅兄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都沒辦法壓制住這一家子,那他可要懷疑他們家主公的聯(lián)姻之舉是否明智了。 接收到謝淵這位正使暗搓搓遞來的一個小眼神兒,謝淵舅兄非常神奇的立刻領會到了這老頭兒想要傳達的意思——到你了,上吧。 謝淵舅兄:......感覺既好笑又好氣,但又不能不捏著鼻子頂上,這可真是夠憋屈的_(:3」∠)_ *** 回到自家的勢力范圍,葉安瀾第一時間帶人去了費縣。 在那里,她接到了石戎的外祖父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弟、表妹,以及他們帶來的一眾家仆、下屬。 石戎本人并沒有出現(xiàn)在這兒,作為一個剛剛回到自己父親身邊、目前尚且還處于有名無實階段的所謂“少主”,石戎并不能事事都自己做主。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苦心籌謀、細心挑選,然后豪賭一把,把自己的外祖一家托付給他認為最值得相信的葉安瀾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和自己外祖一家說的,葉安瀾見到的馮家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度的不安和焦慮。 他們就好像真的只是舉家搬遷到了一個新地方,并且還是一個能夠讓他們安居樂業(yè)的新地方。 “晚輩葉安瀾,見過馮老太爺、馮老夫人、馮老爺、馮夫人?!彪m然心里好奇,但葉安瀾卻并沒有把這份好奇表現(xiàn)在臉上,她恭恭敬敬抱拳行禮,第一時間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最大誠意。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石戎并沒有安撫馮家人,他們表現(xiàn)的這么淡定,完全是因為馮老太爺并沒有對他們說出全部實情。 石戎的生母在他出生之時就已過世,而且還是被他父親最為寵愛的妾室害死的。 馮老太爺因為愛女的死直接與老友割袍斷義,但為了外孫,他并沒有把這事兒直接鬧去官府。 他把證據(jù)、證人以及外孫一起帶去了馮家,另外還要求石家殺了那個女人給他女兒償命。 然而石戎的父親卻玩兒了一出李代桃僵,馮老太爺?shù)睦嫌?,也就是石戎的祖父過世之后,被石戎父親養(yǎng)在外宅的那個女人,就又“死而復生”,光明正大進了石家,而且還是以石戎父親繼室的身份。 石戎的外祖父馮老太爺當然是憤怒的,可當時這個世界已經(jīng)徹底亂了,官府早就不是形同虛設,而是已經(jīng)被各地義軍徹底推翻了。 他掌握的證人、證據(jù)都已經(jīng)沒用了,石戎的父親又出乎他意料的,以文人的身份拉起了一支義軍。 對方掌握著遠遠強于馮家的武裝力量,馮老太爺就算恨得牙根直癢,也拿石戎的父親沒辦法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缺德事兒做多了,縱容妾室害死發(fā)妻、視嫡長子如無物的這個男人,在石戎被馮老太爺夫婦含恨帶走之后,居然再也沒有養(yǎng)住哪怕一個兒子。 他后宅妻妾成群,這十多年里也沒少有人懷上,但能夠平安生下、平安養(yǎng)大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第209章 瘋狂少主 在石戎十四歲時,亟需一個“繼承人”穩(wěn)定人心的他父親,帶重兵上門“拜訪”馮老太爺,提出把他接回自己身邊撫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