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春腰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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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暖源,或是能有所倚仗的東西,悉數(shù)被人剝離,秦如眉僵坐在椅上,只覺得如墜冰窟。 付玉宵始終不發(fā)一言,只是在付容愿一行人離開時(shí),抬眼略略看了一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如眉再坐不下去,撐著扶手慢慢起身,腳腕傳來鉆心的疼,她強(qiáng)忍著,壓下話語中的戰(zhàn)栗,“大哥,弟妹身體不適,先回屋了?!?/br> 禾谷見狀,忙來扶她。 秦如眉自稱“弟妹”,是在強(qiáng)調(diào)他們此刻的關(guān)系。 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gè)即將成為他弟弟妻子的女人,而他縱有再高的權(quán)勢地位,也只是她的大哥。 付玉宵一笑,手指輕捻起杯蓋,又松開,杯蓋與杯身磕碰一下,聲響輕微且清脆。 “這么急著走?大夫還沒到呢,怎么,弟妹這么厭惡本侯嗎?” 秦如眉身影一僵,“不敢?!?/br> “那就坐?!?/br> 禾谷靜觀其變,小心地觀察著秦如眉和付玉宵,她身為丫鬟,不知其中的暗潮洶涌,也不清楚方才發(fā)生何事,但她總覺得二夫人和大公子關(guān)系有些奇怪,像是從前認(rèn)識,可又十分陌生。 秦如眉心頭屈辱涌起,眼風(fēng)掃過禾谷,示意她回去,自己則扶著交椅扶手坐了回去。 付玉宵眼皮略抬,掃禾谷一眼。 “下去?!?/br> “本侯有些話,想和第一次見面的弟妹說。之后若是大夫來了,讓他在外面等著?!?/br> 禾谷猶豫再三,也只得應(yīng)聲,跟著付玉宵的貼身小廝,一起退了下去。 不! 秦如眉臉上的血色,在此刻,終于徹底褪得干干凈凈。 不要留她單獨(dú)和付玉宵待在一起。 心頭的恐懼,讓秦如眉忍不住想要求救,她想沖過去把禾谷他們攔下來,求他們不要走。 可是,她現(xiàn)在只是即將要和付容愿成親的秦如眉,付玉宵是付容愿的哥哥,自然也算是她的哥哥。 哥哥要在弟弟成親前,和弟妹談幾句話,于情于理都無可挑剔。 就算她如何絕望,卻也只能接受這一切。 終于,空曠的廳堂里只剩下她和付玉宵。 這一刻終究到來了。 秦如眉再也忍不住,緊握手心,閉上眼,擁在軟羅柔緞里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 付玉宵眼皮不抬,“弟妹,本侯這么可怕嗎?竟讓你害怕至此?!?/br> 秦如眉竭力壓著心悸,“沒有,是我身體不適,不關(guān)大哥的事情。” 付玉宵沉默片刻,忽然扔掉手里的茶杯,茶杯與蓋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輕鳴聲,茶水頃刻間彌漫了一桌子。 隨即,他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來。 秦如眉立即往后退去。 就當(dāng)她以為付玉宵要來碰她的時(shí)候,他卻在她身旁一尺距離,停了腳步。 男人伸手,從她身旁的果碟里揀了一顆葡萄。 他的手骨節(jié)挺括,修長寬大,葡萄在他手里襯得十分小巧,他的動(dòng)作始終矜貴,卻很快將葡萄剝好,輕輕遞到她唇邊。 “嘗嘗?番邦進(jìn)貢的紫玉葡萄,味道不錯(cuò)?!?/br> 秦如眉往后瑟縮了下,迎上他的視線,和他無聲對抗。 “我已經(jīng)……嘗過了,多謝大哥?!?/br> “我再說一遍,張嘴!” 頃刻間,付玉宵語氣驟然狠下。 他的目光野狼一般攫取著她,眼底醞釀著怒火,神情冷得可怕。 一瞬間,竟如同換了個(gè)人。 秦如眉鼻子一酸,淚差些掉出眼眶,哆嗦著微微啟唇,下一刻,葡萄便被他用力塞進(jìn)嘴里。冰涼滑入口腔,喉管,一路冰至肚腹。 葡萄甜得發(fā)膩,甚至發(fā)苦,讓她忍不住想要嘔吐。 “甜嗎?是付容愿給你喂的葡萄好吃,還是我給你喂的好吃?” 付玉宵輕笑,忽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自己。 隨即,他俯下身體,湊近她耳邊,宛如情人耳語:“秦如眉?哦,不……應(yīng)該叫你秦雙翎。你這一年多,過得可還滋潤?” 太久。 太久了。 自從來到兆州,她便再?zèng)]有被這般屈辱地對待過。 秦如眉被迫抬頭看著他,眼眶通紅,淚水終于從眼尾滾落,沒入鬢發(fā)。她在顫抖,看著他,如同一只絕望待宰的羔羊。 她從來沒想過,時(shí)隔這樣久,與他再次見面,竟然是這番情景。 “哭什么?” 付玉宵抬手,輕柔地?fù)崛ニ畚驳臏I。 這個(gè)動(dòng)作太過溫柔,幾乎讓她神思恍惚,以為自己并不身在兆州付家,而是回到了天門縣,那個(gè)破落的小縣城。 他打量她的容貌,輕嘖,“一年多不見,竟是比從前更漂亮了,看來被男人滋潤過的女人,就是不一樣?!?/br> 口中的葡萄味道讓她反胃,酸水一陣陣上涌,秦如眉再也忍不住,忽然用力推開他,捂著胸口彎下腰,干嘔了幾聲。 “怎么,秦如眉,我就這么讓你惡心嗎?” 她的反應(yīng)激怒了付玉宵。 他冷笑一聲,眼底勃發(fā)的怒意終于爆發(fā),把她拉起來,推到墻角,繼而傾身而下,抬手抓住她的臉。 她身姿嬌小,玲瓏的臉在他掌中,一只手就能徹底握住。 他掐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看著自己,語氣森寒。 “今天看見我的時(shí)候,你一定很吃驚,對嗎?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我還沒有死,為什么我陰魂不散,為什么明明你已經(jīng)可以和你的男人遠(yuǎn)走高飛,卻再次被我找到?” “秦如眉,一個(gè)太子還不夠,還要勾搭上我弟弟付容愿,你下不下賤?” 第8章 秦如眉望著他,心神俱震,無力鋪天蓋地襲來。 半晌,她低聲道,“終歸是我對你不住,你殺了我吧?!?/br> 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 風(fēng)中,似乎有聲音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飄到耳邊。 是誰也曾冷冷說過,“你大可以殺了我?!?/br> 只不過那時(shí)候選擇權(quán)在她,而她沒有這么做。因?yàn)樗辉敢鈱σ粋€(gè)無辜的人動(dòng)手。 如今卻不同,他帶著滔天的恨回來,他有充分的理由。 “殺了你?” 付玉宵仿佛聽到什么荒謬的笑話,“不。我不會(huì)殺你,我付玉宵還不至于淪落到對女人動(dòng)手?!?/br> 秦如眉心中縈繞著濃重的愴然,眼中水霧如煙,淚水搖搖欲墜。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視線落在他的眉眼上,緊接著逐漸下移,像是在描摹他的模樣。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付玉宵接觸到她的視線,眸色一沉?!安灰媚憧存邦^的眼神看本侯?!?/br> 秦如眉唇瓣一顫,心中緊痛,終究沒能說出話。 良久,極輕的聲音自她喉間傳出。 “沈晝,是你的假名嗎?”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是享譽(yù)兆州的淮世侯付玉宵,這樣大的權(quán)力和地位,好像任何事情在其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是?!彼粺o譏諷道,“就許你用假名,不許別人用?嗯,秦雙翎?” 秦雙翎。 這個(gè)名字實(shí)在太過熟悉,從他喉間吐出,便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沉?xí)崦?,頃刻間勾起那些久遠(yuǎn)的記憶,讓她心臟震顫,神思恍惚,忍不住想要流淚。 不,并不久遠(yuǎn)。 只是兩年而已,興許還不到兩年。 一切物是人非。 忽然,庭院外傳來柳棠意的說笑聲與眾人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竟是付容愿他們已經(jīng)從福滿樓定好席面,回家來了。 秦如眉當(dāng)即亂了,顫抖著口不擇言,“沈晝,他們回來了,我們不能在這里……” 不能讓付容愿他們看見,不能讓他們看見付玉宵與她這般糾纏情狀,不然她真的會(huì)絕望! 相比她的驚慌失措,付玉宵卻顯得游刃有余,唇含冷笑。除卻在聽到她喚他“沈晝”的那一刻,他注視著她的神色有一瞬的怔然,但很快,完全被冷漠替代。 他并未退后,反倒朝她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攜著清幽竹木香氣,徹底覆蓋她。 他將她著急的神色盡收眼底,撫上她的臉,喃喃低聲道:“怎么了,阿眉,是不是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私會(huì)?” 男人的聲音繾綣而深情,與從前相差無二。 秦如眉恍惚了一瞬,怔怔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她以為會(huì)看到與從前一模一樣的笑眼,可她卻在男人的那雙眼睛里,清晰地看見了極為濃重的譏諷,還有濃烈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