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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告別 第37節(jié)

    向郁沒想到她是個硬骨頭,當(dāng)即一怔:“什么?”

    許喃抬眸,臉龐白皙乖巧,原本沉默低調(diào)的眼神此時冰冷帶刺,道:“原來你不止瞎,還聾啊,真可憐?!?/br>
    班里和向郁不對付的那撥女生此時在看熱鬧。

    “你再說一次!”向郁哪里想到會在一轉(zhuǎn)學(xué)生身上栽跟頭,從旁邊桌上拿起本書就要往許喃臉上扇。

    許喃瞳孔驟縮,沒見過女生打架,更沒見過別人打到自己身上。但在向郁沖她來的這瞬間,許喃沾了先前李衡教她打拳、做反應(yīng)力和力量訓(xùn)練的光,及時躲開了。

    同時,她抓住向郁的臂膀往前一扯,閃身到她后面,然后一掌拍向她的后肩膀。

    向郁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整個人便失去重心朝著前面前面的課桌撲去,非常狼狽。

    看戲的同學(xué)不約而同的呆住,吃驚地看著這個表面乖巧但非常不好惹的轉(zhuǎn)學(xué)生。

    連楚遲宴都傻眼,原本以為許喃只是嘴上功夫了得,沒想到打架也是一把好手,看著干脆利落,沒一個廢招的動作,真是讓人意外。

    他扯著笑,心想,也沒她媽說的那么乖啊。

    許喃面上不顯,實(shí)則沒平靜到哪里去。她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驚訝自己的行為。殊不知她這多余的小動作,落在旁人眼里,有種風(fēng)輕云淡、深藏功與名的熟練。

    向郁被小姐妹扶起來,臉上蹭到外套背面沒干透的墨水,看著有些滑稽。她惡狠狠地瞪許喃一眼,剛要開口。

    李衡說過,打架講究個出其不意。許喃沒給她惡心人的機(jī)會,搶先道:“先撩者賤。杵這是想幫我洗衣服嗎?”

    “……”

    沒等上課,許喃的事跡便在本班乃至學(xué)校里傳開了。

    主要是向郁太出名,加上許喃模樣出挑,剛到一班時便被大家在朋友群里討論過。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向郁不是吃虧的性格,揚(yáng)言要找人堵許喃。

    許喃對此一無所知,她把臟掉的外套收起來,開始用濕巾簡單清理脖子上的墨點(diǎn),但因?yàn)橐暰€盲區(qū),也不知道擦徹底沒有。

    倒是在超市從向郁手上搶走水果撈的卷發(fā)女生過來:“我?guī)湍惆??!?/br>
    “謝謝?!痹S喃遞給她一片新的濕巾。

    “認(rèn)識一下,我叫鹿央。”女生身上有股淡淡的化妝品的香味,瓜子臉,眼睛又大又亮,說話清亮干脆,“你得罪了向郁,以后可不好過,她肯定會再找你麻煩的?!?/br>
    “謝謝你告訴我?!痹S喃不后悔剛剛做了什么,因?yàn)橄⑹聦幦宋幢鼐湍芷届o。

    鹿央見許喃目光沉穩(wěn),絲毫不見畏懼的樣子,欣賞地?fù)P揚(yáng)眉。

    下午五點(diǎn),許喃還在教室自習(xí),接到了李衡的電話。這個時間附中已經(jīng)放學(xué),到了晚飯時間。許喃本想掛斷,但見周遭不少趁自習(xí)課用手機(jī)查學(xué)習(xí)資料或者玩游戲聊天的同學(xué),加上很想接這個電話,便戴上耳機(jī)接通了。

    “喂,我還沒放學(xué)?!痹S喃小聲解釋。

    李衡跟著壓低聲,慢悠悠道:“這樣啊,那我一會再打?”

    許喃莞爾,說:“不用,在上自習(xí),老師不在?!?/br>
    “能耐了。”李衡恢復(fù)到正常音量,說,“拍張照片我看看?!?/br>
    “拍什么?。俊痹S喃掩耳盜鈴,邊寫作業(yè),邊講電話,仍是一副好學(xué)生的模樣。

    “看看你,也看看你前后左后的同學(xué),看看有比我?guī)浀男「绺鐔帷!?/br>
    許喃咬唇,低笑:“都比你帥?!?/br>
    “嘖,仗著我不治不了你就作死是吧?!崩詈庹Z氣兇,威脅道,“再給你次機(jī)會,重新回答。”

    許喃的同桌正在看籃球比賽,隔了好一會才注意到許喃在講電話,同班一整天了,沒見她笑得這么開心過,明眸皓齒,明媚奪目,十分好看,男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許喃怕被人聽去,點(diǎn)開兩人的對話框,用文字回復(fù)道:“都沒有你帥。”

    李衡很快看到,嗤笑:“這還差不多?!?/br>
    許喃正要把手機(jī)放到一邊,看到李衡發(fā)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一件嶄新的籃球隊服攤開在課桌上,背面朝上。黑色的,7號,數(shù)字上是一行字母:xu nan。

    許喃潛意識里猜它的含義,幾秒后才反應(yīng):“這是我的姓名拼音?”

    李衡:“嗯哼?!?/br>
    許喃噎聲,她記得?;@比賽時,隊服后面印的是本人的名字:“你教練不訓(xùn)你嗎?”

    李衡無所謂:“他不管。”

    許喃沒說話,點(diǎn)開照片仔細(xì)看了眼,眼眶發(fā)熱,心里暖烘烘的。

    她不??s放著照片,看了好一會,退出前,注意力落到課桌右上角。這里用寬膠帶封著一張鵝黃色的便利貼,上面娟秀的字體寫著“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八個字。

    這是她的字體,是她以前貼在桌角的座右銘。

    “你……”許喃開口時,注意到便利貼附近熟悉的課桌磨損區(qū)域,怔然,“你用的是我的課桌?”

    “你都不在這了,現(xiàn)在是我的了?!鄙倌暌回炶铗埐获Z的語氣,囂張?zhí)故帯?/br>
    許喃看著這張熟悉的課桌,突然想北央了,想附中,也想……李衡。

    第26章“許喃,十八歲生日快樂?!?/br>
    26

    三月, 許喃的生日到了。

    孟澄西提前一周快遞來了禮物,是一雙高跟鞋,金色的細(xì)帶綁著腳踝, 璀璨奪目,跟高六厘米, 是許喃從沒嘗試過的高度。

    孟澄西卻說:“高跟鞋是女孩的致勝法寶, 相信我, 她能讓你更女人?!?/br>
    許喃躲在房間里試穿了一下, 想平穩(wěn)的走幾步都難。不過,她說:“我會學(xué)著穿的?!?/br>
    久不見面的兩個女生一直保持聯(lián)系, 感情沒淡, 聊了會, 孟澄西嘆氣:“真想去頃滬找你玩,但你生日那天是籃球賽的日子,我是啦啦隊,必須到場?!?/br>
    籃球賽嗎……“校籃也參加嗎?”

    孟澄西邊給偶像打榜邊跟許喃閑聊,沒聽出許喃話里藏著的小心思, 卻很巧合地答了許喃關(guān)心的事:“對啊, 是不同的學(xué)校打,校籃教練挺重視的, 李衡周末都在練球?!?/br>
    許喃:“那一定很精彩?!?/br>
    孟澄西:“放心, 到時給你拍照片,讓你線上看?!?/br>
    姐妹倆的聊天結(jié)束在敲門聲中。許喃起身去開門, 見楚越舉著手機(jī)講電話,臉色凝重的進(jìn)來。

    許喃潛意識以為是許群究的電話, 還擔(dān)心父母倆又要吵架, 卻聽楚越有禮有節(jié)道:“大嫂, 小喃乖巧懂事,長這么大沒闖過禍,學(xué)校老師和同學(xué)從沒說過她半句不是。怎么到了頃滬成了問題學(xué)生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br>
    是學(xué)校的事情。許喃猜。

    來回扯皮十幾分鐘,楚越掛斷電話,繃著嘴角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許喃。

    許喃此時并沒有在學(xué)校反抗時平靜,正如楚越說的,她自小乖巧懂事,從未在她面前闖過禍。這是第一次,讓她在親戚面前,顏面掃地。楚越帶著許喃住在娘家,處境本就尷尬,這件事,雪上加霜。

    但楚越并沒有責(zé)備她,無比平靜地問她:“你跟誰學(xué)了咄咄逼人的壞脾氣?”

    許喃張嘴,試圖解釋。

    楚越并不給她機(jī)會,自顧道:“別人不小心灑了墨水,也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都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未來要相處兩年,要學(xué)著謙讓和理解,遇到困難別人才愿意幫你?!?/br>
    許喃插不上話,任由她說。

    因?yàn)檫@件事,楚越連著一周都沒有理許喃。

    起初幾天,許喃還認(rèn)為自己沒有做錯,甚至埋怨楚越從沒真正理解過自己。

    但她又想到楚越對自己的付出,犧牲自己的事業(yè)和生活,傾注所有心血在她身上。

    許喃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于任性了。

    周末,許喃把小考成績單拿給楚越,楚越看后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沒多說任何,仿佛完全不在意般,無視了她。

    大舅一家來陪老人吃飯,飯桌上,向來好面子的楚越也不炫耀了,安靜地吃完,借口身體不舒服早早地回了房間。

    許喃見她沒吃太多,給她端了碗燕窩送到房間,沒說兩句話便被趕出來。

    許喃站在走廊上,自責(zé)的情緒更濃烈,懊悔自己的沖動和無所顧忌。

    “你站著做什么,找不到回房間的路了?”楚遲宴從爺爺?shù)臅砍鰜?,見她臉色臉色不好,又想到飯桌上這對母女倆少得可憐又尷尬的互動,嘴角動了動,說:“你在學(xué)校和同學(xué)起沖突的事情不是我和我媽說的,雖然我很討厭你,但不屑這樣做。”

    “我知道。”許喃沒往他身上猜,也不怪誰,“向郁的事,謝謝?!?/br>
    “……”楚遲宴陌生地睨她,著急撇清關(guān)系般,死不承認(rèn)道:“什么向郁什么事啊,我不知道,你謝我做什么,莫名其妙?!?/br>
    楚遲宴溜之大吉,到了許喃看不見的地方,才憤憤地冷哼出聲:我像那種很好說話的人嗎,跟誰示好呢。

    一想到為了幫許喃擋去那些被向郁叫來堵她的混混,在學(xué)校里泄露了許喃是自己表姐的事就非常生氣。

    真是氣死他了!什么表姐表弟,像是被人壓一頭似的。

    又一天,許喃的生日。往年這天,楚越一早便會早起備好早餐,如果是上學(xué)日,便說放學(xué)后會和爸爸一起接她去慶祝生日;如果是休息日,則一整天都用來慶祝生日,去露營,去游樂場,去逛街購物看電影,總之充實(shí)又幸福。

    但是今天一早,許喃起床,家里靜悄悄的,管家說楚越和姥姥姥爺一大早就出門了。

    許喃問去哪了,管家卻說不出。她看著消息列表里時不時彈出來祝賀她生日快樂的短信,只覺酸楚孤單。

    早飯,許喃一個人吃。

    午飯,許喃一個人吃。

    下午的時候,楚培風(fēng)來了一趟,送了箱沃柑,聽說楚越?jīng)]在家不意外,見到許喃在家倒是有些意外,盯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讓許喃感到非常不舒服。

    晚飯,許喃和楚培風(fēng)同桌吃的。她本就胃口不好,跟他一桌更吃不下飯。

    “今天沒出去玩?”楚培風(fēng)倒心情不錯地和她攀談。

    許喃敷衍地回:“作業(yè)太多,沒寫完。”

    楚培風(fēng)揚(yáng)揚(yáng)眉:“我還以為你校園生活豐富多彩,應(yīng)該精力過剩?!?/br>
    許喃抬眼,以為他也知道自己剛轉(zhuǎn)到班上便跟同學(xué)起沖突的事情。

    一頓飯不歡而散,許喃早早地回房間,收到了許群究發(fā)來的紅包,說生日禮物在路上,晚幾天送到。

    許喃回復(fù)完,接到李衡打來電話。

    電話接通,許喃喂了聲,語氣悶悶的。

    李衡聽到,沒有立即說話。他靜了一瞬,開口:“心情不好?”

    許喃下意識想說沒有,但了解李衡敏銳的觀察能力,幾秒后,說:“可能有點(diǎn)感冒。”