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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地羅曼史 第18節(jié)

    梅蜜受不了他的邋遢和控制欲,經(jīng)常一走便是大半個月。但這一次離開實在太久,且她的電話無人接聽,安德烈才急了起來。

    他侵入了梅蜜所有的網(wǎng)絡賬號,在郵箱里找到跳舞女郎復試通知后,按照通知上的號碼,給喬抒白打來了電話。

    在喬抒白這里一無所獲,安德烈忽然靈機一閃,到sugar zone的數(shù)據(jù)庫查找了喬抒白的電話,發(fā)現(xiàn)他注冊過貝蒂的賬號。

    安德烈覺得怪異,從俱樂部的管理器里竊取了所有跳舞女郎的資料,進行數(shù)據(jù)比對,竟然發(fā)現(xiàn)至少有四個俱樂部的跳舞女郎,突然像他jiejie一樣突然間失去了音訊。

    細細思考后,安德烈覺得或許貝蒂對這些事會有所了解,他們可以聊一聊,所以給喬抒白發(fā)了短信。

    “沒想到,你用電擊棒電我?!卑驳铝矣謶嵟饋?,怒視喬抒白,“放開我!”

    喬抒白默默替安德烈松了綁,把fred耍他的事告訴了安德烈。

    安德烈立刻推開喬抒白,往房間里走,喬抒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去了擺著電腦的工作間。

    安德烈cao作電腦的樣子,比他說話流暢許多,屏幕上閃過許多頁面和代碼,過了一會兒,安德烈停了下來,回頭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喬抒白:“好像不太對勁?!?/br>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告訴喬抒白,按照投資人的要求,為了保證客戶的信息安全,所有聊天記錄在客戶雙方停止聯(lián)系四十八小時后,都會從服務器上徹底刪除。

    金主和女孩兒的區(qū)別在于,女孩兒的界面雖無聊天記錄,但尚可以看到聯(lián)系人,而金主的界面上,連女孩兒的聯(lián)系方式都會消失。這是為已婚客戶設計的功能。

    然而,客戶的登錄信息是不會消除的,lenne的賬號在耶茨的許多地方登陸過,甚至有同一分鐘分別在馬市島和上都會區(qū)登錄的記錄。

    安德烈皺眉自語:“怎么像個公共賬號……”又埋頭搜尋了起來。

    喬抒白坐在另一臺工學椅上,等到天光大亮,安德烈終于在一個私密的成人論壇里找到了直接提供了lenne的賬號和密碼的帖子。

    帖主稱此賬號每天會更新精品任務,與壇友共享,但希望壇友安靜欣賞,不要使用賬號,否則會棄用。

    帖下有許多贊美的回復,最新的回復中,則都在問號主的去向,質(zhì)問是不是有壇友使用了賬號,導致號主棄號。

    喬抒白湊到安德烈身邊,仔細地看著帖中的文字,問:“能找到開號人的登陸地嗎?”

    “在馬士島區(qū)?!卑驳铝腋嬖V他。

    但時間久遠,沒有更多的細節(jié)了。至于fred,他的登陸地同樣在馬士島區(qū),然而根據(jù)服務器的顯示,似乎一直在移動,很難定位到他的位置。

    “梅蜜也去了馬士島區(qū)?!眴淌惆紫氲?,調(diào)查失蹤女郎案件的失蹤警官同樣來自馬士島區(qū),似乎一切都指向了那里。

    安德烈推開鍵盤,站起來,在房里神經(jīng)質(zhì)地踱步轉(zhuǎn)圈,說自己要去馬士島區(qū)找他的jiejie,但好像并沒有勇氣往房門外踏出一步。

    喬抒白想再和他多聊一會兒,但時間已近十一點,且體內(nèi)突然傳來了展慎之的聲音:“你在哪里?”

    喬抒白無法再多留,只好叮囑安德烈如果找到線索,要及時告知自己,又同意了替安德烈去一次馬市島的要求,脫掉外套,離開了這棟公寓樓。

    在街邊坐進智能的士,喬抒白身上被冷氣吹起的雞皮疙瘩還沒消。

    鎖上門,他試探著開口說:“展哥,我有重大進展了!”

    雖說他今早前來梅蜜家,并未經(jīng)過展慎之的同意,但得到這么多的線索,他想展慎之一定要對他另眼相看的。

    畢竟,展慎之上次裝快遞員來敲門,就沒有一點收獲。

    然而展慎之沒有回答他,喬抒白不知道他是在宣誓,還是在做別的?;蛟S展警官有太多事要忙了。

    設定的士以最大時速趕回俱樂部后,喬抒白便打開手機看新聞。

    原來前哨賽的公開宣誓已經(jīng)結(jié)束,宣誓的視頻中,展慎之的臉終于沒有再被做模糊處理。

    他的外表是世俗意義的俊美,理所當然引起了很多討論。耶茨市民將視頻放大,逐幀清晰化處理。有不少人聲稱自己在路上見過展警官,接受過展警官的幫助。

    晚上還會有宣誓晚宴直播,屆時展警官也會參加,這才中午,直播平臺已經(jīng)擠滿了無聊的等待再次看見展慎之的耶茨市民。

    喬抒白酸酸地看著市民們發(fā)的留言,很想發(fā)幾句展警官的壞話,例如“看起來和我們小市民有距離”、“一點都不親民”、“太高了,像個保鏢,搶別人風頭”,但展慎之會看到,他就沒打。

    直到抵達俱樂部,展慎之也沒有和他說話。

    喬抒白有時自己也會為自己的適應能力驚嘆。

    今天面對冷眼和嘲笑,他已經(jīng)沒有太大感覺,甚至會在有些人看著他竊竊私語時,抬臉對他們露出一個笑容。

    晚場的跳舞女郎們都很賣力,謝幕時,一個跳舞女郎有些小意外,從臺上下來時被裙子絆了絆。為了接住她,喬抒白的腳扭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從化妝室出去,路淳帶著一個小弟經(jīng)過,看見喬抒白的走姿,嘲笑:“屁股還沒好呢?”

    喬抒白充耳不聞,走出了俱樂部。

    他離開的早,宵禁還沒開始,路過一家即將打烊的甜點店,特地給老板娘打包了一塊粉色的千層蛋糕,當做禮物。蛋糕價格不貴,但是喬抒白覺得她應該會喜歡。老板娘很喜歡粉色的東西。

    提著袋子走進私人影院的門,高興地抬起頭,卻看見明明該在晚宴直播現(xiàn)場的展警官倚在收銀臺邊,和老板娘隨意地聊天。他穿著合身的西裝,頭發(fā)不知怎么有點亂,雖然臉上沒表情,但也沒什么架子。

    “展哥?”喬抒白雖覺得奇怪,還是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見到喬抒白,展慎之的臉莫名其妙地一下黑了。

    第23章 未來公寓

    在粉紫色吊燈的照射下,喬抒白顯得格外懵懂。

    他的皮膚有一種常年生活在室內(nèi)的白皙,身材瘦弱,微卷的黑發(fā)扎在腦后,精致得仿若古董商店的人偶。

    手里提一個粉紅色的袋子,倚在門邊,對展慎之笑,身后是摩墨斯區(qū)的人造的茫茫黑夜。

    展慎之有些語塞,在看到喬抒白的一瞬間,他就不大生氣了,但還是板起了臉。

    因為作為一名普通的警方線人,喬抒白的種種行為實在是太過沖動,到達了需要接受再次教育的程度。

    展慎之早晨睜眼起,便在為勇士賽的公開宣誓儀式忙碌,幾乎沒有一刻停歇。

    今天是他第一次以清晰的形象出現(xiàn)在新聞中,提前抵達會場后,前哨賽籌備組特意找了兩名造型師為他整理著裝。

    其中一位趁他不備,噴了他一頭的發(fā)型噴霧。

    展慎之剛想制止,警局的高層便來探訪,關(guān)照他:“慎之,你代表了我們耶茨警察局的形象。這些都是必要的過程?!?/br>
    他還是忍耐了下來。

    公開宣誓結(jié)束,等待個人采訪的間隙,展慎之抽空戴上了可視隱形眼鏡,想看看喬抒白在做什么。

    沒想到一開啟監(jiān)控畫面,竟然只看到一片漆黑。

    坐在受訪室,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正在調(diào)光,展慎之謝絕了靠近他的造型師,起身出門,找個沒人的地方,戴上耳機,問喬抒白:“你在干什么?”

    喬抒白靜了靜,展慎之聽見那天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輕聲說什么“馬市島”、“梅蜜”。沒人回答展慎之的問題。

    主持人從受訪室走出來找展慎之,展慎之只得調(diào)出回放,邊看跟著主持人往回走。

    一整個下午,展慎之接受了四個預定的采訪。

    他毫無興趣,但擺架子不是他喜歡的,便努力配合著,又斷斷續(xù)續(xù)地把喬抒白起床后監(jiān)視器拍下的記錄看完了。

    也了解到監(jiān)控一片黑,是因為喬抒白從垃圾堆里撿了安德烈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嚴實拉好了拉鏈。

    展慎之看得浮躁,也心不在焉,有種情緒復雜的后怕,想責備喬抒白,但也不知怎么責備,等到采訪結(jié)束,展慎之已經(jīng)制訂出了三十條線人規(guī)則,準備整理成文字版發(fā)給喬抒白。

    直播晚宴安排在七點,如若參加,今晚便不能從上都會區(qū)離開了。

    展慎之沒猶豫便決定提早回摩區(qū),好當面對喬抒白仔細進行一番線人行為準則教育,扼殺他再次自作主張冒險的可能性,便給父親發(fā)了個消息說不參加,離開了會場。

    展慎之原本想坐輕軌,但一進站,就有許多人盯著他看,還有人舉起手機,拍攝他的臉。他退出輕軌站,在街邊找了臺能互通的智能出租車,往摩區(qū)開。

    駛?cè)肽虹姷溃呀?jīng)是七點半。

    天幕的光是橙紅色的,像夜晚的橘子。道路兩邊很荒蕪,漫無邊際的黑色瀝青,天際線是天幕的模糊效果。

    遠處可以望見暮色里的銀白棚屋,還有黑色的人影在路邊站著。

    展慎之很難不回想到上一次來暮鐘道的情景。

    大約兩個月前,有人冒險攔車,跪在車前。

    當時展慎之下車,透過乳白色半透明的護盾審視他時,并沒想過自己會和摩區(qū)有什么交集,當然也更沒想過兩個月后,自己會經(jīng)常想到一個特定的人。

    抵達私人影廳,馬戲舞會還沒結(jié)束。

    影廳老板娘看見展慎之,便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滿房了?!?/br>
    摩區(qū)的天幕色調(diào)比別區(qū)更深些,街頭已經(jīng)飄起毒品的味道。

    展慎之客氣地問她:“請問大概什么時候會有空房?”

    她查看房務系統(tǒng),告訴展慎之,有208包廂的購買時間會在九點半到期,但不清楚他們會不會續(xù)時。

    “您也知道,九點半已經(jīng)開始宵禁了,也不知道客人會不會回去?!崩习迥锊缓靡馑嫉卣f。

    展慎之看了看表,已經(jīng)八點五十分,便道:“我等一等吧。”

    他站在收銀臺邊,老板娘和他聊天,問他是不是來過兩次,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喜歡看什么類型的電影。

    他一一回答,時間到了九點鐘,宵禁的廣播響了,老板娘開始頻頻看門口。

    展慎之心中清楚她在看什么,不過還是問:“你在等人?”

    “我弟弟,”老板娘笑笑,“不知道今天回不回來?!?/br>
    這時候,208的幾個客人下樓了,老板娘上樓打掃了一小會兒,給展慎之登記房間。

    剛登記完,喬抒白一臉無辜地進了門。

    他好像也不知道展慎之為什么不高興。

    老板娘聽到他叫展哥,好奇中帶著警惕地問:“你們認識?”生怕展慎之來找喬抒白麻煩似的。

    喬抒白笑瞇瞇地把手里的袋子遞給老板娘:“給你的蛋糕。”又含糊地說“好巧”,隨意聊了幾句,便回房了。

    喬抒白的表演很蹩腳,展慎之和老板娘都沒戳穿。

    展慎之拿了老板娘給的房卡才上樓。

    從樓梯轉(zhuǎn)身進入走到走廊,他發(fā)現(xiàn)喬抒白沒有進房,正靠在那間小包廂的門口,怯怯地等著自己。

    喬抒白像不清楚自己做錯什么,表情有些忐忑,令人不忍苛責。

    展慎之打開自己的包廂門,他跟了過來,從門縫里擠進來,背過手去把門闔上了,沒話找話地問:“展哥,你晚上不是要去參加晚宴嗎?”

    他這時候又是什么都知道的機靈萬事通了。

    展慎之看他一眼,沒說話,他又道:“展哥,我下午有大發(fā)現(xiàn)呢。你有沒有看記錄?”

    “……”展慎之問他:“為什么私自去第二大街?”

    喬抒白沒想到展警官一開口便是責問,有些心虛,不過沒有表露出來:“我怕不去就錯過線索了。而且我也給你發(fā)消息了嘛。”

    “我在宣誓儀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